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给太后请安后,子衿隔三差五都要去太后那儿刷一波存在感,把六皇子与五皇子在学堂闹得笑话讲给太后听,每每把太后逗得乐不可支,直道这俩孩子真是好玩儿。
在太后的提点下,子衿给公主备了份大礼去给皇后请安,因着那次五皇子的事情得罪了公主,她本是想避开,不去见皇后,但是太后说皇后不是个小心眼儿的,若一直不见,后妃之间会心生嫌隙的。
皇后见子衿来请安,又带了份大礼,心中再不痛快,也只得压下,面上极为和善的收下礼物。
太后寿辰悄然而至,这天,宫中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乐队早早的在前殿奏乐,琴声悠扬婉转。
宫中大部分宫人都被调入前厅帮忙宴客,就连绿柳跟桃红也未能幸免。
子衿心中极为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为此,她早早的便来到轩辕尧的宫殿,为两个孩子选衣,指导宫人为他们梳发。怕宫人被有心人利用,在这大日子里唬骗这两孩子犯错,那前些日子在太后那里留的好感可就白费心思了。
在王姑姑的调养下,轩辕弘瘦削的小脸上长了些肉,皮肤脱去之前的黄黑,开始变得白皙。穿上朝服的他,显得格外精神,周身也多了份威严。子衿总觉得他好像长高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一切准备妥当,他俩的心思早已经被宴会大殿的乐声给勾了去,子衿拉住要跑的两个人,给他们吃了糕点,现在距开宴还有一个多时辰,若不吃点东西填肚子,怕是到那时会饿得眼冒金星。
临出发前,子衿叮嘱他俩在宴会上不要多言,他们直言知道了,让子衿放心。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子衿的心越发不安起来,那日,二皇子与神秘女子的谈话在她脑海里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心绪不宁。娘娘在担心两位殿下?”燕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子衿的思绪。
“燕舞,咱们回去吧。”子衿有些累了,昨晚开始,她心中就焦躁不安,难以入眠,天快亮的时候,才稍微眯了会儿,没过多久就被惊醒,之后再没睡着。
落霞宫少了桃红这个呱噪的丫头,很是冷清。院中响着了了蝉鸣,偶尔有鸟飞过的扑棱声。
子衿坐在菩提树下的贵妃榻上,数着地上的蚂蚁,很是无聊。
“娘娘,把这个喝了,安神定气。”燕舞从小厨房走来,手中端着一个白瓷碗。
子衿看着碗里褐色的汤药,有些抗拒。
“喝了。”燕舞把碗往子衿面前送,眼神仿佛在说,你再不喝我灌了。
子衿探头闻闻那碗中的药,淡淡地中药味儿,并没有那么刺鼻。接过,闷声喝下,口腔间充斥着一股清凉,心头的烦躁也被这股清凉压下。
暮色四合,太阳早早的躲在云层下,为白色的云朵穿上橘色的衣裙。余晖散落在院落中枝繁叶茂的樱花树上,夏末的暖风吹过撩动着菩提树上的秋千。这场景好似一幅精致的画卷,唯美动人。
远远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落霞宫走来,伴随着两道童音的争论,一直行至落霞宫门前也未曾停歇。
“乐康,明明点子是我想出来的啊?”轩辕弘一直强调礼物的点子是他的意思。
“五哥,这个点子是我们两个想出来的,不是你一个人,好吗?”轩辕尧自是不想让着他。
“你们回来了?”
子衿盛装从正厅走出,悬着的一颗心算是平静下来,看来太后很喜欢他们的礼物,该是夸赞了他们,把他们兄弟俩高兴成啥样了!她不禁失笑摇头。
听到子衿的声音,他俩顿时噤声。看着与他俩遥遥相对的少女,竟有些失神。
真美啊——
只见她身披一袭绯色云纹纱袍,散花水雾樱草百褶儒裙,身着水粉色蝶纹玉锦衫。面上粉黛轻施,眉间花钿点缀,鼻尖微翘,薄唇点了些许丹朱,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少了往日少女的稚气,多了几分娇艳。
燕舞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轻咳一声道,“娘娘,不早了,早些随两位殿下去启祥宫参加晚宴。”
这一声将呆愣的两人拉回现实,面上都露出尴尬的神情,慢慢的溢出了绯红。
“母妃,你好美。”轩辕尧快一步走到子衿的跟前,他的个子只比子衿矮半个头。
子衿知道这具身子的面容,几近完美的五官,巴掌大的小脸,自己看了都会觉得心动,果真老天爷的心是长偏了,给了穆清清如此娇俏的面容,显赫的家世。若不进宫,必定会一帆风顺的过完此生。
“乐康,你们刚刚在争论什么?给母妃讲讲。”子衿从袖中抽出帕子,将轩辕尧脸上的汗擦拭干净。
轻柔的动作,让轩辕尧的面上更红了几分,“没什么,母妃,时辰不早了,乐康等下在路上讲给母妃听,可好?”
子衿,轻轻点头。
路上,轩辕弘抢着跟子衿说起这件事情。
今天,午宴上,他俩人说是要献给太后一束光,很多人都觉得好奇,光怎么能被捉住呢?都觉得是小孩子胡说八道。随后他俩要求灭了大厅中的灯光,拿出的布袋中果真有闪闪的光点,轻轻一抛,竟然悬浮在空中。
当下所有人都觉得惊奇万分,太后也连连称奇,问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俩也不隐瞒,将悬浮在空中的袋子打开,从中飞出一群萤火虫。
原来,他俩这两天来一直精神不大好,是晚上捉萤火虫去了。
启祥宫。
是夜,宫中灯火通明,丝竹乐器声响彻云霄。来来往往的宫人,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子衿莲步轻移,悠悠走到属于自己贵妃的位置。当她落座时,能清楚的感受到背后一阵寒凉穿过,心中并不在意,被嫉妒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后宫的嫔妃大多以落座在两侧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次在慈宁宫遇到的容嫔正巧坐在子衿左侧隔了几个座位。容嫔见到她,很是诧异,仔细辨认了一番才试探性的说道,“贵妃娘娘,您今晚真漂亮呢。”
子衿闻言,面上露出微笑,颔首回礼,“姐姐谬赞,姐姐今晚也是明艳动人呢。”
这话惹得容嫔面上发红,想要在跟子衿说几句话,旁边却有人坐下,只得作罢。
过了许久,太后皇上皇后三人姗姗来迟。
“臣妾。”
“嫔妾。”
……
众人起身行万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