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已经有丫头婆子围了上来,平氏知道,很快方氏便会赶过来。她往前一步,盯着青葛翻白的眼,嘶声道:“你这贱婢,你做下这等的事,这般死了也是便宜你。”
双福狠狠的吸了口气,逼退眼眶的泪,握紧了青葛的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青葛吃力的吸了口气,瞪大了眼,看着平氏,“姨娘……是……奴婢……对……对不起……您。”话落,脖子一歪,断了那吊着的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一声历喝,方氏带了婆子、丫鬟等人浩浩荡荡的走了来。
平氏在听到方氏的那一声喝时问时,脸上的因为青葛的死而茫然的神色早已变成了一种慌乱,堪堪转身,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方氏身前,“太太,您可要为婢妾做主啊。”
“啊!”金霞,彩云在平氏一转身的瞬间,看清了满脸血污倒在地上的青葛,由不得便发出了一声尖叫。
便连方氏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怔了怔,续而在平氏嚎了那一嗓子后,不由颤了声,指着平氏道:“你,你竟连个丫头都容不得吗?”
平氏怔怔的看着方氏,未几,脸上的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哗哗的直往下落,一边哭,一哽咽着道:“太太,婢妾冤枉啊。”
“你冤枉。”方氏恨恨的指了地上的青葛,“她不就是侍候了几天爷吗?你至于这样逼死她吗?你容不下她,你告诉我,我自会给她安排去处,犯不着这样逼死她。”
平氏嗷的一声,哭倒在地上,未几,身子便剧烈的喘了起来。
“姨娘,姨娘。”四喜连忙上前扶了平氏,便在她扶住平氏时,平氏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红,那口红不偏不倚的便落在了方氏脚前半步。
方氏嫌恶的蹙了眉,往后退了一步。
“她这是怎么了?”
双福将怀里的青葛往地上放了,跪倒在方氏身前,哽咽道:“回太太的话,姨娘前几日受了风寒,请大夫开了张方子,抓了几贴药。使了青葛每日去煎。不曾想,青葛竟然在太太的药里放了一味马钱子。”
方氏一怔,“马钱子?那是什么东西?”
一侧的胡嬷嬷便上前小声道:“太太,那是一味毒药,用多了,先是会使人失聪,续而慢慢的便会变疯。”
方氏闻言,不由低了头,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青葛一眼,又看向神色激动的平氏,“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太太的话。”平氏喘了口气,轻声道:“婢妾这几日用过药后,身子不见好,反倒比平素越发的没了力气。便使了四喜去问大夫可是开错了药。”
“大夫怕是伙计抓错了药,便让四喜将药渣取了去,这一看,才查出问题来。”
方氏略略的蹙了眉头,若是青葛还活着,她到不见得会信平氏的话。只现在青葛触柱而死,到由不得她不信几分,试想,若是没做,又是侍候过蓝利成的丫头,怎么会这般轻易的便寻死?可见,确是有几分不干净的。
“你也便是这几分本事,连个自己屋里的丫头都看不住。”方氏嫌弃的道,“看在她侍候爷一场的份上,买副薄棺埋了吧。”
话落,转身便要离开。
身后却响起平氏尖历的声音,“太太,婢妾不服。”
方氏步子一顿,转了身,目光锐历的盯着平氏,“怎的,你连个死人都不肯放过?难不成还想鞭尸不成?”
“太太。”平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婢妾那薄命的孩儿定是也被这贱人所害,可怜我那四个月的哥啊!”
听到平氏提起那个流产掉的孩子,方氏不由便颤了颤,目光一眯,盯了平氏道:“你说什么?”
“太太,婢妾说,只怕这贱人存了害婢妾的心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方氏冷冷一笑,睨了平氏道:“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一个姨娘,她害了你有什么好处?”
平氏一改之前的怯懦,抬了头,目光咄咄的看着方氏,“太太,婢妾是没什么值得她动心思的,可若是为了老爷呢?”
方氏邹了眉,不动声色的看着平氏。
平氏继续道:“这贱人定是一直存了当姨娘的心思,却苦无机会。才会铤而走险,动了这阴暗的心思,婢妾身子不好,总是需要找人侍候老爷的……”
“好了。”方氏冷冷的道:“真如你所说,你打算怎么办?”
平氏咬牙道:“将这贱人扔了乱葬岗,让那些野狗野猫啃了她。”
“便按你说的办。”方氏凉凉一笑,转了身,领了丫鬟婆子离开。
院子里围着的下人也如潮水般各自散去,转眼,便只剩下主仆三人。
平氏这才抖了手脚,由四喜扶了走进屋子,才一进屋子,便“砰”的一声靠在了门上,整个人瑟瑟的抖动。
“姨娘……”四喜上前,想要将平氏扶到屋里去。
“四喜,取了五十两银子给青葛的娘。”
四喜带了哭腔道:“奴婢记住了,姨娘,奴婢扶你去床上躺会吧。”
平氏摇了摇头,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只不论她的目光看到哪,入眼的都是一片鲜艳的红,她猛的往后一靠,重重的闭了眼,眼前却仍是涌动的红。
漪澜小筑,宋氏听了丫鬟的禀报,怔了怔,半响才对一侧侍候的玫瑰道道:“你说,平姨娘她想干什么?”
玫瑰想了想道:“那个叫青葛的丫头,这段日子都是她在侍候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