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微笑着点了点头,还了一礼道:“举手之劳罢了,公子不必多礼,况且,若不是公子怀中的药,想必我等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活公子。”段沐成苦笑,这怀中的百草散可真真是将自己推到了鬼门关又拉了回来。
黛玉话毕,段沐成方才转过头看另一位姑娘,也就是为难他的探春。可这一看,段沐成却呆住了。
探春本就生的俏丽,更兼今日还穿了一身桃红色绣着黄色腊梅的衣衫,在段沐成眼里更是显得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段沐成好似被探春晃花了眼,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来,盯着探春衣角上的腊梅。
“两位姑娘请见谅,并非在下不相信两位姑娘,只因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让旁人知晓了,不禁在下的姓名保不住,只怕还会连累了姑娘。”段沐成带着苦笑,自己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么,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几人正在屋内说着话,忽听得门外侍书的声音响起:“林大娘,如何带着这许多人到这儿来了,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好丫头们,昨儿晚上可出了大事了,说是有杀人越货的飞贼,跑到这清虚观附近便失去了踪迹。因想着怕晚上扰了姑娘们歇息,所以今个儿早晨,老太太才让我们过来四处转一转,看有什么可疑之人,立马给官府送去呢。”林之孝家的莫约也知道黛玉探春在屋内说着体己话,便扬声说道。
黛玉等三人正在屋内说着话,便听见林之孝家的在门口和翠墨侍书扬声说着飞贼之事。
黛玉探春段沐成三人在屋内面面相觑,顿时几人都有些慌乱,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探春素来是个不让须眉之人,虽然慌乱,便低声开口说道:“林姐姐,我先出去,你快些找个地方将他藏起来。”话毕朝着黛玉使了一个眼色。
紫鹃雪雁早已慌得六神无主了,便想开口和黛玉说不如就将段沐成交出去。黛玉见两个丫头神色慌张躲闪,早已知道她们的想法,便说道:“两个傻丫头,这时候才将他交出去,岂不是正好说明我们窝藏罪犯?况且,林之孝家的也说了,飞贼是昨晚不见得,若是旁人问起来该怎么说,说他在这儿呆了一夜?”
黛玉也顾不得两人能否听得明白,环视了一下屋子,可这道观的厢房里,哪里又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探春到屋外去,见林之孝家的带着莫约十来个仆妇站在门外,等着黛玉开口让她们进去,便上前笑道:“林大娘可真是贵人事忙,可有多日未见了。”
“瞧三姑娘说的,我左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整日里便是替主子们跑跑腿,哪里称得上是贵人呢,姑娘可真真是折煞人了。”林之孝家的见探春出来,又和她说笑,深觉面上有光,那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
“着大清早的,三姑娘如何不在屋子里歇着,倒是到林姑娘这儿来了?”林之孝家的也顺着和探春攀谈起来。
“昨儿个林姐姐说她因嫌无聊,便找观里的人借了些书过来看,谁曾想倒是有一本孤本,上头不仅仅见识独特,便是那字也是极好的,因我一向便爱这个,便让我过来看看。”
两人正在说着话,可林之孝家的身后的仆妇有些着急,便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裳。林之孝家的知道身后之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可自己只是个奴才,林姑娘不开口,她如何敢往里面闯?
探春将两人的动作一丝不漏地看在眼里,深觉奇怪:那林之孝家的是贾府里内宅的第一大总管,府中便是等闲的主子见了她也都客客气气的,如何今日竟然好似受制于身后的人?
只探春素来机敏,面上也不露出丝毫,只好似不经意地笑着说道:“林姐姐素来懒怠,这般大清早的,我本想着来闹林姐姐一闹,如今倒是被我闹醒了,只怕现在在梳洗呢,倒是要烦劳林大娘多等一会子了。”
林之孝家的听闻此言,侧着头看了看身后人的面色,见其好似松了松眉头,便放下心来,笑着说道:“瞧三姑娘说的,林姑娘尚未起身,便让我们这般闹得,倒是奴才们的不是了。”
探春见林之孝家的事事看着身后那婆子的脸色,愈发肯定那人不是自家的奴才,只觉得此时扑朔迷离,隐隐透着一股诡异。“怨不得屋中那人不肯说明他的身份来历,这倒是也可以说明那人并不是奸邪之徒,这事情只怕别有蹊跷。”探春心中暗暗思索着,正在想着不知黛玉将那人藏好了没有,便听得屋里黛玉的声音想起:“林大娘请进来罢,紫鹃,快去泡茶。”
林之孝家的见今日姑娘们对自己均是给足了面子,便连平日里一向刻薄小性儿的林姑娘也是这般礼遇,心内高兴,忙忙进了屋笑道:“姑娘客气了,这可当不得,奴才虽说是老太太让来的,可这般大清早的,扰了几位姑娘的清静,真真是老奴的不是,如何当得起姑娘这般呢。”
林之孝家的一向是个精明的,虽口中这般说着话,可却是一点也不落下,眼睛四处扫视着。可这屋里便是连一个柜子也没有,床下也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的呢?
林之孝家的身后的几名仆妇眼光锐利,扫了屋子里一圈,没发现什么,皱了皱眉。林之孝家的见状,才刚要告辞离去,可她身后的一人却开口说道:“慢着,这屋子里怎么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