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多大?可曾婚配?这两个问题让宇文旗懵在了当场。毕竟在外人眼里自己十八岁的模样便跟着顾景了,如今过去十八年了,算起来自己也该是三十六岁,这个年纪对于目前失去记忆的她来说会不会有些老了?
云烟见宇文旗久久不作答,她转过了身,不再看他,她负手而立正对着那明明处于寒冬却神奇地并未被冰封的湖面,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若是……你不愿回答,就算了吧……”
“没有没有!”宇文旗慌忙摆手,他道:“今年刚过而立之年……还尚未婚配……”
云烟满眼笑意,“莫不是你从小便长得成熟?”她顿了顿,收敛了去一些笑意,又道:“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还不婚配?莫非国师的取向……”
宇文旗将右手握拳托在唇部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他觉得应该说点别的转移开关于年龄与婚配的话题,“忽然想起,你之前那么肯定的认为空离与我相识,这是为什么?”
云烟微愣,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这点,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就这样无凭无据地说了出来,那么这个谎又该如何圆呢?
正在这时,古琴声伴随着笙、箫、琵琶等乐器,随着画舫的靠近,乐器声也越来越大,偶能听见歌女们的和音。身后的男人们皆炸开了锅,有的欢呼雀跃,有的在彼此热切讨论,都感叹不虚此行与这漫长的等待。
云烟趁此转过了身,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画舫,装作未听到宇文旗方才同她说了什么。
船开仓了,但是云烟没有想到的是,身后那些男人女人们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蜂拥而上,而是井然有序地排着队伍,有些男子更是谦让女子,让其先行。
云烟来得早,第一个便上了船,看着身后的这一幕幕,一点也不像青楼所在之处,叫人匪夷所思。
宇文旗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伶坊与别的青楼不同之处便在于它的内部分为三等,如今我们所在的画舫便是一等,这是一个男人与女人都可以去听曲儿看表演的地方,里面更有文人对诗饮酒……”
“那如何区分一等、二等、与三等呢?”
“那便要看这画舫上的饰物了,若是挂着红绸缎装饰的则为一等,二等是紫绸缎,三等则为蓝色。画舫遍布天下,但是大燕冬日已经极少营业了,燕国的冬日越来越寒冷,湖面冰封,船只无法行走。”
云烟若有所地地点了点头,“那这价格是否也不一样?”
“一等画舫的客人一般分为三种人,一种是身份显赫,一种是出手豪气,还有一种则是身无分文也可,但是需有才华吸引伶坊的姑娘自行引见。”宇文旗的声音很是温柔,颇有耐心。
“有趣。”云烟笑道,这哪里还有半点青楼的模样?能做到这一点,并且将伶坊管理的井井有条,也确实不容易。
也就在这一会会地功夫,岸上的所有的人皆上了画舫,画舫离开了岸边,也重新起航了。
云烟轻笑,“也真是怪哉,我还以为画舫会一直停靠在岸上,如此一来,晕船之人定是无法来这伶坊了?”
宇文旗旦笑,未语。
“这位姑娘……”这时,一个年级看起来略小,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小丫头来到了他们面前,她的声音很甜:“我家姑娘请你上楼一见,不知姑娘你可否赏脸?”
云烟抬头看了一眼宇文旗,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她才转身对那小丫头道:“有劳了。”
南芙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身旁这位被妈妈很重视,蒙着面纱的女人,女人虽然穿着白色厚重的羊毛裘衣,但是却步伐轻快,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但是她透过朦胧的面纱隐约看见女人脸上始终都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了叫人舒心极了。
“你总是看我作甚?”云烟被这小丫头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
南芙慌忙低下了头,然后又不好意思笑了笑,看着云烟道:“姑娘气质非凡,忍不住叫人多看几眼。”
眼下,他们已经到了画舫的二层,画舫的窗一直都开着,南芙扫了一眼下边的人,又道:“非但是我,就连这下边的男人女人们,都忍不住要看姑娘几眼呢!”
云烟看了一眼宇文旗,却见他正在看自己,被自己撞个正着,脸瞬间红了起来。
云烟右手托着鼻尖,很是斯文地笑了笑。
“姑娘,这便是我家姑娘的房间了。你们二人自行进去便可,我就在门外候着。”南芙一边说着一边为他们打开了房门。
云烟微微俯了俯身,算是谢过。
房间很大,此时已是傍晚,画舫已有些昏暗,但是却并未点灯,习武之人想来感官都要比常人好上许多,云烟更是凭着体内愈发强大的灵力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倚靠在窗边的花衣女人。她与云烟与身俱来的柔媚不同,女人看起来更有有一股风情,倒不如用妖媚一词来形容更为贴切。那花哨的衣裙本是至俗之物,但是此刻穿在女人身上,却仿佛是什么人间极品。
“许久不见了。”女人缓缓开口。
云烟顺着女人的视线转头看着宇文旗,只见他问若未闻,不禁瞪了他一眼,如此佳人同他搭话他竟爱理不理,活该单身三十年。
女人对于宇文旗的漠然却似乎早已习惯,她转过视线看着云烟道:“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女人既然与宇文旗相识,云烟便也不意外她能猜到自己的目的,她颔首道:“是。”
女人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看着云烟,道:“我叫月娘。”
月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温热的,在这寒冷的画舫中升起一缕热气,“让我来猜猜你的身份,如何?”
云烟未语,自己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她不信月娘可以猜出自己究竟是何人。
只见月娘慵懒地抬起了手臂,指着宇文旗一字一顿道:“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