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灼灼地盛开着,炽痛了双目,仿若一场恍惚了万年的大梦。
天地似乎都在这里沉寂了下来,唯留下花开的声音,与喧嚷的世间毫不相符,倒是颇为切合了九重天的肃穆。
这里,是轮回台,天界的轮回台。
一阵裙袂划过彼岸花的窸窸窣窣声穿来,打破了万年来的沉寂。彼岸花深处,隐隐现出一点点的紫色。声音渐渐逼近,少女窈窕的身姿也缓缓清晰起来。
在这样一个诸神忌讳的地方,她却神色悠闲似闲庭漫步,偶尔俯身伸出手来轻抚某株花朵,手指的皓白与花瓣的血红相映衬,平添几分妖异。
姒锦若一袭紫色纱裙,赤脚走在彼岸花间的小径上,银灰色及踝长发随意披散着,发梢微卷,随着脚步的起落拂过身侧层层叠叠的花朵。
察觉前方的一道阴影,她停了下来,垂眸摆弄方才摘得的一枝彼岸花,许久,蓦得一笑,却并没有抬头的意思。
“神皇陛下,这是在等我?”
面前的身影一僵,半晌,艰难地开口道:“阿若,你……回来了。”
男子的话中似藏着千言万语,姒锦若却无暇顾及,她抬眸,瞥见男子鬓角的星星白发,微微歪头,唇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真好,身为天界至尊的神皇,虽容颜不会老去,可发终究会白的。
毕竟,已万年未见。
轩辕祁显然没有发现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哪儿,兀自小心道:“阿若,此次回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姒锦若不由得又轻笑了一声。
阿若,这可真是个奇怪的称呼,她虽名为姒锦若,可乳名并非阿若。可见,他当年虽贵为国师,也是不知道她的乳名的。
“……你若是愿意留在九重天,我会给你安排职位,或者,如果你愿意,我的承诺……”
耳边是轩辕祁喋喋不休的话语声,她不禁有些烦,伸手打断,接着,后退几步,对着轩辕祁直直跪了下来,施以大礼,道:“凡界民女姒锦若,幸逢天缘,飞升上界,任凭神皇陛下安排。”
礼毕,她不待轩辕祁回应,径直站起,毫不留恋地离去。
身后,大片彼岸花仍灼灼盛开着,只是花间多了一个怔在那里的天界至尊。不几时,他苦笑一下,转身离开。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