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来过一次之后,留春院的用度恢复了以往,转眼就到了日子,前一日,留春院就热闹起来。
“小姐,已经准备妥当了。”
凌知妍点点头,接过红杏手中的钥匙:“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一切行事要小心些,你比青杏稳重,多看着点底下人。”
“是。”
丑时三刻,凌知妍就被叫了起来,上妆娘子之类的前一日就被楚盛送了过来,连全福夫人都是他找好的,相府唯一做的不过是把她准备好。
上妆娘子熟练的上着妆,凌知妍闭着眼睛,任由她折腾,新婚娘子的娇羞在她脸上完全找不到。因着府里没有正经主事的,来主持的是本家里的一个夫人,比凌相还大一辈,凌知妍叫她大奶奶。
“妍儿就是出落得漂亮,这一番打扮,不得迷花了王爷的眼啊。”
“大奶奶莫要打趣我。”这时凌知妍才露出了一抹娇羞,让凌大奶奶提着的心放下了少许,就说这出嫁的人哪有这般淡定的。
折腾了一个早晨,只是吃了一点莲子粥,大奶奶就不许她再吃了。凌知妍对着红杏使了个眼神,红杏摸摸自己的袖子,对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老远的就听到鞭炮的声音,凌知妍被全福夫人盖上盖头,引到了凌承灏面前。
“哥哥,走吧。”
凌承灏站起来,小心的圈住背上的凌知妍,曾几何时,妹妹已经长到嫁人的年纪了,不知道那人对她好还是不好,他真想随了那人的愿,安安分分的一辈子,也要妹妹选个心悦的人。
“暖暖,若是不开心,哥哥在江南也有些产业,养得起你。”
“嘿嘿,哥哥不必担心,你妹妹我这般聪明,总不会亏待了自己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极小,没有旁人听到,只是觉得两人沉默异常,大概是兄妹关系不太好。
坐上花轿的那一刻,凌知妍有了一丝不真实感,不管是在相府还是庄子上,总也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只是那一次未曾踏足的盛王府,大概是自己后半辈子都离不开的地方了。
胡思乱想间,就到了盛王府,凌知妍握着红绸的一端,一步一步的跟着楚盛走进盛王府,她知道,这一刻,直到死亡,她都沾染了天家荣耀,都离报仇更近了一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只是个恍惚间,凌知妍已经坐在了新房,她面前被盖头挡住了,只能听见喜婆说着一串一串的讨巧话“王爷,该挑盖头了。”
眼前霎时明亮,凌知妍跟着盖头往上望去,看见一双含笑的眸子:“妍儿可是累了你先吃些东西,等我陪过父皇母后和众兄弟再回来。”
“臣妾知了。”凌知妍颔首低眉,一派温婉,旁边立着的一个老嬷嬷满意的点点头。
酉时三刻楚盛才被宫人醉醺醺的扶回来,老嬷嬷看到他这样,心疼的走上前:“殿下怎么喝成了这样,繁花你快去准备解酒汤,似锦你赶紧收拾着让殿下洗漱。”一番安排下来,凌知妍被晾在了一边,立在她身边的红杏和青杏都有些不忿。
“嬷嬷,夜深了,还是去休息吧,殿下我来照顾就好。”换了寝衣的凌知妍站起来,走到老嬷嬷面前,欲伸手接过楚盛。老嬷嬷往后一退,令她的手空了。
“王妃初来驾到,对府里不熟悉,老身怎么也是奶大了殿下,这些交给老身来做吧,王妃若是累了,就先行休息吧。”
“嬷嬷是觉得本宫的话可以不听?”凌知妍的语气还是和缓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从容。这个嬷嬷大概是作威作福惯了,忘了尊卑,大婚之夜安排在喜房里,不知是宫里那位想试探一下自己还是眼前这位想处理了这个嬷嬷。
“王妃说的这是哪里话,照顾殿下是奴婢的责任,奴婢也是怕王妃照顾不好殿下而已。繁花和似锦是老人了,定然能够照顾好殿下的。”
这一番话,让本来想上前的青杏满头黑线,不知道盛王府怎么出了这么个不带脑子的嬷嬷,在王爷大婚之夜公然挑拨王爷和王妃的关系,这般没脑子的人,还是让小姐自己逗一逗吧。
“王爷,还不醒吗?”
本来被嬷嬷扶住的楚盛慢慢站直了身子,走到了凌知妍身后:“王妃聪明,秦嬷嬷,明日起就把府里的账册钥匙交给王妃,由王妃掌家。嬷嬷也老了,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明日我就让秦升把您接回去吧。”
“王爷!”
“秦嬷嬷当真是厉害,我这个王妃的话不听,如今王爷的话也不听了?檀止,把人带出去。”
秦嬷嬷一副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比得过檀止,被捂了嘴巴带了出去,没了靠山的繁花和似锦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不时的用余光看着楚盛,一派楚楚可怜。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盛一挥手,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和凌知妍。
“王爷这戏看的可开心?”
“王妃真乃贤内助也。”
主屋的灯熄了,青杏外间悄声的走来走去,不时的张望着主屋。
“姐姐,王妃聪慧异常,定能拿捏住王爷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咱们刚才进去换洗的的时候,你又不是看不见小姐身上的印子,王爷也太不会疼惜人了,小姐被咱们养的这么娇嫩,不知道多久才能下去呢!”
“你······”红杏的耳尖发红:“你怎么把这事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这里就咱们两个我才说的,明天你让檀月做点补身子的给王妃。”
红杏看着青杏来回念叨着王妃怎么怎么样,决定明天当个乐子说给王妃听,只是姐姐这性子还是有点不着调,要抓紧调教调教,这里不比庄子和相府,每一步都危机四伏的。
那边凌知妍沉沉的睡去,黑夜里,楚盛的眼睛熠熠生辉,媳妇到手了,接下来该把媳妇的心弄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