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妃听了这话呆愣愣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嗅着窗外微微透进来的冰凉气息,倒是觉得胸中的烦闷去了许多。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何尝不是呢!罢了,我这一辈子不过就是这么着罢了,将来怎么样,却不是现在能知道的,只等着以后罢。”
第二日早朝过后,南安王爷便在御书房和皇上将探春的事情说了,叶秦岚听了之后微微沉吟说道:“既是王妃看过了,你又这样说,想必那姑娘果然是个好的,只是这事情可千万别处了什么纰漏才好。”
南安王爷笑道:“还请皇上放心,小王对这些姑娘家的并不了解,只是皇上不知,我那王妃最是个眼界高的,寻常家的姑娘根本入不了眼,如今见了那贾三姑娘说好,那想必自然是好的。”
皇上听见这话看着穆熙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你既这样说,朕便放心了。只是如今这些糟心的事情可是多了,后宫里没有个可靠的人终究不是法子,上上下下的这么些人,若是单让朕一个人忙活,早晚还不得累死朕呢,还是赶紧将皇后娶进宫来为好,今后这些女眷上的事情便交给她了,免得这样的事情也时时来烦朕,却叫朕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的。”
云逸听见这话心中一叹,自己女儿那执拗的脾气自己是知道的,册立为后的圣旨才下来,那丫头便好似丢了魂似的,亏得玉儿和她们姐妹全了几句,方才好了,如今正满京城疯玩,直说是进宫之后便难得再这样自由自在了。
这时候却听见北静王水溶说道:“这事情虽说初步定下来了,但皇上还是谨慎些为好,可先让那贾三姑娘宣进宫来,一来是亲眼看看那姑娘换上放心;二来也是好生交代那姑娘几句话的意思。”
旁边的穆熙听见水溶这话,不禁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小子,竟是随时明里暗里给自己使绊子,非得哪天狠狠收拾他一顿方好。
叶秦岚听了这话点头说道:“你这话说的是,若是能亲眼见一见,自然是放心的。”
几人商量定了,叶秦岚便将圣旨拟了,让王德安带着圣旨到贾家宣旨,让探春进宫一趟。
圣旨到了贾家,却又将众人唬了一大跳。贾母原想着南安王妃来府中认了探春做女儿,虽说将来探春的亲事便不能完全有着自己家做主了,但探春毕竟还是贾家的人,这样一来也算是攀了高枝,对贾府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可是今日听见皇上说是要让探春进宫去,心中便真是又喜又忧。
王德安笑眯眯地看着贾母脸上似喜非喜的表情,上前行了一礼笑着说道:“老太君,皇上让三姑娘进宫去,可别让皇上等急了才好。”
贾母听见这话连忙赔笑说道:“王公公说的是,只是这三丫头毕竟是在我跟前长大的,连这府门也是很少出的,如今却让她进宫,只怕莽撞不知事,冲撞了宫中的贵人可就麻烦了,还想要请教公公,不知道今日皇上下旨让三丫头进宫去是为了什么事情?”说着便将手中早已经备好了的一千两银票塞进了王德安的手中。
王德安早已经得了皇上的吩咐,如今听见贾母这样问,连忙朝着贾母神秘一笑,凑过去向贾母低声说道:“其他的事情咱家倒是不知道,只是今日下朝之后,南安王爷见了皇上,说起了南安王妃将三姑娘认作女儿的事情,想必这圣旨也和这个有关罢。”
贾母听见这话大出意料之外,心中常常抒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喜色。瞧如今这状况,南安王府将三姑娘认做女儿这事情竟是认真的!她原想着不过就是南安王妃的一时间心血来潮罢了,没想到人家竟是认真的,今日便将事情禀报了皇上!这三丫头和宝玉关系一向不错,三丫头如今成了南安王府正经的郡主,将来宝玉的前途可就有希望了。
贾母想着。脸上的笑容愈发好了,连忙向王德安说道:“这样冷的天,劳累王公公跑这一趟,老身这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呢,还请王公公喝口热茶,我让三丫头去换身衣裳来。”
探春这时候穿的是一身藕荷色的襦裙,下身是雨过天青的棉绫褶裙,虽说是清雅了,但略微有些素净,只怕皇上见了不喜。
边上的探春自结果了圣旨之后就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眼中的光芒。黛玉早和她说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离开府上到南疆去和亲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像二姐姐那样温柔沉默、不喜和人计较的人尚且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自己素日不耐烦和那起子小人练嘴皮子,她们只怕是更恨自己的,见自己落了难,只怕在心中拍手叫好呢!倒是不如早早离了这府中,莫要让这些龌龊事情脏了自己的眼睛。
王德安见探春接了圣旨之后仍旧是安之若素的样子,心中也不由得暗赞这姑娘的定力非常,又见探春眉眼之间有几分英气,更加欢喜起来。若是一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到了南疆,只怕还没进宫便被南疆的姑娘们吃的连渣都不剩下了,就是要这样爽利的性子方能成事。
王德安见探春身上穿的虽说不曾大红大紫的,但却是极清雅的,也不嫌素净,便白了白手中的拂尘笑道:“我瞧着姑娘这身衣裳倒是还好,便不用还了,免得皇上在宫中等急了,便是咱们的不是了。姑娘这便随着咱家进宫罢。”
等着王德安带着探春走了之后,贾母方才将王夫人和凤姐叫进自己屋子里问道:“凤丫头,你让琏二去打听打听,这南安王府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呢。按理来说,王妃认个女儿虽说是件大事,但终究也没到了要将事情闹到皇上跟前去的,莫不是还有旁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