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墨菲在晨辉中睁开了眼。
呼!墨菲倒吸口气,这家伙怎么在?
“醒了?”墨青微开双眼看了墨菲一眼又合上,似乎瞬间又睡了过去。
墨菲发现他脸颊通红,呼吸粗短,以为是男人早上的通病犯了,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抬手一抚他的额头,果然滚烫,连忙起身把毛皮褥子让出来,一把将盘坐在旁边的墨青推倒,并把自己的毛毯给他盖上。
“我没事……”他终于又睁开眼,欲坐起,被墨菲用力地按住:“这是命令,你必须躺下。”
墨青勉力挑起眼皮,“我真的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你要是不听话,等病好了就回京吧。”墨菲又把毯子提起盖好他,“不然,我没法再带兵了。”
墨青不吭声了,但也不再挣扎着要起。
墨菲起身出去,不多会儿拿了湿巾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随行的军医。
“没大事,着了凉,我熬些药,喝了发身汗,退了热就行了。”军医起身离开。
墨菲边用湿巾给墨青抹着脸跟脖子,边说:“你可得快些好,等渭州派兵支援庆州,这边就得攻城了,我还需要你。”
墨青喘着粗气,呼哧呼哧地看着她,“你还要我?”
“说什么混话呢,不要你要谁?怎么着也是我爹的儿子,就算是私生子,也是我墨家子弟。阿容若知晓了你的身世,一定也会高兴的。以后有姐罩着你,给你买房置地,再娶房媳妇生一窝娃儿……”
“说什么呢?”墨青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什么私生子?”
墨菲亲昵地拍拍他红红的脸蛋,“别瞒了,虽然你我五官长得不像,便这白劲儿却是像极了的。你看阿容也那么白,可见咱们都随了爹。你怎么这么傻,既然找到墨府,怎么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明明是个少爷的命,却偏去做什么家将?胡闹。等回去了,我就跟阿容说,让你认祖归宗。不过呢,咱爹毕竟死了这些年,有些事还要委屈你一下,就以义子之名入家谱可好?你放心,我跟阿容都会当你是亲兄弟的。虽然老爹背着娘偷人,这让我有些不爽,不过人生不能复生……我会把爹欠你的都补上……”
墨青的嘴越张越大,这是怎么回事?她这是在说什么呀,还认祖归宗,哪儿跟哪儿呀这是?
“我不是……”墨青才欲解释,墨菲就掩住他的唇,“嘘,你先养好病,这事不急,若是咱们能活着回去再说。若是我回不去了,你也……”
墨青一把拉下她的手攥紧:“我就是死,也保得你回去!”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墨菲生气地哼完他又笑眯眯地说:“你先老实地躺着,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回边泉边的墨菲早不复刚刚的笑容,神色沉沉地边洗着布巾边沉思着,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吧……
在墨青一连串的咳嗽声中,白鹤提着竹筒走进帐篷。
“喝些热水吧,烧开的。”白鹤蹲下身子,扶起墨青,“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觉得挺好的,你认为呢?”
墨青呼哧呼哧地看着白叔,“您什么意思?”
“阿青,先喝水,里面有几片姜。”白鹤固执着把那一筒姜水都给他喂下去才让他重新躺下。
“以弟弟的身份,才能长久地守护在她身边。”白鹤垂眼看着他,“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更好吗?还是说,你想离开她,断得干干净净?”
墨青震惊地看着白叔,“您怎么知道的……”
白鹤不想让他知道是自己酒后失言说的,神秘地一笑,“白叔也曾年轻过,也有过自己喜爱的女子,虽然眼看着她夫妻恩爱,心中苦涩却更舍不得再也看不到她。你与我何等的相似呀,所以就算你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我也看得出来。只是这样的心思,藏在心底就好,说出来不过是让她为难。难道你舍得让她背负什么样的名声苟活于世?”
墨青震惊地睁大眼,半晌过后又缓缓闭上,眉心紧锁,“知道了。”声音干涩无力。
白鹤拍拍他的肩,“就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这日子虽苦,却也能熬得下去。等到有一天,你想明白能放下了,离开也是一种勇气。”
当墨菲终于平复好心绪回帐篷时,墨青似乎已经睡着了,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滴,唇色惨淡。
墨菲轻轻地抹去那些汗,无声地叹了口气。
帘子一挑,军医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墨爷,这药得趁热喝。不过看阿青的样子,这汗倒是先出了,也是好事。”
墨菲接过碗,“谢谢你了,其他弟兄有没有着了凉的?若是可以,还请你多烧些姜水,让大家喝些预防一下。这段日子大家都非常辛苦,身子也易受凉。还有,虽然那泉水清澈,但还是必须将水烧开了再喝,不能饮生水。”
“好的,墨爷放心吧。”军医点头应下,转身出去。
“阿青,阿青,你先醒醒,把药喝了再继续睡。”墨菲轻轻推了推墨青,却不见他有转醒的意思,似乎睡得很沉。
墨菲想了想,把药碗放下,起身出去砍了一截小指粗细的竹枝后回到帐篷里。
吹了吹汤药,又抿了抿,觉得温度不那么烫了,就拧着眉头含了一口。
放下碗,轻轻按着墨青的下巴分开他的唇,把竹管顺到他嘴里,低下头才噘起嘴巴欲含上另一头就见墨青突然睁开了眼……
“咳咳……”墨菲咳得满脸通红后,不停地用手掌煽着嘴巴,“你怎么吓人玩呀,这药好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