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43年,魏国攻打柔然,柔然王吴提战死沙场,但因楼兰及时来救,因此无功而返。
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她一脸的英气,一身的正气,走在这长长的点满长明灯却一片黑暗的走廊上,她看起来没有一丝的畏惧。
后生在长安殿当这后生一职也有十几年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一个……小女孩。
后生忍不住问她:“你不惧?”
“我步六孤家的人就没有恐惧二字。”
后生一时语塞,好在走廊前方突然来了一人,那人手执黑色折扇,一身青衫,他敬畏地冲那人鞠了一躬,道:“三司理是又要出去办事了吗?”
三司理将折扇合起来,温和地笑着:“你这后生!怎的带的人越来越奇怪了!这次竟带了个小女孩过来!”
女孩执着:“我不是什么小女孩!”
“这儿这么黑,你……能看得见我?”他一愣,看着面前坚定、倔强的娃娃,他又笑了起来,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司理!”后生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青衫男子,要知道,在长安殿随意询问客人的名字可是主人的大忌。
“不碍事的。”三司理一幅不在乎的样子。
“我叫步六孤怡怡。你呢?”
“在下青衣。”
看着飘然离去的青衫男子,步六孤怡怡突然只觉一阵心悸。
后生:“小姑娘,你可不要爱上我们三司理,爱上长安殿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
“长安殿?这里就是长安殿?”怡却不在意他的话,激动地问:“这里就是那个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长安殿?”
男子清冷的声音也在此时同高处传来:“你想得到什么?”
原来说话间已到长廊尽头,怡怡转身看向高台之上的白衣男子,道:“我想做一个像花木兰一样的女将军!就算不能名留千古,我也想能为我步六孤家做点什么!”
“那你用什么典当呢?”
女孩朗声问:“你看我有什么?”
“我见你目力惊人,不如将你的双眼典当给我长安殿?”
“没了眼睛……我要如何打仗呢?”
“那不如典当你下一世的灵魂给我长安殿吧。”
“下一世……”怡怡想想,觉得自己下一世就不是这个自己了,想着划算,便应了,“好!就这样了!”
她只听三声清脆的“叮铃”响起,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公元450年,七月,宋文帝因北魏入侵,利用夏季河渠北盛之机,大肆北伐,前线战事紧急。
“阿爹!你就让我去吧!”
“胡闹!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跟着我们一群男人去打仗!”大胡子男人怒道:“一个女儿家不在家好好学习女红,整天舞枪弄剑,说出去别的人该怎么想我步六孤家!”
女子急道:“正是因为我是步六孤家的女儿,我才更要上战场!前有女将花木兰,为何我步六孤怡怡不可效之?再说皇上已恩准我随军打仗,阿爹你就别拦着我了!”
“你……”步六孤俟指着女儿,被她气得再也说不出一句来。
公元450年八月,拓跋焘调动六十万大军迎宋,其中步六孤家是为主将,亲率大军攻克悬瓠、项城。十月,渡过淮河直趋瓜步,这期间在大军最后一批人在渡淮河时,不料竟遭宋军偷袭,损失将士若干。步六孤怡怡是这大军里唯一的女将,她一杆细枪、一袭红甲,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单薄的肩上,挑着的是整个魏国的兴亡。她雷厉风行、行事果断,武艺从不输男儿,白净的面庞不施粉黛,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子傲气。她看着面前惨死的将士们,举起细枪,怒吼一声,只余她一人与那宋军厮杀着。
她,最终还是倒在了血泊里。
虽然这场南北之战魏国算是大胜,但是他们也同时失去了许多精兵良将。
女子穿着红色的长裙睡在一片红色的花海里,若不是她那一头雪白的长发,恐怕是极难发现她的。女子身后有一颗参天大树,树上挂满了银色的铃铛,远处吹来一阵微风,摇的那些铃铛“叮咛”作响。那些铃铛似乎惊醒了她,她不舍地睁开了眼睛,古怪的事情也在此时发生了,就在她睁开眼睛的过程中,她身后那雪白的长发在一瞬间都变成了黑色,而天空中突然飘下大雪,那一大片红色的花开始枯萎、凋零。
女子缓缓地起身,睁开双臂,仿佛是在拥抱着这些纷纷落下的雪花。她的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朱唇微抿,嫣如红花,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忧伤与迷惘,浑身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清香,她腰肢纤细,四肢纤长,犹如仙子。
坐在那参天大树上的女子不禁看呆了眼。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在飞机上失事,然后……穿越了变成了楼兰公主,再然后过了十七年,自己又战死在了安邑城。梦太长太久了,以致于她都有些分不清、弄不明,也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耳边那清晰的一句“长情,我来晚了”。
她转身,环顾四周想弄清楚此时自己去了哪里,却见一个浅粉色衣群的女孩向她飞来,她的衣领、袖口都是白色的皮毛装饰,火红色的眼睛,夸张的眼妆,看起来有些……不像普通人。女子长得很好看,有点清纯,还有些……妩媚。
“你终于醒了。”女子在她面前落地,这么说着。
长情一愣,“我睡了很久吗?”
“三年前你就在这睡觉了,我天天都来看你。”女子说话的样子很可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三年前这里可是荒芜一片,只有这株彼岸古树孤零零的一个人,这里地貌本不适合花草生长的,结果你一来就长了好多好多彼岸花……我可喜欢来这里了!”
长情看着远处那些浮在空中的宫殿,忍不住问:“这是哪……”
难道……这就是人死之后所到达的西方极乐仙境吗?
女孩“噗嗤”笑了出声,“这里哪里是什么极乐世界!”
长情警惕地看着女孩,“你会读心?”
“是啊!这是我的本能……”
“那以后再到见你,你能别再这么随便窥视我内心了吗……”
女孩嘟嘴:“你们总这么说!可是你们一放松下来,我不想听也跑进我耳朵了!”
“这里是你家吗?”
女孩摇头,神情有些失落:“我家在青丘!我大概暂时回不去了……这里是长安殿外的平地!”
长安殿,那个“北有长生天,长生天上有长安,长安殿内有长生”的长安殿!可是她为什么会睡在长安殿外面,一睡睡了三年……正常人会睡这么久,还……不老不死吗?
长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拉下了左肩膀的衣服,吓得女孩一下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满地叫着:“你干嘛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呀!”
“你看我后面有没有一朵花?”
女孩从指缝里偷偷向外看,却看见一朵又一朵妖艳的彼岸花长在了女子的左肩上,他们仿佛长了嘴一样一齐对准了女子的心口处,不禁惊呼出声,再看向女子时眼睛里多出了一丝敬畏。
“有吗?”长情着急地问。
“尾七。”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远处空中传来,一个白衣人随着声音而下,从那浮空殿飞来。
“主人。”被叫做“尾七”的那个女孩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是他!
“长生!”不知怎的,长情心里一阵波动,她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眼前这清冷的白衣男子。
长情瞪大了眼睛,惊讶自己莫名的举动,抱着长生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但同时她又很期待长生的表现。
长生却出乎意料地也抱住了女子。
看着在大雪里,仿佛被分隔两地多年的爱人突然重逢的,一白一红的二人,尾七突然觉得这个长安殿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冰冷,她在此刻,也突然开始向往些什么。
痛。
浑身只有刺骨的痛感。
步六孤怡怡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只见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站在自己的床边,一脸欣喜地看着她。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小丫头见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扶她起来,喂她喝下:“公子吩咐了,要姑娘醒来,好好歇着。”
“这……是哪?”
“姑娘放心,这里是山上,那些要杀你的人是上不来的!”小丫头一幅很懂她在想什么的样子,“公子把姑娘背上来的时候,我可吓坏了,姑娘身上全是血,还插着到多断了的箭呢!我以为姑娘定是活不成了,不想我家公子竟这般厉害,把姑娘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咯!”
“谢谢……”
“公子说姑娘不比说一些感谢的话,他是楚家的人,救死扶伤这些本就是他家中的家训。”
楚家?
早就听闻宋有四大世家。
北有沈家庄,以铸造兵器为生,宋兵使用的大多兵器,都是沈家供给,庄内武功高手奇多。
西有江州叶家,以商业贩卖茶叶、布料等为生,一套叶家剑法,为江湖人所怯。
南有姑苏萧家,皇帝御笔题写金匾,乃朝廷规划的旁人禁入的私家领地,门第住宅雄伟壮观,人丁兴旺,庄中不仅练武奇才辈出,也有不少权倾朝野的重臣,可谓财权皆惧,但萧家不少子弟嚣张跋扈、滥杀无辜,早已是怨声连连。
而与这萧家对立的,便是东边的楚家了,谁也不知楚家人的身份,他们遍布江湖各处,听闻其家财万贯,主人乐善好施、扶危济困、救死扶伤,谁也未见过楚家主人的真实身份,只听闻楚家有为神医,曾得华佗的手册,但也从未有人真正见过他,每次去找他时,多半都是其童子上前代为诊治。
“你家公子……莫非便是那楚神医?”
童女摇了摇头,道:“公子是楚家人不错,可是公子不姓楚的!”童女给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又道:“姑娘莫要再说了,好好歇息着吧。天要凉了,你这伤口怕是会很难愈合的!”
“如今是几月了……”
“十一月中了。”
“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