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奥拉克索苦恼地说,“骨裂不好整,我不可能直接用魔法叫你骨头自己长好的——虽然这样貌似可行,但关键是我没有这么做过,很容易出事的。你要出事了谁来担当责任?”
听完这番话,我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不是,就用魔法修补一下还能出事?这又不是像那个谁来着把肚子划了道口子从里面亲手掏出自己的小肠就为了亲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他还自己面不改色地塞了回去,没塞成,躺在地上喊我打求救电话。
对了,那是谁来着?
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想如果是我没记得的,那就应该是对我不重要的,重要的我一般都会记得很牢靠。
“所以你不会那么做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奥拉克索振振有词地说,“你这是骨裂。”
说实话,我不信。
“好吧。”,奥拉克索耸肩如是说,“等到了地方再说。”
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热度灼烧着空气,恍惚间整间房盛满蒸气。太热了,刺激的我不免闭眼,待缓和了温度才重新睁开眼。怎么形容我所看见的呢……很壮观。底下有一颗巨大的火球,我们站在悬它之上的桥上,仰望直上,上面是一个类似于我们缩小成蚂蚁大小杵在井底的洞。就在此时,我心领神会,意识到这是在哪里了。
“动力源?”我问。
“呦,挺聪明的么。”,阿方索回眸一笑,“这是某位鲁莽的船长创造的结果。幸好当时这架桥还没连接,不然我们估计得被一路上烤着过去。”
玛尔塔听后咳嗽了一声。
“怎么?着凉了?”,阿方索关心地问,“多烤会吧,热了就不会这样了。”
哇哦,明摆着公报私仇啊。
“别说这些了。”,玛尔塔催促道,“快点走,别卡在这。”
阿方索敷衍地答应着,转身继续往前领路。“说起来,你这招尽管像自残吧,但的确很绝。”,他说,“现在这艘舰船的动力完全被毁了,只能停在水面,但没有破坏自动保卫系统。看来你还是长了脑子的。”他这句话说的好像是在损人,仔细听来貌似在夸赞,可再认真分析还是在损人。
明讽暗褒再暗贬?这话说得我都觉得累得慌。
玛尔塔还是干咳一声。
这回阿方索没再说什么关怀的话了,他沉默地走,我们就安静地跟在他后面。途中看了眼底下,火球里涌动着漂亮的光彩,像是无时无刻不在表面发生氢聚变的太阳,耀眼到伤人。“哇哦。”,我不禁赞叹,“这还真是漂亮。”这是事实,当注视着像由能量构成的物体不断发生绚丽的变化时,那真的是一种异样的享受。
“同样很伤人。”,奥拉克索在我旁边说,“对双方都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这倒也是,我开始觉着没趣,便趴在奥拉克索的肩膀补觉。奥拉克索也没说什么,只是动了动手臂让我趴着更舒服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高温的缘故,这次我罕见的入睡特别快,很快陷入到奇怪的梦境中去了。
在那里,我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和一个有着耀眼红发的女孩子。他们在森林相见,似乎女孩子是在打猎,那个伤痕累累的不知怎的就从灌木丛里滚出来了。
“你是谁?”,女孩子扛起双管猎枪,“你叫什么名字。”
另外一个孩子瑟缩地说他没有姓氏与名字。
“没有名字?”,女孩子很是惊讶,“姓氏也没有?天哪。”
于是她蹲了下来。
“那你随我的姓氏吧,名字的话我想想……”,她敲手,“奥拉克索怎么样?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好吗?”
他听见自己说:
“好。”
啥?
这什么鬼?
我是谁?
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不是,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是通感。”,有个人替我解惑,“有些人在陷入睡眠时会无意识的和接触最近的人产生通感,也就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所有,包括情绪跟感官。只不过出现这种情况的人概率极低,通常都是基因遗传,莫不是你爸爸或者你妈妈其中一个人携带着的隐性基因遗传到你身上了,再由于高温和疼痛刺激出来了吧?”
嗯?
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靠激发的。”,这回是玛尔塔的声音,“你能知道就怪了。”
“我好奇他看到我的什么了?”
这绝对是奥拉克索说的话。
“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我坐起来,却发现身处透明的胶囊仓里,“嘿!你们干了什么?”
“让你好的快一点。”,玛尔塔的声音从角落的小音响传来,声音有点失真,“所以你先带着这里一会,一会就好了。”
阿方索拍上胶囊仓的表面,胶囊仓立刻躺倒,瞬间我就被吸在软床上,幸好他们的床垫垫得很足。感觉到屁股有点痒,我想这应该是骨头在生长咬合的原因,不过居然这么快的吗?我有点惊讶,看着他们走到房间的中部,中部有束巨大的蓝色光柱,他们在那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没看得清。鼻尖闻到股熟悉的香气,我叹了口气,头一偏就睡过去了。
这回没做梦。
我总不能做怎么成为一个治疗胶囊仓的梦吧?
……我错了,人不该把话说的太满。
当看见一个蜷缩且皱巴巴的小婴儿在对面,我就已经知道我在做梦了。但做机器的梦,认真的?那小孩是个女孩,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谢谢,总之,她睁着双赤眸傻兮兮地朝我笑。明明牙齿都没开始长,笑起来口水会流到床上,可她还是在傻傻地笑,眼睛里仿佛亮起星点光芒,似是看到天大的宝藏。
“嘿!醒醒!”,有人说,“这小子睡得还真熟。”
玛尔塔心不在焉地哼了声。
我醒了。事实上是大脑先于身体清醒,睁开眼,看到蓝色光柱还是那样,玛尔塔点着头,阿方索的银色卷发透着蓝。“哦呀?”,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睡蒙了?”他问我,他应该是在问我。
“没有。”,我扶额,“那是什么?”
“那个?”
他转身,目光望向我所指的那个方向。
“那个啊。”,他说,“那是后备能源,用来自杀的。”
“哦……啥?”
霎时间,没有上千想法汇于脑海,我当时只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
“你们要自杀?”
这问题有些尴尬,但阿方索居然没有否认。不至于吧,仗还没打起来就闹自杀。“这个……不能说你错,也不能说你没错。”,阿方索伸出手,我拉住他的手从胶囊仓里跳出来,“这件事情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跟你讲讲别的吧。这个老伙计啊。”他说的是蓝色光柱,此时要唤作自杀式后备能源了。“我可看了很久。即便不清楚上面那群家伙脑子抽了什么风,但我跟你一样挺不希望用它的,毕竟现在还没到世界末日不是么。”,他对我说道,“而且这玩意儿相当危险,你可以设想小块积梦石爆炸,它爆炸的能量就和小块积梦石爆炸差不多了。”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只知道整块积梦石爆炸可能会波及整个星系的轨道要错位一纳米,而阿方索所描述的积梦石碎片大小相当的小,还没有一指甲盖大。
见状我想了下,不免得脊椎有点发冷。
“你们确定要用它吗?”,我说道,“这可不止是自残式行为了,这都会波及无辜的。”
“我也不想这样。”,阿方索耸肩说,“可这要看船长的意思了。”
那好吧,我舒了口气,为自己如此诡谲的运气由衷地发出深沉地叹息。这时候我有心思观察周遭的环境了,此处的最大光源来自于备用能源,再加上这是在我也不知道多深的底下。一般舰船有这么大的吗?我总算明白玛尔塔那句“有点舍不得毁了它”是什么意思了,要是我有这艘船我也会舍不得。故而导致整个房间都有点昏暗,称不上特别灰暗,我能看到围绕墙壁圈成大半圆的操作台。
那个应该是奥拉克索吧?坐在操作台之一前的那个。
说起奥拉克索,我刚才在梦境中(注:应该是算作梦境吧?应该是吧,总不能直接说通感,那样听起来太古怪了)看到的他,不是红发碧眸,是特别白的发色、睫毛和眉毛,皮肤是白里透粉的,故而显得伤口特别扎眼。他当时那身伤口也格外奇怪,不是剑,不是刀,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惩罚工具和法术最造成的,像是浑天然成的伤口。但通感只是他们口头上说说而已,我也没见过对此的记载,所以我是不太相信这个的,或许是记得不清,管他呢。殊不知奥拉克索做了什么,转瞬之间,忽地整面墙壁乃至天花板的一点都是投屏,一切都围绕备用能源成为大半圆型。
投屏都是类似于小电视的录像视频。至于是不是监控,我想约莫是肯定的,我能得出那个结论源于在其中一个小屏幕上看到的爆炸视频,很明显,我看到了很小的我。手指不禁触摸上那里,于是画面中间蹦出来暂停的标识,我看着好奇心径自复燃,手指点在表面,往左移是倒回来到走廊之前,往右就是花白一片。
诶嘿,神奇嘿。
也就此坐实了这里就是大概负责监控的地方。
还有监管能源,时刻做好泄露后跑路的准备,要不说那些灭火装置干嘛用的。
“船长。”,奥拉克索好像唤了声,“这里有情况。”
不能说我听力不好,从胶囊仓里我发现我的各个感官变敏锐了一点,这已经很好了。奥拉克索离我和阿方索有点远,在这距离,我还能听见他的话就算很厉害了。
“我来了。”,玛尔塔坐着转椅滑到奥拉克索身边,距离很短,所以发出的声音不大,“哇哦。”
听见她的惊叹,我们全都围到她身边去了。
“哇哦。”
我们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