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空爆声响起，白羽站立的大理石地面整个向里凹陷了下去。
“玛德！你们这些家伙没完没了是吧！”
奋力荡开巨剑，白羽颤抖的右手微微下垂。
刚才那一下，匆忙招架已经是极限了。
之前本就和艾斯德斯交战许久，现在又是疲惫迎战，能拦下这一记就不错了。
至于为什么不躲开？
开玩笑，都已经快要和解了，现在让那个女人死了，自己起不是得亏死？
好歹人家也帮自己解决了一个精灵，怎么说也得先还了这个恩情啊。
“你......”
艾斯德斯被白羽死死挡在身后，巨大的黑色光幕为她拦下了所有的冲击。
这位冰之女帝十分狼狈地瘫坐在地上，目光闪烁，看着面前背朝着自己的瘦小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施展过摩珂钵特摩后，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艾斯德斯也几乎是到达了极限，不然也不会连这么明显的杀气都感觉不出来。
和白羽的打斗完全是在拼体力，而最后的摩珂钵特摩更是将精神力和体力一同消耗殆尽。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在她原本的世界人们过于依靠帝具的威力，而忽略了自身的技艺，能够令她施展出浑身解数的人几乎不存在。
或许在这个世界生活，也不错？
她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边的血液，咸涩的味道从味蕾上传来，一股愉悦之感油然而生。
“白羽！是你杀了美九，对吧！”
十香单手举起一人高的巨剑，厉声质问到。
当她赶到的时候，入眼就是同伴身首异处的尸体。
是去亲近之人的痛楚一下子淹没了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先是真那，再是二亚，然后是四糸乃、八舞和琴里，紧接着六喰又不见了踪影，现在轮到美九了吗？】
少女淡紫色的，水晶般璀璨的眸子中透露出刺骨的寒意。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如同疯魔了一样，少女手持着巨剑发动了暴雨般密集的攻势，一时之间竟是打得白羽连连败退，难以招架。
“大家一起好好的生活不好吗!”
“明明都是精灵，为什么一定要你死我活！”
“你为什么一定要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生活啊！”
“告诉我！”
“为什么！”
少女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如同一把把利剑，深深地刺入白羽的心扉。
看着眼前似是愤怒，又似是悲痛的少女，白羽选择了沉默。
她并非是无法反抗，更多的是不想。
在将癫狂状态下的十香牵制到一旁，确定了不会波及到艾斯德斯之后，白羽就一直在被动的防御。
她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给精灵幸福。
她们现在难道不快乐吗？
对于单纯善良的精灵而言，能够给她们一个温暖的住所就是幸福。
更何况身边还有着士道和一众人的陪伴，虽然依旧被监视着，但至少如愿以偿地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不是吗？
有亲人，有朋友，还有恋人，这有什么不好？
所谓的救赎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们本人都不在乎，也不需要。
自己只是在找一个合理的、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去伤害她们罢了。
这么想着，手中挥舞着的剑慢慢迟缓了。
面对着十香暴雨梨花的攻击，一秒的迟疑就有可能全线崩溃。
一力破万巧，十香的暴力流打法见效了。
一记平砍连击带顺劈，甚至还可能带有破甲的隐藏属性，直接命中了白羽的左肩，鲜血喷洒而出，瞬间就染红了白羽的半身。
然而十香并不打算就此结束，杀红了眼的她一手持剑，另一手直接压在了双刃大剑的剑身之上，她这是要直接将白羽撕成两半啊。
“为什么要杀你们？”
白羽两手托住已经劈入肩胛骨的巨剑，丝毫不顾手掌上被勒出的血痕。
“是啊，为什么呢？”
沾染着血迹的脸上，出现了病态的笑容。
“这个问题，呃呵......”
硬生生抵着左肩上巨大的压力与伤痛，从地上缓缓站直了身子。
以白羽1米78的身高来说，十香想要继续像之前那样压制住白羽是不可能的。
所以十香的动作不可避免地从劈变为了砍，其中所需要的力量何止增大了一倍。
“很难回答啊！”
“哼哼呵呵哈哈哈，蛤~”
脸上带着怪笑，嘴角勾了起来。
因为没有假面的掩饰，这讥讽的面容完完全全的落入了十香以及一旁观战的艾斯德斯的眼中。
“你这混蛋！！！”
十香怒火中烧，手上加大气力，想要把眼前的这个混蛋切成两半。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十香，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干掉白羽，为美九她们报仇。
只是，傻白甜的她有哪里会什么战斗技巧呢？
“噗呃~”
白羽重重地一圈击打在十香的小腹处，后者吃痛之下，握着剑柄的手不禁一松。
趁此机会，白羽一把将巨大从伤口中拔出，紧接着丝毫不顾喷血的左肩。
一记扫荡退踢翻十香，又是一脚将其送上天空。
一套完美的连携技，将十香打入了僵直状态。
就在这时，白羽再次开口，不过对象却不是半空中怒目圆瞪的十香。
“喂，艾斯德斯，看好了，这是原来为你准备的。”
白羽右手中一把黑色的利刃出现，这是她的惯用手段，本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很奇怪，这把剑的剑身似乎有些不太稳定。
剑身黑气缠绕，且凹凸不平，离得近些，你甚至可以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似乎随时都会崩溃，与以往白羽具显出的完全不一样。
“呼~”
深吸一口气，白羽不再浪费时间，瞬身而上。
漆黑色的剑身在月光的照耀下，不仅没有半点光亮，甚至隐隐有种扭曲的迹象。
闪烁。
白羽在半空身影突然消失，地面上的艾斯德斯私下扫视却依旧没有发现其踪迹。
半空中的十香此时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她警惕的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白羽的踪迹，只是感觉身边似乎有些安静的过头了。
抬起头，漫天的星辰依旧闪烁着，月光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这是哪里？】
眼中的疯狂之色，渐渐散去，星光与她水晶般的眸子相映衬着。
这股宁静的感觉令人不自觉的身陷其中，抚平了内心中的不安与恐慌。
柔弱的光线照射在身上，形成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包围网。
周围静得吓人，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人。
“怎么了？”
艾斯德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从白羽消失之后，空中的十香就好像是傻了一样，呆楞楞地站在原地。
通常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先拿回自己的武器吗？
而且，周围好像有点不对劲。
似乎是换了一个地方一般，至少刚才天空中没有那么多的星辰！
冥河。
噗嗤~噗嗤~
十香的身上莫名其妙地爆开了两团血雾，整个人一下子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噗通~
身旁响起了动静，艾斯德斯立刻转身，同时冰刺已经刺向了发声源。
铛铛铛~
碰撞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慵懒的声音。
“喂喂喂，不用这么热情吧？”
白羽依旧是那副冷峻不惊的死人脸，脸上白得吓人。
看来，那招不能常用啊。
“哼，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手段。”
“那是，就是不知道能否如您的法眼呢？”
“雕虫小技罢了。”
的确，面对静止的时空，再强的招数也无济于事。
打不中人，甚至可能连使用的机会都没有。
白羽笑了笑没有去回答，就在这时，她的心底突然产生了一丝明悟。
【这个小梦还真是喜欢瞎搞。】
系统召唤出来的人物。都有各自的记忆以及性格，她们不是冷冰冰的机器。
只有获得了祂们的认同才可以成为真正的同伴。
经过了刚才的战斗，二人之间已经达成了羁绊，无形的锁链已经将二人牢牢地锁在了一起。
想必这也是艾斯德斯突然妥协的理由之一吧？
就在她认同白羽的同时，她已经成为了白羽真正的召唤物。
只是这个认同，似乎有些令人难以启齿啊。
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个项圈，白羽不禁苦笑一声。
如果可以，她宁愿被杀掉。（才怪！）
“过来，扶我起来。”
“是是是，我的女王大人。”
白羽拍了拍手，挽起艾斯德斯向自己伸出的胳膊，一把将其拉起。
月光下，二人互相搀扶着的背影逐渐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