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娘,你是嫡女。”
沈初宛听到这话,默然不语。那双眼睛,漠然地看着温氏。
有那么一瞬间,温氏觉得,面前这个年轻女孩,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而是一个陌生人。
温氏藏在衣袖里的手收紧几分。
“你是嫡女,成日与一位小庶女混在一起叫什么事?”
“蔚娘与你,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亲姐妹!嫡亲的!”
温氏声音猛然拔高。
“母亲是觉着女儿故意疏远三姐姐?”
温氏失了声,扭过头来。
沈初宛心知肚明。
嘴角微微上扬起嘲讽的弧度。
“母亲不是京城的贤妻吗?把温氏女的大度展现地淋漓尽致。”
“那女儿不在意尊卑,不苛刻庶妹,做了一个好嫡姐。名声与母亲与我,不是有益的么?”
温氏哑然。
沈初宛丝毫不怕,字字诛心。
“既然您端的是温婉贤淑,您就不该来责问女儿这一句话。”
话落,一礼,人离。
——
回到院里。
沈初宛仔细地净手,用膳全程一语不发。
温氏那边的事儿,当时意书跟着,回到自家院子,又是同为心腹。这些事,倒是没有遮掩。
所以,都各怀心事。
意画从小厨房里端来一盘小糕点。
糕点很精致,就是造型上有些许偏差。反正沈初宛是不知道她捏的是小兔子还是小猫。
沈初宛瞧着意画,忽然间笑出声来。捏捏她肉肉的脸蛋,心情颇好。
“小姐,您又笑话我!”
意画有些羞恼,搅这手,偏过头去,不想理会小姐了。
沈初宛赶忙求饶。
这才平息。
沈初宛命人撤了桌上剩余吃食。
上了塌,任由意书把被子掖好。意画在一旁倒弄着熏香。
沈初宛闭了眼,缓了呼吸。
“母亲这么多年的做派了,我不至于脆弱成那样。你们不必忧心我,我自心里有数。”
“不过就是偏爱三姐姐罢了,无碍。哪家夫人没有偏心的儿女?总不能一碗水端平的。何况,我还有父亲呢。”
沈初宛越说越累,声音也越来越无力。
“她待我冷薄,她待谁都是如此。我不是她的例外,大哥和三姐姐才是。”
“虽然她待我不似亲女,我与母亲也不像是亲母女。可总归我是她生的,是这永宁侯府的嫡次女。婚事上,她断不会作践我,哪怕母女情薄。”
如嬷嬷打帘进来便听到这么一番话。
忙坐在床边,攥着沈初宛的手。
“我的小姐啊,夫人这些年在侯府也不见得过得多好。您要体谅一下夫人,夫人与您,是嫡亲母女。”
“夫人在生您时,大伤了元气。您被抱到老夫人膝下养着,小时离了娘,当娘的心里难免觉着生疏。再加之,夫人不善言辞,自然疏忽了您。”
“可老奴相信,夫人对您,是有一片拳拳的爱女之心的,不会亚于三小姐的。”
这些话,沈初宛听多了,也不想再听。抽出手,偏过身子午睡,不欲再言。
这姿态,说明了一切。
如嬷嬷微不可见地叹息,摇摇头,带着意书意画退了下来,唤玲珑仔细守着。
四小姐的心结难散,她也无法改变小姐的想法,沈初宛固执己见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