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能微沉了脸,“一个侍女,下人而已,用得着那么笑吗?”
“啊?”墨菲微愕,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即使是下人,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呀,我为什么不能笑,难道要吓哭她才行?”
梁永能有些挫败的感觉,却又不想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只好一指水盆,“你先泡泡脚,缓解一下,大夫马上就过来了。”
“哦。”墨菲把鞋子脱下来,又动手脱袜子,一抬头:“你不是要看我洗脚吧?要不,你也让人送一盆水,咱俩一起泡,省得被你看得别扭。”
梁永能微顿了一下,“你先泡着吧,我出去看看。”
墨菲才吸着气,把脚完全放进盆里,梁永能就又进来了,身后跟着个提着药箱的老先生。
一看就是大夫来了,墨菲连忙把脚拿出来,抹干净放到榻上,“劳烦您老了。”
老大夫微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墨菲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上前,小心摸了摸墨菲的脚底,回头对梁永能说:“将军放心,这位公子没伤到骨头。不过也要敷几天药膏活血化淤,足根不疼之前,不易下地多走,免得坐下病根。”
说着收了手,打开药箱,抓了一小撮的红花洒在盆中,“公子不妨多泡一会儿,兑几回热水,然后涂上药膏,用布条缠住。若是能轻轻揉捏一会儿,药膏的效果会更好的。”
然后他走到小桌旁坐下,写了张方子,递给梁永能,“将军,这是内服的,早晚各一次,四碗水煎成一碗,饭前服用,连用三天先看看。若是疼痛大好,就不用再服了。”说完,又在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梁永能,“这是外敷的,应该是够用了。”
梁永能点点头,唤进一个侍卫,拿着药方,领老大夫去取银子了。
那老大夫离走前,回头看了看墨菲,“公子安心养伤,不可急躁,否则易引起肺火。另外要注意饮食清淡些,不可太腻太辛辣。”
墨菲心中一动,点点头,“多谢您老,我会的。”听着似乎只是常规的医嘱,不过用得着说安心养伤吗?看那位老大夫也不像是西夏本地人……莫非是老海子手下的人?
她还真是猜着了,只不过不尽对。老海子此时正在梁府外转悠呢。他自范越那得了信儿后就急急忙忙地追了过来,到了后才开始琢磨墨菲给他留的话儿,似乎让他回客栈。回客栈干什么?可这将军府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正在这时,看到这位老大夫跟着侍卫欲进大门,正巧他认识,就连忙唤住,拉过去说了几句话。一听是上门治伤的,心里就一突突,拜托老大夫,若是一位年轻干净的公子,就托他给报个平安。老大夫以前也是北宋人氏,因事跑到西夏十多年了,给老海子治伤也不是一回两回的,就应了下来。
梁永能吩咐完,一回头就愣住了。那双脚被水面上细碎的红花一衬,竟似最上好的玉一样……
墨菲收回心思,就觉出被人盯住。抬眼一看,梁永能居然是盯着自己的脚,于是双脚在水下相互蹭了蹭,“都说一起泡更好些,不如你叫人再送来一盆水好了,省得盯着我的眼馋。”
梁永能连忙回过神,扭开脸,“也好。”
不多会儿,梁永能就坐在软榻的另一边,与墨菲隔着一张小几,泡上脚了。
墨菲啃着一只水灵灵的薄皮大梨,惬意极了,反倒是梁永能,出奇地安静,几乎目不斜视了。
墨菲无比庆幸自己是一双天足,若是三寸金莲就大条了。
又添了一回水后,墨菲已经出了一身薄汗,脸颊也红扑扑的,看得人心头更痒。于是梁永能越发的绷紧,偶尔眼角余光扫到墨菲露出水面的一截小腿,又赶紧转开,心里暗忖,这小子的脚跟小腿怎么那么好看,真是男的吗?比夫人跟那几个侍妾的还好看。可北宋的女子不是都缠得跟菱角似的小脚吗?
门上一响,梁永能说了句进来,那送过水盆的侍女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两双袜子。“将军,这是您的。”然后走到墨菲身边,“公子,奴看你的脚也不大,就把自己未用过的新袜拿了一双过来,希望您不要嫌弃。”
墨菲眯了眯眼,“多谢,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愣了一下,才说:“奴叫月奴儿。”
“多谢你了,月奴儿,这袜子做功不错,我很喜欢。”墨菲礼貌地道了谢,看着小姑娘有些晕地走了出去。
梁永能不是心思地哼了一声,“今晚就让她给你侍寝吧。”
墨菲吓了一跳,“说什么呢?那小姑娘才多大点儿……”
“有十四五了吧。”梁永能故意装出随意的样子,“你不是喜欢她吗?这么大,生娃的有的是。”
墨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用,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梁永能一乐,“又生气了?我第一眼见你,还觉得你脾气应该不错呢。”
“我脾气是挺好的呀,分跟谁吧?”墨菲抬起脚,拿了布巾慢慢擦干,又换了另一只。“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出来好几个月了,加一起也没今天生气的次数多。”
“你是说,因为我?”梁永能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伸出手,“递过来,我也泡好了。”
墨菲啪地把布巾甩他手上,“给你给你……”
梁永能不以为意地接过去,边擦脚边问:“饿了吗?”
“还行,才吃了一个梨,有些饱了。”
“那正好,再晚会儿吃吧。”他把布巾丢进盆里,唤人进来把两个脚盆都取走,然后转过身,盘坐好,冲墨菲说:“把脚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