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霄继续惜字如金。
师北北暗暗磨牙，拿这种疏离淡漠无可奈何：“掉进来的时候你是醒着还是晕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不知道。”许是师北北说话时凑得近了点，凌霄的声音有些刻意的冷硬着。
情况未知，四周除了那一团蓝黑就只有彼此，时间久了，师北北甚至感觉不出他们是运动的还是静止的。因为感觉不到加速度，也没有可以依照的参照物，只有身体偶尔感受到的一点点风压表明，他们可能还在向某一个方向保持运动——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这地方可一点也不像自然形成的，是在什么实验仪器里？这隧道是高科技？唔，她的记忆说不定都是被编辑修改过的呢，或许此刻外面就有一身白大衣的科学工作者一边观察自己两人一边记数据……
凌霄不肯开口，师北北懒懒的吊在他脖子上，一边无聊的乱开脑洞一边被自己的脑洞逗笑。
这么傻笑了几次之后，她终究觉得跟凌霄在一起的机会太也难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挂掉呢，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啊。于是她开始没话找话。
“你说我们饿死的概率比较大还是摔死的概率比较大？”
“不知道。”她一路凑到了凌霄的脸颊边，凌霄冷硬着脸。
师北北不以为意：“我觉得饿死的可能比较大，如果没被饿死，获救的机会又比摔死要大。”
“嗯。”凌霄不置可否。
师北北有些脑洞上瘾：“你说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四度空间、时空隧道？我以前看过一篇关于四度空间的报告，所有例子，相同的地方一个是雾，一个是昏迷。有没有雾之前很黑看不清，但我之前可有昏迷。你说呢？”
她越说越肯定，很有点眉飞色舞的趋势。凌霄依旧是三个字硬梆梆地砸过来：“不知道。”
通道前方出现了拐弯，他们在壁上来回碰撞了几下后，师北北把凌霄搂得更紧了。胸膛相互挤压，凌霄似是忍无可忍，将她向外推了一推：“不要太过分。”
身体刚分开那么一点点，下方一阵猛烈的气流冲撞过来，顺着两人之间的缝隙往上冲，他们各自往两边漂移开几尺。若不是师北北情急之下勾住了凌霄的小腿，他们已经被气流冲开了。
师北北惊恐脸，气流过后，立刻死死的贴了上去，这次直接搂住了凌霄的脖子。
“我害怕。”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可惜，声音直直的，底气足得很，没有一点正常人害怕时发虚的音调，教人听不出半点害怕的味道，虽然她这回是真的害怕了。
凌霄不出声，却终于没有再把她往外推。
有拐弯至少确定了一点，他们确实还在向某个方向运动着。这通道不知起于何方不知止于何处，有凌霄在一旁，师北北虽不觉寂寞害怕，时间一长，却有些犯困。
在凌霄脖颈处来来回回蹭了几下，她软绵绵的嘟囔着：“凌霄，我想睡觉。”
凌霄不知是第多少次叹气：“睡吧。”
在完全失重的状态下睡觉，很难。即使抱紧了凌霄，她依然觉得浑身不着力。又害怕睡着了会松手，调换了N个姿势，翻来覆去半晌，终于挫败，咬唇，可怜兮兮地把凌霄瞅着：“我睡不着……”
凌霄继续叹气：“忍一会儿吧，等能睡着再睡。”
师北北低头在他怀里使劲儿磨蹭：“失重好难受。”
凌霄很暴躁，他一直表现的淡定冷静，叫旁人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其实他刻下正在想的是，你丫从掉进这个地方开始就一直搂搂抱抱，从刚才开始更是又蹭又抓，当他不是正常男人？
他狠狠地握了握拳，想把身上挂着的一团给提溜到一旁，然而低头看到师北北半梦半醒的迷糊样，终于还是放弃了。
“老实点。”他低咒着，气息有点散乱。
师北北不动了，乖乖地贴着他眯眼打盹儿，凌霄悄悄松了口气。
师北北好无辜地抬头，上方凌霄一脸乌云，风雨欲来。
她乖乖放松了下双手，低下头，态度诚恳：“我错了。”
不答。
凌霄的脸更黑了，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女孩子家的，给我矜持点。”
一点点恶趣味刚冒头就被打击到不知多海里去，师北北低头揉衣角，弱弱地分辨：“是对着你嘛，我舍不得……”
舍不得浪费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
飞快地偷觑凌霄一眼，她低声嗫嚅：“对着喜欢的人，哪里用矜持嘛……”
“就是因为对着喜欢的人，才更要矜持。”凌霄冷然反驳。
师北北果断的迷糊了，咬唇不解：“为什么？”她只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示最真实的自己，矜持什么的好假。
凌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喜欢君子还是流氓？”
师北北懂了。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去。很久，才有闷闷的声音传出：“凌霄，你曾经，有没有过一点点，喜欢我？”
“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凌霄连叹气都无力。
师北北抬起了头，倔强地要他给一个答案。
凌霄的眉头深深的皱起：“北北，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可能。你自己也知道。”
师北北眼睛一红：“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这种问题不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凌霄，如果接下来是死，我只想在这之前知道答案。”
她的音调恍恍惚惚，说着“死”的时候毫无眷恋，只有一丝疚意在恍惚的刹那一闪而过，说道“答案”时却眉间耿耿，执念深深。
凌霄半晌不言，一开口就刺痛师北北五脏。
“没有。”他眼中一片云淡风轻，任她这里三千红尘过，于他依旧半点不扰心。
师北北反而沉静了，慢慢松开了搂住他脖子的手，还像刚落下来时那样抓着他的手臂。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前方的拐弯开始频繁起来，从刚才开始就不断有气流降低着他们的速度，通道壁也开始传出阵阵吸力，师北北有点紧张，手抓得死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