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石桌,红泥小炉,茶温依旧,茶水欠满三分,相同的是饮茶器具,不同的却是那执杯人。
亭内四人在坐二人侧立,亭外台下只有一人缚手而坐,凉亭之外,百米之内,再无一人。
“先说你想要什么。”
“小女子也可听楚王想要知道什么!”
楚王听罢也没生气,只是好奇这位女子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我且问你,那批矿石,你从何而知?”
太子眼见得自己父王没有继续问的意思,于是率先提出了问题。
“小女子并不知道那二十三万公斤的铁矿石是怎么运到南疆的!”
“大胆女贼,还想狡辩!”
对女子的话,太子明显感受到了嘲讽与讥笑,还是当着自己父王的面。
“你莫要以为南疆可以靠那二十三万公斤矿石就能打赢这场战争!”
“哈哈哈,小女子当然不会觉得区区南疆可以凭借那些矿石就能击退楚军,可小女子一想到褚南郡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一支千人骑兵,小女子就感觉楚王之英明,知道了这些背地里的交易。”
“你·····”
看着忍着疼还在讥笑的女子,太子感觉受到了侮辱,可女子嘴里的话,却是那么地准确。
“好了,鸿宇,太子的体面去哪了?”
楚王很清楚,像太子那样问话,什么都问不出来
太子姜鼎程回头看向亭内剩下的人,在座的两位门主段荆竹和凌风傲在闭目养神,一样坐着的三弟涛王姜鼎礼则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火炉上,剩下站着的二弟和四弟也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所以说,在这凉亭内,唯有自己在大声嚷嚷。
楚王见太子坐下来了,也就坐直了身体,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女贼了。
“江平叶家胆子也确实大,还敢做这个生意,跟南疆来往的六年里,也没少往南疆运铁矿石,还有褚南郡的骑兵,小姑娘,你见过派骑兵去调查事情的吗?”
女子沉默了许久,有些不死心地开始往矿石运输靠,却只换来楚王撇嘴一笑。
“小姑娘,寡人看你也不像个蠢人,还是说你真的觉得一万六千公斤的铁矿石很多?”楚王说完也懒得给台下女子任何眼神,而是自顾自地吩咐下去关于观礼台的事情。
“难道很少吗!”
“如果还拿叶家说事,那只能说明寡人高看你了,那就下去吧,去伦山外找个地方埋了。”
说着楚王便要起身,因为如果就这样,那实在无趣,下午还有继承者仪式,宣布有机会可以继承大统的人选。
“那···这样呢!”
忽然女子身旁无风自动,脸上逐渐浮现出暗紫色纹路,声音道最后都变成一个陌生的了。
段荆竹和凌风傲也陡然睁眼,护在凉亭两侧。
女子周身出现了可以让这两位掌门动容的气机流转,内力外泄之下,一个模糊的面容盖在了女子的脸上。
“凌掌门,别来无恙啊!”
女子的话,好似见到阔别已久的故人,显得极为熟稔。
“原来是天幕宫主,不知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琥眳宫主的‘借念临神’之法。”
凌风傲也认出了眼前人是谁,就是此前在丹穴见过面的南蜀五毒教蜈宫宫主·天幕。
“这不是刚刚学会琥眳姐姐的一招半式,就来向凌掌门炫耀了呀!”
“来人可是南蜀之人?”
“小女子不才,不过南蜀五仙教蜈宫宫主·天幕,拜见楚王。”
说着还操控着身体做出半跪之姿。
“天宫主以这种方式来我大楚见我,可是有重要的事?”
“只是想和大楚共享南疆而已。”
楚王明显被天幕的话惊到了,没想到她会出此言,如果是五毒教教主或者南蜀刘礼来跟自己说这句话也就算了,不过一个宫主,也敢如此无礼,反倒是怒极而笑起来。
“等南疆事了,我大楚也想看看南蜀的三千大山,四万水土的大好风光。”
面对楚王的愠怒,天幕也是不慌不忙,而是起身慢慢说道
“楚王,既然我来了,还带着如此的愿望,那自然是有与之相匹配的筹码。这个女孩知道南疆三十二大部,九十六小部的地点,还有九条入疆路线,如果您想,她还能给你标记出各部落大河堤的位置。”
天幕的一番话,直接让三位公子吃了一惊,因为如果达成合作,那将减少多少无畏的牺牲,而且知道得那么详细,还能尽快结束南疆战事,把注意力拉回到北齐身上,将战事放在楚地之外。
“你想要什么?”
“丹穴以东二百里地而已····”
天幕还没说完就看见黑色锁链开始在周身游荡,于是眉头一皱,显得不悦
“楚王这是何意?”
“区区本派宫主,也敢如此再三挑战寡人的底线!”
说罢便大手一挥,边上的段荆竹手诀翻飞,周身游荡的黑锁链迅速收紧,天幕见状不妙,立时便想脱离附身的女子想要逃离,可一股滞后感让天幕深感不妙。
天幕还是小瞧了那穿过手掌的黑色锁链的用处,好似在自己附身的那一刻起,就将自己和这具身体钉在了一起。
也正因为那股滞后感,让天幕先机尽失,自己无形的神识,却被有形的锁链网缚住,最后在一旁的凌风傲怒而睁眼,剑气傲然直上,霸道的剑气裹挟着凛然的煞气,让天幕如临剑山刃海,剑指一出,剑气傲然西去,一剑斩断神识关联,蜈宫宫主·天幕的神识就这样被凌风傲硬生生斩断成半,坐镇于南蜀天蜈宫内的天幕喷出一口血后抱头跌落,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还残留着凌风傲的霸道剑气,让天幕痛不欲生,修为也一落千丈。
如此大动,甚至引得仙主夏菱前来,皱眉间一挥手止住了天幕不断跌落的境界,而后回首注视着东方,就在南蜀和楚国交界处,一只紫色大手凭空凝成,对着楚地就是狠狠一拍。
“这算轻的了!”
也不知道夏菱在跟谁说话,就在一掌拍完后,手掌便消散一空,而后看了一眼天幕后就转身离开了。
夏菱那一掌,对于没入武道之人,影响甚小,可却着实让那些已经登堂入室好似胸口被人拍了一掌一般难受,楚王宫内摘星阁里钦天监的练气士更是因为那一掌瞬间暴毙六十四人,剩余的一百多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这让本来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比拼的伦山顿时安静了下来。
楚王沉默地看着西方,而后下令凌风傲带着两个副掌门去安定一下擂台区众人的情绪,而后继续比武。
楚王看了一眼被束缚住天幕神识,在段荆竹短暂地恢复后,便将天幕的神识封印在了女子身上。
“她太虚弱了,需要孕魂藏识。”
段荆竹说着便解开女子手上的锁链,还顺便涂抹了一层暗金色的药膏到伤口上。
“接下来就是按原计划执行。”
虽然中间有些差错和意外,可还是朝着自己预定的目标进行着,但是一想到那一掌的威力,楚王不得不感叹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仙人的脾气,估摸着楚王宫内的练气士应该死得七七八八了吧,一想到此,楚王心里就还是有些肉痛。
“即便是我大楚,练气士的培养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嘀咕完,便喊上在一边待命的四个儿子一起离开了。
“步凤,你可要想好,你的字可是你母亲给你起的,其中寓意不言而喻了吧。”
姜鼎尚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楚王目中露出一丝隐晦的微笑
“那就让司仪们在下午的宣读中把你的名字除去。”
楚王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而是接受了自己儿子的想法。
“骊,做好准备,为父的大业将会在你和你大哥中的一人继承,不需要因为你大哥是太子,是嫡长子就怕了,寡人需要你们互为对方的砥砺石,不然寡人百年后会不放心的!”
姜鼎华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让姜鼎尚奇怪的是,这些事,等下午司仪宣布了之后再讲也不迟,为什么要现在这个非正式场合下讲如此的话。
忽然,姜鼎尚心里升起了一个不一样的想法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