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安自己开车回到任宅。
任安安人刚跨进大厅的大门口,便已经开始感觉到不安的感觉。
这种不安,不是担心的忐忑不安,而是阴阳怪气的不安,家里像有一股诡异的异动,等着任安安进去承受。
任安安脸色陷入苍白,提一颗心,吊着一颗胆走进大厅。
进入大厅所看到的一切。
有父亲,父亲一脸焦灼,在沙发后面走来走去,像在焦急等着谁的到来,是会等着她的到来吗?
还有一个妇女,跟任安安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妇女坐在沙发上,保养还算得宜,与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几岁。
同样是一脸焦灼,这个妇女任安安从未见过,完全的陌生。
女人天生是爱胡思乱想的生物,任安安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妇女,心里便不禁产生了怀疑。
难道?
任安安刚刚接到父亲电话后的那个猜测都是错误的,任氏集团没有出危机,而是,他们任家要出现人员变动了?
莫非这个妇女,是父亲找的第二春。
可是,父亲曾经向她保证过,这辈子他只爱她妈妈一个,任家只有她妈妈一个女主人,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主人。
想到这儿,任安安胸口紧得呼吸难受,伤心在心底肆意蔓延。
虽然妈妈已经不在了,但是,任安安心里依然产生一种,爸爸背叛了妈妈。
既然爸爸履行不了对她的承诺,当初就不该许下这一生除了她妈妈,不会再爱,再娶她人的承诺。
任安安的脾气就是这么的认真,认真到对一个承诺上心到极点。
“爸爸。”任安安喊了声,悲哀的语气中明显听出伤心的崩溃。
听到女儿熟悉的声音,任父立即沿着声源看向任安安。
任安安与父亲对视着,父亲焦灼的眼神里写满了万言千语,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对她说起。
彷徨、无助。
父亲眼里的情绪,用这两句成语形容最贴切了。
究竟是不是真如任安安所猜测的一样,父亲要与这个陌生的妇女谱一场黄昏恋,给她找个后母。
却又害怕对她说出口,怕会遭到她的反对。
坐在沙发上的苏母,看着任安安慢慢地站起身。
说来一定不会有人相信的,这还是苏母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任安安。
以前,苏母见任安安的时候,要么是看她的照片,要么是在学校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远远地看几眼。
那时候,是刚知道苏漠北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妹妹,所以,苏母总是跑去学校,偷偷地看着他们俩,看看他们有没有做出违反伦理道德的行为。
任安安知道,她这个时候应该要有礼貌的打招呼,不管这个妇女跟自己的爸爸是什么关系,礼貌上她都得要喊她一声阿姨。
可是,任安安办不到,她喊不出口。
任父已经走近任安安,走近女儿的任父,脸上的不知所措更明显了,甚至浑身都是发抖的。
很害怕。
任安安很明显感觉到,父亲此时此刻很害怕。
可是,父亲究竟在害怕什么。
真的这么在意这个妇女,真的很希望能与这个妇女在一起,所以,难以面对她这个女儿吗?
就这样,偌大大厅的气氛都凝聚起一股诡异的气息,把任安安压得快要喘不过气。
任父几经深呼吸,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道:“安安,有件事情爸爸必须要告诉你,你听了后千万别激动,心平气和地听爸爸跟你解释清楚为止,好吗?”
父亲的语气是凌乱的,也很小心翼翼的,听得出,父亲很重视她这个女儿的心情感受。
“爸爸,您先告诉我,这位妇女是谁?”现在,任安安心里最想解开的谜底,就是这位妇女和父亲的关系。
苏母闻言,她心情立即紧张起来,脸色都变得难看,心里忐忑不安着,任父会如何跟女儿介绍她。
任父脸色也沉重起来,眸底一片恐惧,他从未试过这么的恐惧,即使是失去妻子那一天,他都没有这么惊慌失惜过。
因为,任父实在是太爱太爱任安安这个女儿了,所以,才一直瞒着她,只是,真的到了瞒不下去的地步了。
“她叫苏雨娴,是苏漠北的母亲。”任父沉重道。
任安安立即不解皱眉。
苏漠北的母亲?
苏漠北的母亲为什么会在他们家?
难道,苏漠北之所以会进任氏上班,是因为父亲和苏漠北的母亲在一起的关系吗?
可是,这些都是任安安自己的猜测,她想要听的,是详细的来龙去脉。
“爸爸,您能不能再说详细一点?”这样猜来猜去的,特别的折磨。
任父再度深呼吸,点点头,如了女儿所愿:“安安,漠北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一瞬间。
睛天霹雳在任安安脸上浮现,她感觉整片天空都瞬间崩塌了,无情地向她压了下来。
从小到大,爸爸就是她的一片天空,是爸爸撑起了这片蓝天白云,让她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地成长。
可当这个恶耗传进她耳膜里那一刻,这片美丽的蓝天白云瞬间乌云密布,被污染得全是肮脏的阴霾。
晴天霹雳过后,任安安发笑:“呵呵……”笑得既撕心裂肺又阴阳怪气,特别的吓人。
任父看着情绪渐渐陷入崩溃的女儿,心疼在眸底蔓延,包括后悔,他真的很后悔了。
原来,鼓起勇气说出这个秘密,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惨痛的代价就是,失去他的宝贝女儿。
任父真的后悔死了,早知道他会得到这个惨痛代价,他宁愿这辈子也不认苏漠北这个儿子。
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没有后悔路可走了,他只能努力弥补。
“安安,你别这个样子。”任父万分崩溃:“爸爸错了,爸爸不该瞒着你,你要相信爸爸,爸爸心里只爱着你妈妈一个人,当初为了能和你妈妈在一起,爸爸只能这么做……”
“够了。”任父说着说着,任安安突然一声吆喝,打断任父继续解释下去,“别再说了,爸爸您不觉得自己的解释太可笑了吗?苏漠北是我的哥哥,我是妹妹,那么这个女人是先跟您在一起,您这是想告诉我,这个女人才是您真正的妻子,而我妈妈只是个小三吗?”
小三这句形容词,永远都让人听着扎心。
任安安说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小三,她更扎心。
可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是爸爸亲口承认的,苏漠北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个陌生的女人是苏漠北的母亲,苏漠北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她是妹妹,就凭着她是妹妹这个事实,不就是证明了,她的妈妈是后来介入的吗?
太残忍了,爸爸突然把她叫回来,原来是要告诉她,她是小三所生的女儿。
苏母听到任安安对自己母亲的误会,她情绪很激动,她迅速走近任安安,必须要向任安安解释清楚。
“安安,事实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别误会,你妈妈不是小三,我和你爸爸没有在一起过,我们没有结过婚,你爸爸的妻子只有你妈妈,你别激动,好好的听我们跟你解释清楚,好吗?”苏母低声下气求道,慌乱的眼神噙满了有苦难言。
“你闭嘴!”苏母不说话还好,她一掺和进来,任安安的情绪开始完全不受控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你和我爸爸没在一起过,那你们的儿子又是怎么来的,难道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你不觉得这话太可笑了吗,你简直就是扯淡。”
“安安……”任安安失控的话还未落地,任父一声恼羞成怒吆喝:“你太没礼貌了,不管雨娴是谁,她终究是你的长辈,你太目无尊长了。”
悲痛的泪水顿时在眼眶里凝聚、翻滚。
从小到大,从来舍不得大点声跟她说句话的爸爸,今天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吆喝。
任安安伤心得说不出一句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父亲,眸底一片严重受创的情绪。
任父看着任安安眼里对他这个父亲的怨恨,宛若刀刃扎进他心里。
任父脸色一惊,猛然清醒,为刚刚一时的情绪失控而凶了女儿后悔莫及。
任父热泪盈眶、愧疚不已,伸手抱住任安安双臂,哑声求道:“安安,是的,都是爸爸的错,爸爸就是个大罪人,你恨爸爸好了,想怎么恨就怎么恨,但别伤心,别伤了自己的身体,答应爸爸,好不好?”
现在的任父,完全没了父亲的模样,他只是一个做错事的罪人,低声下气求着女儿,不求原谅,只求女儿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身体气坏了,疼在女儿身上痛在他心上。
“呵呵……”任安安又笑得撕心裂肺:“怎么能不伤心,爸爸您突然告诉我,您还有一个大儿子,这个大儿子不是别人而是苏漠北,而是苏漠北,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任安安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境遇竟这么的可笑。
她第一个爱慕的男生,第一个主动、勇敢去追求的男生,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这若是传出去了,肯定沦为全城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