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陈太皇太妃及时赶到,好一番求情,太皇太后声音冰冷如铁,又把她大骂一通,说她教女无方,又列数福国大长公主的种种劣迹,越说越怒,福国大长公主也被虢去公主封号,没有召令不得进宫。
最后,还准备废去顺陈太皇太妃的太妃份位,贬为庶人,所幸李骁那时候赶到,为太妃求了下情,说子女之祸不及母,再来太妃在宫中一向安份守已,若因为长公主的事儿受连累,着实冤枉了。
太皇太后一向疼这个孙子,果然怒气稍缓,只把顺陈太妃怒斥了一顿,罚奉半年,禁足一年。
顺陈太皇太妃和女儿一样,被太皇太后这一阵仗吓得面无人色,虽然宫中寂寞,但锦衣玉食,奴仆成郡,从未间断,若废为庶人,比死还痛苦。尽管罚奉半年,禁足一年仍是严厉了些,但对于差点被废的顺陈太妃来说,也算是较轻的了。
而福国大长公主虽早已不被权贵们所喜,但因为高祖皇帝亲封的“福国”封号,其地位在众公主中一向超然,如今因对先帝大不敬却被虢去公主封号,又罚奉三年,这对于耀武扬威惯了的人来说,也是极至的打击。
至于顺陈太妃,连自己宫门都踏不出去的人,何足为惧?
不过对于福国大长公主及顺陈太妃母女的失势,虽猝不及防,但外人却未把此事与靖王联系到一块,还道是太皇太后瞧顺陈太妃不顺眼所以这才痛下杀招。
收拾了顺陈太妃如情总算放下一颗心,现下,就剩下庆安公主了。
对于庆安公主,如情嗤之以鼻,“对付她,那还不简单。”然后问沉香,“前阵子凤姨娘送给我的那面铜镜你收到哪去了?”
沉香回答:“按老规矩,都是装进了箱子里的。”过了会,轻声问:“王妃是要嫁祸于她么?”
如情点头,“女债母还,天经地义,反正这老货也不是好东西。”庆安公主能想得出如此阴毒的伎俩,也离不开这凤姨娘的细心教导。
过了数日,如情忽然觉得头昏恶心,吃不下饭,周妈妈急得嘴上起泡,连忙把太医找来,太医一番细细诊治后,说是中毒所致。周妈妈大惊,当着太妃的面嚷嚷道:“王妃的衣食起居点心膳食汤水药品全都由我亲自把关,回回都要拿银针验毒,如此小心谨慎,如何还会被下毒?敢问太医,王妃中的是什么毒?严不严重?”
太医回答:“只是寻常的毒而已,没甚大不了的。不过对孕妇却是大忌呀。所幸发现得早,王妃,您手上这个串珠,可否摘下来让下官瞧瞧?”
沉香连忙把如情雪白皓腕上那枚串珠串取了下来,双手呈给太医,那太医仔细瞧了瞧,又放在鼻间仔细嗅了嗅,陡地变了脸色,“王妃这个串珠戴了多久了?”
如情有气无力地回答:“前阵子别人送我的,我瞧着成色极好,便戴上了,大概有几日了。”
太医脸色大变,“唉呀,这可真了不得呀,这里头浸了足够的麝香,再与旁的香料一道混合着,常人不易察觉罢了……”然后为怕如情及太妃不了解麝香的功用,又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听到最后,当太医说到“……活血滑胎之效”时,太妃脸色豁色一变,厉声问如情,“这串珠是从哪来的?”
如情嘴巴张了张,却又欲言又止的,而沉香却嘴快道:“回凛太妃,这串珠是……”
“沉香,闭嘴。”如情急忙喝道,可惜更是引发了头晕的症状,捂着太阳穴一脸痛苦,她虚弱地望着太医道:“敢问太医,我这不适症状,可都由这串珠引起的?”
那太医回答:“王妃身子健壮,先前都还好好的,没道理才几日不见就有如此之多的不适症状。刚才老夫给王妃把脉时,便闻到一股浓浓的异香,便觉不对劲。”然后又把那串珠递给太妃,“这串珠用了足量的麝香浸泡,这串珠丝绳也有麝香的味道,浸了麝香的珠子,戴在身上,虽然避阴镇邪,却也损伤肌理,尤其王妃有了身孕,更是万万不可佩戴。”
太妃脸色大变,她做了多年王妃,也时常入宫陪伴太皇太后,宫里头用麝香害有孕嫔妃的伎俩层出不穷,对麝香也是避之唯恐不及,也知道宫里一向禁用麝香,这珊瑚珠成色极好,又大又饱满,更难得的是颗颗均匀,摸着柔滑,散发出炫目光华,显然易见的御赐之物,这些御赐首饰,虽会添加香料,但绝对不会有麝香在里头。那么足以证明,这串珠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太妃也极欲想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暗害她的嫡孙,但见如情吱唔,也知道此事不宜声张,便沉声问:“那敢问太医,我这孙子不会有事吧?”
太医望了如情一眼,低眉顺目回答:“这串珠丝线里的麝香虽重,所幸南珠光滑圆润,再如何的浸泡亦无法浸入内里,而王妃身子健壮,所幸趁早发现。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太妃略略松了口气,念了句阿弥佗佛,对太医好一通感谢,然后亲自把太医送了出去。把太医送出主屋后立即大步流星奔到如情床前,沉声道:“这珊瑚串珠,究竟是谁送的?”见如情迟疑,又连声追问,“你放心,若此人来头确实不简单,我自不会声张出去,但总要让我心里有个底吧?”
如情咬唇,唇边嗡合着,却仍是不愿说出来,太妃急了,连连追问。
周妈妈也跪倒在如情跟前,“王妃,在太妃面前,您就实话实说吧。不要再顾忌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