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郁郁青青
汽车六点从基地出发，这时候路妈大概在做饭，于是路由没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
外面下着雨，车开在路上，细细密密的雨丝从半开着的车窗外飘进来，洒在纸张的边缘上。
路由正在看着昨天晚上打印出来的那些文件。
上面记录着一些大型的组织，比如说华夏的，欧洲的，北美，日本，西伯利亚，甚至澳洲……
没有划分等级，没有划分势力范围，也没有简单的介绍，只是记录名称。
后面的两张纸是关于全协会的介绍。
这是个类型很奇怪的组织。它在大多数国家都有分部，分部只对总部负责，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各个国家的分部与国家的关系也不怎么好，与本土组织大多处于竞争状态。
在路由看来这是很糟糕的体系。
不过它也就以这种形式存在着。
更糟糕的是华夏的分部与总部之间，是处于敌对状态的。
但华夏分部与特管所之间的关系却很好。
又是些看起来条例很清晰，实际不清不楚的记载。
不过她也的确不需要知道太多。
最后一张是分部内的注意事项，诸如不要在安先生占用实验室时闯进去之类的。
单看上去分部奇人异士倒是不少。
剩下的半张是统计图，未氏含量和异能等级之间的关系，不明所以。
从基地到学校的时间，她看完了这些资料。觉得这些跟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关系。
车停在校门口的一辆吉普车旁，林信哲推开车门，不知道该不该撑伞。
虽然他没带伞。
路由看着雾蒙蒙的眼睛，掏出卫生纸擦了擦，然后从空间里找了一张广告纸顶在头上。
拿广告纸的时候她发现空间里的那团黑果冻还在，她忘了把它扔到实验室。
因为昨天安先生在实验室里，林信哲没让她进去。
林信哲向她要了一张广告纸。
他们顶着广告纸走进了办公楼，走进校长办公室。
校长就在里面等着，红皮的毕业证和一个纸袋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林信哲的目光在屋内扫过一圈。
“那两位警官在哪里？”他问。
校长的面色有些古怪，显然他对这个托关系进来的复读生还有些印象。
“在招待室。”他回答说。
林信哲于是拍了拍路由的肩膀，让她留下来，转身出门去了招待室。
校长叹了口气。他把毕业证和档案交给了路由。
路由接了过去，道了声谢。
按理说做为校长，该多勉励她几句的，毕竟这是建校以来第一个进华大的学生，哪怕她不是自己考上去的。
但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已经足以证明这些人的不寻常。
路由跟他们是一起的。
于是校长只说了一句话。
他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说道：“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敲门声响起。
有人推门进来，是那两个警官，也就是林果与和她一起的那位不知姓名的男警官。
林信哲走在他们后面，拉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低头啃着一支棒棒糖。他把小姑娘抱到旁边的椅子上，走到校长对面。
校长的脸色有些不好。昨天这个小姑娘把广播室的三个同学打晕了绑在屋里，然后这两个警官抓着他问了好几个小时。
因为学校里的赵保卫老师失踪了，而这名老师似乎有着很重要的身份。
然后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能从这座办公楼走出去。
路由站到了旁边，没人说让她出去，于是她就没出去。
林信哲掏出一只怀表来，放在校长眼前。
校长露出惊惧的表情，然后他爬在了桌子上。
“有什么发现吗？”林果问道。
“没有。”林信哲摇了摇头，“那个主任没问题，校长可能知道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没做。”
“真难办，让我们去哪里找？”林果皱起眉头。
“等他们联系我们，不然他们把人抓过去干什么？赵老师只是个普通的研究人员。”林信哲道。
林果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郁青，你跟我们一起走。”
小姑娘晃了晃两条腿，林果把她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和那男警官一起出去。
“我们也走。”林信哲道。
门关上，爬在桌子上的校长醒了过来，他转头看了一眼表，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
今天上午大课间有个会要开，他要提前准备好。
他们沿着楼梯下去，然后被人堵在了门口。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赵云星。
外面仍旧下着小雨，他的头发是半湿的。
这时候还没下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
赵云星看到跟林信哲并排走过来的路由，有些诧异。这样的情绪一闪而过，紧接着他看向林信哲，“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林信哲退回办公楼内，说道：“站进来谈。”
赵云星跟着进去。
他们站到乒乓球台旁边。
有老师从这里经过，对他们视而不见。
路由走到乒乓球台的另一边，坐了上去。
赵云星重复道：“我想加入你们。”
“你不是跟刚才那两个警官一起的？”林信哲道。
“他们建议我考华大分校，”赵云星道：“但我肯定考不上，我连个三本都不一定考得上……所以我想加入你们。”
“他们肯定不会收个人主义者，除非你天赋异禀。”
赵云星问：“你们呢？”
“我们无所谓。”林信哲道：“但待遇肯定不高。”
赵云星有些惊讶，“也就是说我可以加入？”
“你别急着高兴。你可以加入我们，但像我们这种松散的组织，你进去之后没有同伴，无论是什么样的任务，只要派给你，你只能自己搞定。”
他说得有些严重，超过执行人能力的任务他们不会乱分配。
但是加入特管所有条件，全协会也不是想加入就加入的。
听完他的话后，赵云星沉默了一会儿。
之后他抬起头来，眼睛直视林信哲。
他说道：“我加入你们，加入你们总比我混日子强。”
林信哲笑了一下，他拍了拍赵云星的肩膀，“我就喜欢你这种态度。但你首先要想好了，免得后悔。其次，你父母同意你的决定吗？”
“没什么好后悔的。”赵云星摇了摇头，“我加入，我爸妈，他们又不管我。”
“那好，你现在就可以投入任务了。”林信哲揽住他的肩膀，“路由，走了。”
赵云星一个踉跄，被拖着往外走。
他心想你总说自己虚胖，可真是谦虚。
一路无阻地出了校门，林信哲的电话响了起来。松开赵云星，掏出手机，他首先问道：“你们两个谁会开车吗？”
“不会。”路由摇了摇头。
“年龄不够，没驾驶证。”赵云星说道。
“那就停会儿走。”林信哲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接通电话。
赵云星坐到了后面。
路由为了避免尴尬，坐在副驾驶座上。
林信哲旁边的车门仍旧开着，风吹进来，有些凉意。
电话是路之遥打过来的，她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拨通后首先传来的是一阵杂音，电话拨通好一会儿，才听她说道：“赵保卫在那座废弃的研究所里。”
“啊？”
“回来以后你们坐飞机过去搜救，特管所的人也会过去。”
“搜救？”林信哲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关上了车门，系上安全带，单手扶着方向盘，开始倒车。
路由向前颠了一下，拉过安全带系上。
通话还在继续。
“对方把他丢在研究所里，那地方他们不敢深入。”路之遥说道。
“人员呢？定好了吗？”
“回到基地再说。”路之遥道。
林信哲看了一眼倒车镜，“我们现在就往回走。”
他挂掉了电话。
掉头，上路。
车在一片雨幕中驶向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