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忍不住笑出声,“快莫如此,你家二郎用眼刀已经杀了我几十遍了。”
“咦?”墨菲闻言扭头瞅梁继,“功夫挺高深哪,居然会用眼刀杀人了?”
梁继讨好地看着她,“比不上媳妇,媳妇昨天一张嘴就秒杀了好几十名士才子。”秒杀一词,从媳妇那儿听来后,梁继觉得这次用得最恰如其分了。
苏轼觉得自己应该走了,这对夫妻的恩爱看得他……有些眼红。家中娇妻也似梁继这般的知疼知暖,然自己自原配去后,又有多少真心怜惜过她?对墨菲的心动,也就止于心动吧,有这样一心一意爱着她的夫君,是她的幸福。自己,只做个朋友就已经很好了。
“那东坡晚些再来,告辞。”他率性地一拱手,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红颜知己,只是这样便已足够。一千年的仰慕,不过是戏言罢了,自己怎可认真?
梁继在苏轼走后就开始跟墨菲磨叨了。围绕的主题就是那句一千年的仰慕,却又偏偏不点明,只是左一句右一句的捻酸。
墨菲瞥了他几眼后,见还就是不依不饶的,只好淡淡地来了一句:“一千年的仰慕怎么着你了?我从千年后追你到这里,做了你的妻,还不知足?哼哼,再若胡搅蛮缠,我就换夫了。”
本是真心话,可梁继却没听出来,却因那句从千年后追来做自己的妻而欣喜若狂。“媳妇,媳妇,咱不换人啊……”若不是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他都想抱着媳妇转几圈。
“哼,看你表现吧。”墨菲傲娇地仰天哼道,“排队等着当便宜爹爹的一大把呢,当我稀罕你呢?”
梁继知道近来的爱妻越来越爱耍小性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因身孕的关系。虽然比以前爱说话了,却嘴狠得很,但他却觉得这样的媳妇才是真性情,是不再防备自己的一种表现。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常犯贱地去招惹,只为看那越来越人性化的小脸上露出各种表情。
不过,他还是对那一大把便宜爹爹极为敏感。“媳妇,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在吃醋,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都挺上大肚子了,还会有谁想……那个啥你呀?”
“哪啥我呀?”墨菲冷眼一溜,暗想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没,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媳妇不生气哈,生气对孩子不好的……”梁继连忙放低姿态,“我就是觉得,真要有那样的男人,定是对媳妇你有所图的。”
“德性,小家子气。”墨菲甩手便走。
“媳妇,娘子,孩子他妈,你去哪儿呀?”梁继笑嘻嘻地跟上,“我陪你一起。”
“拉屎,一起吧。”墨菲粗着嗓子压低声音,暗笑地看着他变了脸色。
“嘿嘿,嘿嘿,那个啥,我看马桶还是备少了,要不,我就能跟媳妇一起了……”
“这有何难?”墨菲邪恶地一笑,“我坐你腿上,就可以一起了。”
梁继挑高眉头失神地想了一下那场面……恶心地一抖,本应无限缠绵的鸳鸯抱下垫了个马桶一起撇大条……
“媳妇,你故意的,是不是?”他昨晚就想那样,可媳妇不干,非得推倒他……他硬是坚持着那样了,看,媳妇打击报复了吧?
墨菲甩开他欲牵上来的手,“离我远点儿,我这人心眼小,不着人待见。”
“谁说的,我就待见。”梁继坚持不懈地抓牢,“我就喜欢你小心眼儿,怎么了?谁爱说谁就说去!”
墨菲吃吃地笑了,“少来贫的,谁有你话多?你怎么不说自己小心眼儿呢?”
“咱们一起小心眼儿,多好啊,是不是?”梁继见她终于笑了,拉着那手就晃了晃,“这也叫妇唱夫随了,般配。”……
送走苏轼跟米芾后,墨菲又在枫叶山庄住了几天,就不得不回东京汴梁了。对于赵顼跟王安石的破釜沉舟,她还是无法不担忧的。听说两宫皇太后都找过赵顼了,看来那些士大夫已经把北宋最高贵的人都搬了出来,哪怕朝中老臣已所剩无多,他们依旧负隅顽抗,不肯轻易服输。
墨菲觉得自己得回去,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在精神上也要给予一定的支持。再说,丫丫还在那边,还有那多人依附着她生活,她就是再不想回去也不得不回去。
然而回去之前,墨菲还是多了一次历练。
一向沾枕头就着的墨菲,今晚不知为何翻来覆去地不消停。耳边是梁继早已酣熟的悠长,心,却跟长草似的。
悄然翻身下地,只拿了件披风,就蹑手蹑脚地走出内室。
月似银钩,星子们闪亮,她系好披风,如夜游神一样,在山庄里面开晃。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西院。里面已经没有客人了,除了几个大灯笼还高高地挂着,洒下朦胧的灯光消散些一院的寂静。
“主子,回去吧。”身后突然传来墨青的声音,轻柔得似怕吓到她。
“你怎么来了?”墨菲站在东西相连的角门下,回头,“我只是睡不着,随便走走,你回去睡吧。”
“我跟白叔各值半宿,他刚刚去唤我,说看到你出来了。”墨青有些贪婪地看着她。
这段日子,他常常矛盾地又想见她,又怕见她。二爷恨不得时刻粘着她,就算再木讷,他也明白了过来。又何况,看着那样的恩爱,心里也确实不好受,所以他躲了。
可当白叔敲响他的房门后,他竟心急如焚地追了出来。二爷怎么没跟着?就算在自己家里,万一摔了呢?万一被突然跳出的野猫吓着呢?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