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温九卿就眼睁睁看着眉眼如雪的帝王穿上衣裳，就要往门外走。
温九卿鬼哭出声：“嗷嗷嗷别去啊是真的有鬼！”
鱼凉没搭理他。
“我求您了别出去，真的很吓人！”温九卿的桃花眼里已然泪花直抖。
鱼凉依旧不为所动。
正要推门，就感觉到脚下沉甸甸的重量。
垂眸一看，温九卿这厮正扒拉着自己的小腿，死死抱着，不让鱼凉出去。
“陛下您就信我一次，我这次没诓您，真的…！”
倒是装得像模像样。
鱼凉长睫微垂，静静看着他，眸色幽深如古井。
“放手。”
几乎是冷硬的命令了。
温九卿身子微微一僵。
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欲落不落的泪珠，颇有些可怜的撒开手。
狗皇帝！被鬼吃了可别哭鼻子！
鱼凉径直推门而出。
门外倒是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漆黑一片，没个人影。
哪来的鬼？
在那厮房里?
鱼凉揉了揉眉心，又进了隔壁温九卿住的房间。
烛光十分微弱，有风吹着似的，明明灭灭，晃动着人影也有些骇人。
窗子不知何时打开了。
一阵冷风似被呜呜哭泣的女人慢悠悠吐进来，猛地将蜡烛熄灭。
幽幽月光渗进来，清清冷冷洒了一地。
装神弄鬼。
鱼凉眸色微沉，嗓音冷厉道：“滚出来！”
片刻。
一只惨白的手掌从床底慢吞吞露出，继而是整个身子。
是个白衣裳的女人。
旁人兴许不认得，可鱼凉是谁啊，大靖王朝生杀夺予的皇帝——自然认得，这女人穿着的，分明是重犯囚衣。
鱼凉微微皱眉。
“你是何人？”
女人幽幽笑着，露出一张残破的脸来。
她的整张脸，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疤痕。
笑声像剧烈的咳嗽，带着艰难的喘息，令人心底发毛。
鱼凉十分肯定，此人并非鬼怪，而是个有温热血肉的人。
女人朝鱼凉走来——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拖动着残缺的胳膊腿儿，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挪向鱼凉，尖锐苍白的指甲颤巍巍指着鱼凉。
“狗…狗皇帝！”
女人喉咙里传出破碎而狰狞的怒吼声，剧烈咳嗽了几声，疯狂大笑起来，“狗皇帝…我…要你的…狗命！”
鱼凉眉眼骤然暗沉，眸底凝聚起漩涡，有风雨欲来之势。
“你是何人？”
没有阻止女人拼命靠近的步伐，鱼凉反手揪出了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丢在地上。
嘭地落地的温九卿：“…？？”我们不是一伙的吗陛下？！
女人见又来了一人，两眼顿时通红，用癫狂的嗓音道：“都去死…都去死！狗皇帝，你去死——！”
蹒跚颤颤地往前伸手，却骤然发现力量悬殊，自己根本无法对狗皇帝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心下愈发疯癫。
有股怨气疯狂在她胸膛里撕扯，她的身子好疼好疼，耳边出现了幻听，尖锐的疯笑，声嘶力竭地叫嚣着，杀了狗皇帝！杀了狗皇帝！杀了他，陪葬！
见女人失控地要去拿桌上的瓦罐，鱼凉长睫微掀，眸底流淌着幽沉的冷光，殷红的薄唇微微溢出一抹清绝冷冽的笑。
真是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