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跟其他母亲不在身边的孩子不一样,他从记事起就看乔希的录像长大,脑子里一直有妈妈的概念。
曾经他还问过陆雴霄,为什么妈妈只能在电视里,不能在我们身边。
这孩子很聪明,一般童话风的谎言骗不了他。
陆雴霄也没打算骗他,他直接告诉了他真相,说是因为五年前爸爸做了很多错事,伤了妈妈的心,害得妈妈离家出走了。
怕孩子以为母亲不爱他,陆雴霄都跟小五说的是妈妈一个人在外面有多么不容易。她当初离开的时候因为生了宝宝身体不好,在外无依无靠,她并不是不想回来看他们,而是回不来。
所以小五很喜欢乔希,不过却因此记恨上了陆雴霄。
都怪他做错事把妈妈气走,都怪他不去找妈妈回来,害得妈妈现在还流落在外面受苦……
为此,小五从记事起,就没叫过陆雴霄一声爸爸。
不过对此,陆雴霄也并不觉得委屈。
的确是他的错,他应该受到惩罚……
“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妈妈?”
小五控诉道:“要是妈妈回来,看到你跟那个丑模特在一起,她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小五越说越激动,干脆连饭也不吃了,从椅子上跳下来:“我也不会原谅你,哼!”
说完,他转身就走。
小家伙连生气的表情都跟陆雴霄一模一样,就是身后少了一帮唯唯诺诺抱着文件等批评的跟班。他两手背在身后,板着脊梁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小大人的模样简直要把人萌化。
陈嫂连忙跟上去,两分钟之后下来跟陆雴霄报告道:“小少爷把自己关进房间了,他说不吃饭了,想静静,让我们都别去打扰他。”
陆雴霄点点头,对于绝食的儿子表情很淡定:“晚上你给他送点牛奶和点心上去。”
“好的,先生。”
陈嫂把小五刚才吃过地牛排收拾下去,餐桌上就剩陆雴霄一个人。
男人看着对面,还有自己周围都空荡荡的椅子,眼中满是落寞。
为什么不去找她吗?
怎么会没找?
五年了,这个世界上关于她的一切仿佛都被时间的风消弭殆尽。
只剩下‘乔希’这个名字,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
……
深夜,墨琛给陆雴霄打电话:“陆少,您上次让我查的人好像有点眉目了。”
“嗯?”
“约瑟夫.格拉斯,北美最大黑势力背后的神秘人物,也是大财团格拉斯家族的掌舵者。听闻这个人非常神秘,大家都只闻其名。不过我有个混那边的兄弟有幸见过真人,说他是美籍华裔,五年前因为旧病复发回国休养过一阵,就是在南城,但医院的记录已经销毁。多亏你提醒我从当初两次献血者的资料上查,我才查出一点消息。”
听完墨琛的话,陆雴霄沉默了许久。
他打听了乔希五年都没有一点线索,那个女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但陆雴霄没有放弃,阳光所能照射的地方找遍了,没有那个女孩的踪影,那他就往黑暗的地下深处去找。
尽管,他并不希望她会在那里。
这个结果,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如果是格拉斯,的确有能力在我手中不知不觉将人带走。有听说……那个人近几年身边有女人吗?”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不至于吧。乔希都能当他女儿了,你别想得那么悲观。”
“说的也是,我让人查查格拉斯跟夏卿馨的关系。”
墨琛:“……”
“陆少,还有一个消息,比这条更有价值,你想不想知道。”
陆雴霄听他这口气,就知道前面有条件等着,故意不说话。
墨琛等不到他的回答,憋不住提醒道:“有疑似你女人的消息。”
“任何条件随便开!”
“我的条件是火锅……”
“讲重点!”陆雴霄打断他,他现在并不关心火锅。
“别着急啊,我们先把条件讲好,不然一会儿你听完消息就不会听我说话了。”墨琛拿捏住机会跟他讲条件,“就是南城广播电台那条街,听说有家正宗的重庆火锅店,你明天帮我买一份送过来!”
“你让我帮你送一份火锅……到非洲?”:
“没办法,白露突然想吃火锅了。你就看在我追女人追到来这边喂了三个月非洲蚊子,还连她手都没碰到的份上帮帮兄弟忙,动用一下你的私人飞机。对了,有没有那种药,就是上次我给你在酒里喝着那种后劲厉害的,也帮我捎上一份。”
陆雴霄:“……”
“现在能说了吗?”
墨琛也知道他着急,不再乱扯,怕耽误下去陆雴霄会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揍他。
这种事他可不是做不出来,当初乔希刚失踪的时候,陆雴霄几乎快疯了。
他把临城跟南城翻了个底朝天,后来确实找不到人,男人就开始性情大变。
他先是跟陆家的那位夫人反目,跟整个陆家断绝关系。
后来又突然跟林家宣战,当时他跟林微瑜正传婚期将近,没人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想的。
为了跟林家作对,他差点把整个陆氏都赔进去,还把自己给害得……
乔希刚走的那一年,陆雴霄的生活就用四个字来形容——血雨腥风!
如果要再加四个字,那就算上‘一塌糊涂’吧。
好在后来,陆氏重新起来了。
但是这个男人的心,却再也起不来。
“有人透露,最近在阿斯维加斯的地下赌场中,出现了一个逢赌必赢的神秘赌王。还是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据目击者形容来看,那个女赌王的长相跟乔希相似。”
“拉斯维加斯?”陆雴霄口中重复着这个地点。
“嗯。但是那地方也不允许带手机和任何拍摄工具,只能说是疑似。毕竟美女都长得差不多,别人口述的话更加有偏差,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
从墨琛的眼光来看,乔希当初就是依附着陆雴霄生活,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说花瓶他哥们会不高兴,那就加个前缀称其为非常漂亮的花瓶吧。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乔希离开陆雴霄之后,居然能混迹在北美地下,在拉斯维加斯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称王。
可陆雴霄却突然想起,许久之前乔希还没跟他的时候,曾经靠赌赢了姚新远来保住自己的清白,在陆家的夹缝中求生。
甚至她还用那方法,教训了好几个对她态度不尊重的二世祖。
陆雴霄心口猛然一跳,他突然有种感觉。
拉斯维加斯,就是那里了。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乔希!
“要不这样,你给我发一张乔希的照片,我让我在那边的兄弟明天再混进去帮你看看是不是?”
墨琛的话说完,听到那头提示音的‘嘟嘟’声,才意识到陆雴霄已经挂了他的电话。
靠,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一听到那女人的消息就发疯,根本不会管他再说什么。
不过他后面这句话,对方听没听到都没有区别。
因为挂断电话之后,他已经迅速订了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
陆雴霄不打算让人帮自己去看,这次,他要亲自去确认!
第二天早上——
陆雴霄在吃一份三明治,对面的小家伙难得没跟他保持同一频率。
小五面前的餐点丝毫没动,他就这么正经端坐着,马着一张稚气的小脸,明显是昨天晚上的气还没消。
“快吃饭。”陆雴霄嘱咐他,“我已经让陈嫂帮你收拾东西,吃完饭带你去拉斯维加斯。”
“别以为你带我旅游,我就会原谅你背叛我妈妈!”
突然,小五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机灵的眼睛望向陆雴霄:“那个叫时什么的丑模特不是也要去拉斯维加斯吗?我才不像你,我不要丑女人接近我,不去……”
小五说着跳下椅子,又要背着手气呼呼回房间。
陆雴霄叫住他:“不是跟她一起,我带你去找你妈妈!”
闻言,小五刚踏出的小脚猛然顿住。
他抬头,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爸爸:“你说真的吗?”
“昨天晚上刚得到的消息,你妈在拉斯维加斯。不去算了,吃完饭我自己去,接下来几天让陈嫂照顾你饮食。”
五年终于听到有自己妈妈的消息,小五先是愣了一刻,随即又默默爬上椅子坐回去。
陆雴霄吃完饭,看了下手表:“离去机场的准备时间还有五分钟,在这之间你吃不完早餐就别想去了。”
他这么说,小五连忙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三明治,一连啃了好几口,捧着牛奶猛灌。
看那小家伙嘴巴塞得像仓鼠,陆雴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怎么可能不带他?小五可是他追回乔希最有利的武器!
拉斯维加斯——
这里有大大小小的两百多家赌场,其中一个翻译过来叫‘沼泽’的赌场最为热闹。
‘沼泽’原本是座名不见经传的小赌场,突然名声大振,只因他家最近来了一位美女坐庄。
众多男赌徒慕名而来,只为见见那位传闻中国色天香,大杀四方的东方美人。
赌城中灯火通明,不分昼夜,拨开重重围观的人影,就能看到最大的那张赌桌上,一抹火红绝艳的身影。
女人穿着一件颜色艳丽的大红色旗袍,染着同色系的指甲,更加衬得她肤白胜雪,一颦一笑宛若古老东方神秘而美妙的画中人。
指尖轻轻地捻起一张牌,放在红唇左角轻咬一口,眉间似蹙非蹙,随即沾着唇印的底牌被摆在桌面的正中间。
只是一个翻牌的动作,已经撩得在场男人喉结来回滚动几圈。
“不好意思劳伦斯先生,又是我赢了!”
乔希对着她对面的白人男人勾唇一笑,站起身,将对方的筹码都揽到自己面前:“你已经没有筹码跟我赌,早点回去休息吧。”
“慢着!”对方突然按着她拿筹码的手,盯着女人的脸,咽了口口水道,“我们再赌最后一次,这次不赌钱,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