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漆黑一片,黑暗视物是他们这一行必须具备的能力。
萧易辞一眼寻到床榻的位置,以及呼呼大睡的鼾声。
无怪戴铖警惕心太低,外面没有人发出闯入者的信号,全部倒下去,此时剩下他一个,他也只有任人宰割了。
戴铖感觉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脸上,脸上传来疼痛,空气中甚至弥漫着血腥!
毕竟混江湖的,戴铖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确切的说,被自己的猜测吓醒······
睁眼所见,一双明亮如星的寒眸看着他。
而眼前的人,整个人包裹在黑暗里,也只有一双眼睛暴露出来。
那人正蹲在床头,脸上冰冷的触感是他手里的匕首,血腥味来源他下的狠手,他用这种方式叫醒睡得正酣的戴铖。
戴铖身旁的美妾,不知为何,旁边动静这么大,竟然一动不动,仿若死猪的睡着,戴铖猜测她已经惨遭毒手了!
有什么比一觉醒来发现生命受到威胁更恐怖的事呢!
戴铖被眼前的架势吓得魂飞魄散,纹丝不敢动,一双虎眼瞅着他,颤声求饶。
“英雄饶命!”
“想活下去吗?”
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响彻头上,听到他的问话,戴铖忙不迭点头,随后想到睡在床上黑衣人看不见他点头,连忙说:“想想想!只要英雄绕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哪像一门之主!
萧易辞抵在他脸上的刀又深了一分,眼眸好像在看一个死人般的平静。
戴铖屏息等他的问话,心脏跳得产生耳鸣现状,生怕错过他的问题。
可是,听到那淡漠声音响起,他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为了活命,戴铖壮大胆子不确定的问:“英雄,你能再说一次吗?”
萧易辞依旧是平气的语调,只是那份冷漠变成了冰冷,听在戴铖耳里忍不住颤抖。
“没记错,五年前你从应重搜刮了不少财物,其中有一幅青山二水图,把它交给我。交出它,你可活命,交不出,我就爱莫能助了!”
戴铖咽了一口吐沫,口干舌燥说道:“绝不敢欺瞒半点,英雄,我确实拿过那幅画,可是,三年前,那幅画被人盗走了,我不知道是谁做的,查了很久都没查出盗贼。”
他没有说假话。
青山二水图,他找人研究一年多的时间,可是,那幅画除了比寻常水墨山水画精致一点,其他的,比如传说中那些东西,根本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费尽心机研究一年多的时间,忽然有一天不翼而飞,失踪至今已经过去三年,不管他派多少人明察暗访,关于盗画人,至今没有半点线索。
面临生死攸关,有些人说出的话不一定是真话,可是对于贪生怕死的人来说,只要抓住一线生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戴铖就是这样的人!
萧易辞相信他不会说谎,也没有胆量说谎!
原来,青山二水图是被人盗走的,那盗画的是什么人呢?有一点可以确定,盗画的人知道画里的秘密……
黑衣人不出声,戴铖摸不清他真正想法,咽了一口吐沫,试探的问:“青山二水图是从南萧宫廷流失出来的,你找它,难道······”
戴铖未说完的话,在一抹寒光划过项颈之际,戛然而止。
血流不多,伤口细微,却深可致命。
戴铖不会想到那把取他性命的匕首快如流星,眨眼之间死于刀下。
戴铖死不瞑目,因为,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杀死面前的人!
萧易辞不屑看向靠近自己,露在被褥外,散发异香的烟壶,这点小伎俩骗过他,做梦吗!
所以,死人往往原于话多。
当然,纵然他没说那些话,萧易辞也没打算放过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此,完整将嘉容的恩仇画上休止符了!
与此同时,脑海浮现在河边遇到的那个俊美青年,萧易辞再看看死不瞑目的戴铖,决定了什么……
萧易辞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低语一句:“便宜你了!”
说着,被褥裹住戴铖的尸体,拎在手里,离开房屋。
被点了昏穴的美妾,依旧横睡在床里侧,外面的护院尚未苏醒,而此地,再次归于沉寂!
安详的夜晚,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也并未发生那血腥的一幕,来去匆匆,不留痕迹。
萧易辞把尸体扔进了都府衙,顺便扔进去的还有戴铖这些年做恶的证据,有了那些证据,没人会质疑戴铖死的无辜。
而且,那些证据也会令戴铖所属的秦武门吃一大亏,还是在秦武门背后势力全力保全的情况下吃一大亏!
做完这一切,萧易辞身轻如燕回到将军府,准备会一会守在将军府外的另一个人。
一声剑吟,破空穿刺而来,藏身琉璃瓦间的黑影运气,一个箭步冲出来,手里短剑与袭击他的长剑捍在一起,撞出火花,瞬移分开,擦肩交错的瞬间,他感受压迫心神的杀气。
剑,划破他的衣衫!
冬日守夜,虽穿劲服,里面却穿了夹袄,层层叠叠,来人的剑堪堪划破所有衣服,仅差一点割破皮肉。
而他相信,来人对他手下留情,如果他用尽全力,他的这条胳膊很可能已经废了。
险陷避开那人的攻击,黑影落在高檐上,警惕看向左侧的枯木。
那里,一个抱剑伫立一个笔直身影,黑衣蒙面,只露一双子夜寒星的眼眸,周身散发肃杀气息。
黑影压低嗓音说道:“阁下何人?何故忽然出手?”
蒙面人静静看他,平静无调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是谁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窥探将军府有何目的。我要你带句话给你背后的那个人,告诉他,故人相邀,止于岁首,逾期不候!”
黑影目露精光:“阁下的话好生奇怪,不把你的身份告诉我,纵然我身后有人,他如何知道你是谁?如何赴约?”
黑影言语里的试探,蒙面人不为所动。
只听他波澜不惊的道:“听懂这些话的,他自会知晓我的意思。听不懂,就不是我要寻的人,可当我废话连篇。守了一夜,我劝阁下还是回去,这里既无你看的人,也无你找的人。当然,你不走,在下不介意请你离开!”
最后一句已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