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那四朵含苞待放的黄色玫瑰,我的心中满是欣喜。推开门后,便听到了一个十分亲切的声音,“你回来了?”我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这是我的丈夫周海,他长相一般,体态微胖,是一个大企业的办公室人员,我们是相亲认识的,结婚已经有四年了,不过还没有孩子。
一个三十岁,一个二十九岁了还不愿意生孩子,我们的父母没有少拿这件事来烦我们,不过生孩子这种事情是关乎生命的事情,是不能随便的。
我微笑着看着他,点了点头,“嗯。”
他放下手中的手工模型,对准备进书房的我道,“早餐已经煮好了,在微波炉里。我们一起吃早餐吧!”说完之后,他便下楼朝厨房走了过去,丝毫不在意我手中的那四支黄玫瑰。
“好啊!”我应了一声,然后把黄玫瑰插进了位于书桌正中央的圆茶几上装满水的玻璃花瓶中。
吃完了早餐后,丈夫和我一起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对我道,“今天晚上我不在家吃饭了,公司有个聚会,我不得不参加,你自己在外面吃吧!”
“好。”我应了一声。
“上班时间还有点早,我先上楼做手工了!”他帮我把碗筷放进洗碗盆中后,对我道。
“嗯。”我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厨房,待我听到他顺着那木头楼梯走上二楼坐下的声音时,我已经把碗筷洗干净了。把碗筷整齐的摆放进碗柜中后,我擦了擦手,离开了厨房来到了一旁的卫生间内。简单的洗了一个澡后,我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西服套装。
把快洗的运动服晒在卫生间后面的阳台上之后,我穿过客厅上了二楼,二楼的过道上摆放着一张木桌和一条木椅,这套桌椅是丈夫的手工作品。我看了看木桌的桌面,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未完成的楼房模型。丈夫抬头冲我笑了笑,我也冲他笑了笑,然后走进进书房拿起放在书桌上的黑色手提包,走出门后我在丈夫的身旁站了一会儿,所以他又抬头看了看我,道,“路上小心!”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一楼,接着走出了家门。看见楼梯扶手上的那盆插花和听到家门关上的声音的同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我折身返回到了家中。
“你忘带东西了吗?”丈夫从二楼探出头问我。
“嗯,我忘了这个。”我指了指花瓶中的黄玫瑰。
丈夫笑了笑,道,“你啊!总是这么稀里糊涂。”
我笑了笑,拿起了花瓶中的黄玫瑰,然后对还在看着我的丈夫道,“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嗯。”他应了一声,“我差不多也该去上班了。”
“别忘了时间!”我提醒了他一句。
“好的。”他道,“你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忘带的东西。”
“没有了。”我答道,然后重新换上高跟鞋走出了家门。关上家门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上了楼,我看了看家门口的工具箱,原本摆放在最上面的锤子变作了一个扳手。我并不是很在意东西的去向,因为我们这栋楼的特色就是‘共享’,每户门口都有一个小木箱,木箱里的东西虽然各不一样,却都是生活中常常会用到的东西,若是哪家缺了什么,能从这些木箱中找到,只要放上同类型的东西拿走自己想要的即可。
关于‘共享’这个概念,我并不支持也不反对。
我们家在四楼,走到三楼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白色的京巴,它是被圈养的,养在三楼通往二楼的第一道楼梯上。这也是‘共享’的理念所造成的结果——在共有楼梯上建小狗的狗圈。
二楼通往一楼的第一道楼梯上同样也有这么一个狗圈,圈里是一只西施犬。
除了四楼通往三楼的第一道楼梯,其他楼层都有这么一个狗圈,也都有一只可爱的小型犬,若是谁偏爱谁,便可以带去散步。至于四楼通往三楼的通道上为什么会没有这样的狗圈呢?是因为我家丈夫和对面邻居的丈夫更喜欢做手工活,所以四楼通往三楼的楼道上虽然没有小狗的踪影,却有一些装着各式各样手工活的木箱。当然了,无论是狗圈还是木箱,都没有干扰到上下楼的人,因为我们这栋楼的楼道是很宽的。
走出了楼道口之后便可以看到没有多少车辆经过的公路,这还是因为‘共享’的原因,我们的小区没有围墙,经过这里的人可以自由的这四栋七层高涂着暖黄色油漆的大楼之间穿梭,然后走上位于我们小区前后左右方向的公路。
我朝着东面的公路走去,再走两条街就到了这个城市最有名,占地面积最大的高中——余香市第一中学。目前学校正在扩建,所以校园里有些凌乱。我走到了学校的最东面,这里有一个大花园,我把手中裁剪好的玫瑰枝条插入了花坛中预留好的地方。我并不是这个学校中种花的园丁,而是这个学校中教授语文和美术的‘园丁’。之前有很多学生都说希望学校里有玫瑰花,所以我跟园丁商量好了,要亲自为学生们种植一些玫瑰。可是,当我把玫瑰种下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这个决策是不是有些失误了,因为高中生都是一些精力旺盛的旺盛的孩子,我有些担心若是他们在玫瑰花丛旁打闹,受伤是无法避免的。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些念头,因为我想了想,这些孩子除了偷花去送自己的心上人以外,应该不会傻到跟玫瑰刺一同玩耍。
返回到教学楼前时,我看到前面有一些人聚在了一起,那个秃顶好多年的晏副校长也在,看样子是有什么麻烦事发生了。见到我来了之后,晏副校长连忙把我拉到了一旁简单的说明了情况。
听完了晏副校长的话后,我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自我们学校一个月前开始扩建之后,学校里总是会出现一些受伤的学生,今日真相才大白,原来他们都被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暴力分子蒙头暴打了一顿。
“能不能请你调查一下这件事。”晏副校长边紧张的擦汗,边道,“若是不尽快解决这个事情,传出去的话,我们学校经营了几十年的声誉就要毁了。”
“没有及时发现问题,是你们的问题。”我笑道,“不过,好,我去调查。”
听到我前半句话的时候,晏副校长擦汗的手抖了一下,不过听到我后半句话的时候,他舒了一口气,“你愿意去的话,就真是太好了。”
我笑了笑,道,“三天后给你结果吧!”
“三天?”晏副校长有些慌张,“不能早些吗?”
“啧!”我啧了一声,然后笑了笑,道,“那下午放学的时候吧!”
“啊?啊!太好了!”晏副校长激动的道,“今天下午放学就能解决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了!”
我看了看还聚在一块的人群皱了皱眉,然后道,“没什么事,我就要去准备上课了。”
“啊!好的好的!”晏副校长连忙道,“你去吧!”
我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教学楼。
在学校的生活是单调枯燥的,不过这样的平静是很多人用尽一生也追寻不到的。
当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的时候,我刚好布置完作业,所以学生们或兴奋或忧愁的准时跟我告别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看到夕阳已经开始西下,余晖洒在不远处的广场中心的钟楼上好不梦幻。不过,现在不是我遐想的时间,因此我很快收回了目光,然后从转身走进了一个小巷子,并在那群不知死活的小子在对那个短发的身着我们学校校服的少女动手前把他们打趴下了。接着我拨打了在附近巡逻的警官的电话,所以很快地这群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子们便被赶来的警察们带走了。
“谢谢。”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叫做秋毫的帅气警官对我进行了不走心的道谢。
我笑了笑,准备离开。但是他却叫住了我。
“干嘛?”我问他。
他指了指那个蹲在墙角看起来似乎心有余悸的女学生对我道,“把她送回家。”
我瞥了一眼那个少女,小声叹气道,“真是麻烦!”
“送她回家。”毫无眼色的秋毫径直把那个女学生带到了我的面前,“你们学校的学生。”
我横了秋毫一眼,但是他却回瞪了我,于是我只好道,“虽然不是我的学生,但是,好吧,我送她回去。”
听到我的答复后,秋毫便头也不回地跟着他的队友们离开了。我看了看站在身旁默默不语的少女,“好了,老师送你回家吧!”
她不答话,因为秋毫他们的身影还没有从巷口消失。于是我等了一会儿,然后又重复道,“好了,老师送你回家吧!”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嫌弃,“我自己会回去!”丢下这句话后,她便不管不顾的走开了。
我笑了笑,不但没有去追她,还在心里默默的诅咒她道,“祝你迷路!天不黑不许找到回家路!”然后我便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然后转进了另外一个小巷,我在这个平时无人出入的死巷里抬着头看了一会儿那慢慢变红,接着又慢慢变黑的天空。然后当我仰视变成平视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我在一个多小时前救下的少女在小巷岔路口,她的神情有些慌张,看起来像是在这个并不复杂的却有很多小巷的旧社区里迷路了。
我笑了笑,再次走回到了之前救下她的小巷里,然后从另外一方向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丈夫还没有回来,五分钟之后我接到了秋毫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大怒道,“你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
我笑了笑,道,“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她要自己回家,所以我就发了会儿呆。”
“你!”电话那头的秋毫似乎非常的气愤,但是他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你还没吃饭吧?”
“你在我家安了监控吗?”我开玩笑道。
“记得吃饭!别老是吃泡面!”秋毫没有搭理我的玩笑,只是留下这句话后就切断了电话。
我举着电话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我的泡面要糊了。
当闹钟音乐的第一个音符跳出来的时候,我按掉了闹钟,晨跑时间又到了。
当我围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公园跑了三圈之后,我回到了我那开放式的小区。然后我突然地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是一个女子,一个烫了大波浪头并把发丝染成褐色的女子。她穿着一件非常合身的落地连衣裙,我心想,她应该多在这附近走走,那么环卫工人的工作就会轻松一些。
那女子径直穿过了我们的小区,来到了位于我们小区西南方向的那个高架桥下面的停车场,接着她跳到了那个会拦住视线的有两米多高的水泥护栏上,似是想要站在高处看看她等的人是否出现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我看到一个摩托车骑士打扮的男子走到了那个女子所站的水泥护栏下,然后他也纵身跳了上去。
男子和女子在水泥护栏上说了几句话之后,男子把一样东西交给了女子,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的,我突然情不自禁地跑了过去。男子和女子听到脚步声后发现了跑向他们的我,于是他们迅速分开了。
男子纵身跳下了水泥护栏,然后跳上了一辆摩托车逃走了。但是我对他根本不感兴趣,因为我的目标是那个提着裙子踩着高跟鞋狂奔的女子。我非常迅速地来到了她的身后,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正当我伸出手准备抓住她的时候,她已纵身跳上了那我再熟悉不过的黄色楼墙上。我见状也慌忙地纵身跳了上去,可是那爬墙如履平地的女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所以我才刚跳到墙上,她便已经爬上了房顶。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选择了放弃,然后纵身从墙上跳了下来。
当我准备回家的时候,不知何时站在大楼南墙下的那个身材高大笔挺,戴着浅灰色绅士帽,身着同色西装的男子对我道,“最近太过懈怠了吧?”
我没有搭理他的径直走过了他的身旁,结果却被同样不知何时在大楼南墙下摆了一个修鞋摊的修鞋匠叫住了,“要补鞋吗?”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看起来非常和善,却一点儿都不像修鞋匠的老人。
“准备好好工作了吗?”他微笑着问我。
我没有回答这个穿着高级深灰色西服和全球限定版皮鞋,却在修一双盗版皮鞋的老人的问话,只是默默的望着他。
见我不答话,他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皮鞋整齐的放在了地上。用湿纸巾擦干净手之后,老人站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们走吧!”说完这话之后,他也不待我回答的就带着那个率先向我搭话的男子向前走去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到了我那个居住了四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