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好像是听懂了,频频点头,随后又摇头,道:“没有,但李大哥很厉害,我们南城的都听他的,曾跟北城干过几架,往常他们北城老是欺负我们,现在,他们不敢了。”
狗儿说着,两眼直放光,看来,这个李大哥在他心目中,一定无比神勇吧。
一路说着话,狗儿便将我带到一个门楣上挂着‘陈记布庄’的店铺门前。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房子,砖木结构,朱红色浑圆的木头,深灰色的大青砖,楼上有一扇木窗格,下边板式木门敞开着,门两旁各有一扇大大的木窗。
记得曾在重庆瓷器口旅游时见过这种门板,一尺来宽的长条型木板,开门时,一块块卸下来放在门外靠墙而立,打烊时又一块块装上去,门里再插上一根手臂粗细的门杠。
进到门里,里边很是宽敞,一米高的柜台上摆满是各样颜色的布匹,柜台后面靠墙壁一溜壁柜里也放满了布匹,壁柜右边一扇小门,门上挂着布帘,通向内堂。
柜台上除了布匹,我还发现一面青铜镜。
我凑上前往镜子里一看,大失所望,忍不住说道:“天,看都看不清楚,这也算镜子?”
从浑黄的铜镜里,模模糊糊看到一张陌生而稚嫩的脸,尖尖的下巴,小巧的鼻头,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头上挽着一个松散的发髻,一副儿郎打扮。
我摸摸脸颊,十分满意。
正陶醉着,忽地听到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哪儿来的乞丐,滚出去。”
我回头一看,一个伙计正拿着鸡毛掸子抽打狗儿。
狗儿一边拿手臂护住脑袋,一边冲我眨眼睛使眼色,示意我快跑,我拔腿就想冲出门去。
只听得“哐啷”一声,那面铜镜在我转身之际,被衣袖带到地上摔成两半,
那伙计顿时停下手来,张大嘴巴望着我,再看看地上的镜子,接着冲里屋大声喊起来:“掌柜的,您快出来!”
“吵什么吵?”伴随粗重鼻音的吼声,从内堂出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活像一个冬瓜滚到我面前。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镜子,二话不说,奔到门边,抄起抵门杠劈头盖脸地向我抡来。
我顿时吓得双手抱头,护住脑袋蹲下去,手臂上连续挨了两杠子,疼得我不禁屏住了呼吸,叫都叫不出声来。
见我挨打,狗儿猛地扑过来将我挡在他单薄的身板底下。
门杠打在皮肉上沉闷的声响直钻进我的耳膜。
手臂粗细的门杠,这样打下去,狗儿如何承受得起,怕是挨不了几下半条命便交代了。
不管怎么说,祸是我闯的,别因为我的错,狗儿被那矮冬瓜给打死或是打残了,我良心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于是,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用头和肩撞向那矮冬瓜的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给推开了。
那矮冬瓜因为重心不稳,连着倒退了好几步,那张冬瓜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紫,一连转了几个色,煞是好看。
他也没想到我会反抗,等站稳了身子,调匀了气息,又抡起杠子冲我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