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似的大雪飘的洋洋洒洒,冻的人恨不得守着火炉过活,但是一座院子里,却忙碌得很。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捧着汤药,一勺一勺喂给床上虚弱的妇人,喂完了,还用帕子小心的拭去妇人嘴角的残渣。
“咳咳,宜慧,陪娘亲说说话吧。”
“以后日子还长呢,娘亲先好好养病,我去看看一会儿吃什么。”宜慧,也就是十岁的凌知妍顿了一下,努力憋住眼泪,对着凌夫人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就要离开,被凌夫人拉住了手腕。
“宜慧,娘亲熬不过这个冬天的,你坐下,娘亲跟你说点体己话。”
“好。”凌知妍把药碗放在小桌上,把凌夫人扶起来,她伏在凌夫人腿上,任由凌夫人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
“宜慧,你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小的一团,转眼,都这么大了。当初给你取了小字宜慧,只希望你聪慧一点,不要像娘亲看错了人。可是,聪慧太过就是必伤啊。”
“你懂事起,娘亲就把你带在身边,让你看着这座相府的浮浮沉沉。陈静好不过一个七品散官的女儿,却能坐到平妻之位,是你现在没办法对付的,所以你不能留在相府。”
“你外公去后,平南候府便和我断了来往,娘亲知道自己年少任性,得罪了太多人,如今明白已经晚了。所以那边的人,即使不能交好也不能交恶。”
“你哥哥今年被你父亲赶到了江南老家,美名其曰是安心读书,其实不过是想断了你哥哥的仕途。你哥哥性子机敏,定然可以慢慢的发展起来,所以你的婚事自然不会潦草,你且等个七八年,你哥哥定然会一鸣惊人。”
“张妈是娘亲的陪嫁妈妈,人死板了一些,但是忠心的很。青杏和红杏随你一块长大,娘亲冷眼看着是好的。这三人,你要笼络住了,才能慢慢的在相府站稳。”
“还有,六年之后,凌知婉及笈,你才能归来。娘亲的嫁妆你随身带着,去了哪也不要丢了,好好经营着那些庄铺,宜慧,你可记住了?”
“女儿明白。”
“那我便放心了,去把梳子拿来,娘亲想看看我家宜慧梳起了头发的样子,不知哪家的好儿郎,能得了宜慧。”
雪簌簌的下着,屋子里暖洋洋的,凌知妍乖巧的坐在凳子上,指甲深深的叩进掌心。她绾着随云髻,髻上插了一枝珍珠钗,一行清泪流过她倔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