“那。”萧衍想问问,要是有事,他们还来得及跑路吗?苏云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眼底一抹自信的光彩流泻:“放心!等她拐过弯来,足够有时间让我们离开了。”
“不过在这之前,能走的人,王爷还是安排他们先走吧!有时候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苏云又沉吟道:“当然,这样做有一定的危险。但是,如果我们现在走,虽然安全,但是如同王爷所说,总有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在前,以后再如何,史书上总会记一笔叛国夺位!”
苏云说着,试探般的看向元晟:“王爷如果不在意这个,倒是可以考虑,现在就走!”
元晟眼底坚冰微溶,他看着苏云,眼底露出一抹淡淡戏谑:“这么做,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苏云恩怨分明的性子,他这阵子深有了解。
果然,他一说完,就见苏云眼底露出一抹晶亮的光芒:“那么,王爷害怕吗?”
“不是还有云儿?”元晟淡淡说道,端起了茶杯轻呷了一口茶。
这边苏云和元晟你来我往,那边萧衍的眉头已经打成结了:“停停停停……你们倒是有闲心!”
商议已定,元晟并没有立刻进宫,又等了一刻钟,宫里果然又来了皇帝口谕,说他不必急着进宫了。
元晟得到不必急着进宫的消息之后,开始着手安排随在京城的焱王部队秘密撤离的事情,苏云便自己回了听风院。
尚未到院中,夏荷已经找来了,说是门房送了一封信进来给她。
苏云一听,知道定然是婆婆传来的消息,只怕是容渊有什么动静。在此之前,婆婆已经奉命秘密监视着容渊了。
至于这信,是因为她身为焱王妃,总要在其位谋其政,与府外的人见面就不甚方便;所以就与婆婆约定有什么重要紧急的消息,可以给她送信进来。
苏云加快了脚步,回到院中,绣嬷嬷将信呈上来。她撕开,目光快速扫过,眼底慢慢有了明澈的光晕流转。
容渊竟然去了青楼!
这看似不起眼的一条消息,在情势严峻的现在,却可以做很多文章。
苏云听到这个消息,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反而很快便在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对付他的方法。
回过神来,她心内也有丝丝唏嘘!他们何以就走到了这一步呢?但是,接着她就释然了,容渊都上青楼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苏云想了想,转身出门,又去了元晟的书房!
晚晴楼是天楚京都的第一青楼,坐落在在一片青山绿水的南城护城河畔,红墙青瓦,琉璃熠熠,三进的庭院深深,乍一看去就像是达官贵人或者有钱人家的府邸,没有一点风尘气息,反而像是一位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是夜,晚晴楼门口三只诺大的红灯笼高挂,上头浓墨重彩,书写着“晚晴楼”三个字,据说,这还是天楚开国时候的风流才子李邦彦所书。站在高处,远远看去,可以看到晚晴楼的庭院里人影攒动,花红柳绿一片,每一进进院落里掩映的树木之间的主楼上灯火通明,悠扬的乐声夹杂着娇软异常莺声燕语远远的传来,再衬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胭脂香味,还未进去,就让人忍不住骨头都酥了。
“晚晴楼。”一身白衣儒裳的少年书生站在晚晴楼的大门前,微微沉吟,转而抬起头对着高大挺拔,神色冷峻的黑衣青年问道,“晚晴晚晴,这个名字不错。是不是这家青楼的头牌就叫做晚晴?”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句诗的确很对,在京都别的地方早已因为朝中的暗潮汹涌变得人心惶惶的时候,护城河畔的各家青楼却依旧歌舞不休,绮靡繁华的景象就像是沉浸在难得的盛世中。在这里,丝毫看不出山雨欲来的形势。
黑衣青年身形挺拔,肩膀宽阔,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霸气与贵气交织,骨子里还似乎沉淀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尊贵。
他听到少年的问话,摇了摇头,接着就换来了白衣少年不悦的嘟囔声:“你以前没来过吗?连这都不知道!”说着,少年已经跃跃欲试的朝里走去。
黑衣青年微微皱眉,伸手拦住了那少年,脸色几番变幻,终是道:“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你到底担心什么?”非要拉着他来亲眼见证!
“我不担心什么啊!”少年衣襟被黑衣青年揪住,脖子却伸的老长,一双眼睛已经被里头的花红柳绿吸引走了。
黑衣青年冷冷瞥一眼黑暗中伫立的晚晴楼:“那你还拉着本王来这种地方!”
“回去!”说着,就拉起少年要往回走。
“我不走。”白衣少年仿佛一个执拗的孩子。
原来,这黑衣青年和白衣少年正是元晟和苏云,苏云得到容渊来到晚晴楼的消息,便知会了元晟,按照苏云的意思,元晟布下了一张网!容渊汲汲以求的名利荣华,今晚终究要面临一个大的转折。
元晟拉着苏云来到了一边的护城河阑干旁:“不走,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苏云眯眼,不舍的看看灯火阑珊的晚晴楼,声音带着丝丝飘渺,“有时候,是需要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但是,有时候,过程才最重要!我们要懂得享受过程。”
“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容渊被揭穿的样子了,你让我在这里等着?”
晚间的护城河里一座座画舫缓缓飘过,远远望去,一片灯火阑珊,水影氤氲。桨声灯影里,歌女悠扬的声音在水面上飘荡,绮靡生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