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上,肖尘快马来到了阳关。
阳关是中汉帝国西北的一座大关,它的属下还有十数座小关,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坐镇扇柄处,而其他的小关,就像是扇面,散布在帝国西北的各个要隘上。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是后世一位著名的诗人所写的。阳关外面,就是茫茫的沙漠,过了沙漠,就是那一座座的孤城与孤关,那些孤城或者孤关的外面,就是北狄草原了。阳关不但是屯兵之所,是主帅指挥之所,还是粮饷集中地,其他边关所有的粮草钱饷,军器补给,都是由这里发出去的。
按理来说,阳关上应该是哨兵林立,城门紧闭,靠近阳关十里之远,就有流动的暗哨,五里之内,一定有明卡才对。
肖尘一路快马,一直到了城门下,没有遇见一个哨兵,也没有的看见一个探子,所有的关卡,都是通行状态,就是城门都是敞开着的,要不是看到城门处那几个站岗的士兵,还是中汉的打扮,肖尘绝对会相信,阳关已易主或者已经死绝。
他骑着马,赶了过去,一个小头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喝问道:“口令!”
肖尘哪里知道什么口令,他从马上跳了下来,将自己头上的那块挡沙布揿开,看着他道:“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是不是天色已晚了,你看不清楚了,还是你小子是新来雏儿,连本大爷也不认识,你为什么不去向云将军讨要口令去?”
一阵劈头劈脸的臭骂,将这个小头头骂晕了,他看着肖尘,有一些不确定地道:“你到底是谁?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在这里守这个城门,也有三四年了,整个军营的人,我不说全都认识,至少也认识八成以上,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你!”看来这个小头头,还是有几根骨头,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啪!——”一声,从这个小头头的脸上传了出来,肖尘知道,这个时候不色厉一点,也许对方几盘几盘下来,自己就会露馅,只要人家问你几个不痛不痒的几个问题,西洋镜马上就会穿。
那个小头头马上捂着脸,他都有一些晕了,肖尘当然不会给他清醒的机会,他盯着小头头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天都黑了,怎么还大开城门?如果有流寇,土匪,奸细来怎么办?如果北狄来犯,你们又怎么办?”
“是石统领吩咐的。”那个小头头还是捂着那半边脸,他的嘴角边也流出了血水,肖尘的这一巴掌,也下了一些成本。
“那个姓石的,他是不喝马尿喝多了?这个时候了,还要你们打开城门?是不是你们在迎接外敌入侵吧?”肖尘冷冷地笑着,他指着另一个卫兵道:“你去,将那个姓石的给我叫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他到底会不会守城?对于他来说,是马尿重要,还是阳关重要?是自己的混账话值钱,还是整个阳关数万兄弟的命值钱!”
那个卫士并没有动,他看着肖尘道:“我们都在等石统领呢?今天下午他不知道和谁吵了一架,心情很不好,喝了不少的酒,然后又派了几百个兄弟,去大漠里去了,听他的随从说,他们是去捕狼去了。”
“真是混账东西!这个情况,我一定要告诉我叔父,让他好好治治他的这些兵!太没有军纪了。对了,你们知道我是谁了吧?”
那个小头头就是脑子再笨,他也听出来了,他道:“知道了,知道了,原来是公子大人,对了,公子,你是来找云将军的吗?”
“他不在这里,他去了凉州!我们已经会过面了,他要我过来取一点东西!对了,他的亲兵呢,全都去了吗?”
“除了洪三以外,他前天晚上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拉肚子拉了差不多一天,他现在应该还在床上躺着,其也的人嘛,好像都去了。”那个小头头道:“对了,公子,你有什么事情,有没有我们可以代劳的?”
“三件事,第一件,你们现在就去给我将那个洪三找来,我要亲自交代他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是,马上将城门关闭,现在不太安宁,你们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你们可以保证,这里没有敌人的奸细?如果奸细将这里的情况向他们的主子通报,我们阳关,马上就会变成鬼门关!第三件事,就是你马上给我将关内所有的统领找来,不管他们在哪里,都给我找来,我要亲自命令他们!作好守城的准备!你现在马上就去!”
那个小头目道:“公子,你能不能放过我?如果我现在将城门关了,等一下我们石统领回来,他入不了城,他会将小的一家都杀了的!你就放过我吧?”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找你的麻烦!因为我会找他的麻烦!作为一个统领,私自带人去打猎,到了晚上还不回来,他是一个军人吗?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替我的叔父杀了他!我相信,没有人会反对我这样做的!”
那个小头目想了想,他马上命令他的手下,将城门关了,然后他们几个,全都站在肖尘的面前,一字儿排开,他们好像都在等着肖尘的什么东西。
肖尘骂道:“去呀,去叫那些统领呀,让他们现在就来关门口城楼这里!我今天就在这里给他们安排任务!我叔父现在在凉州城里,正在处理奸细的事情,他认为,城里已经有了奸细,说不定我们阳关,也都有了,所以命令我来这里,作好相应的准备!你们去呀!给我快一点!告诉你们,敌人的大军,也许已经来到我们的城墙边!每耽误一分钟,就有几十个兄弟会无辜惨死!”
“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可是你有没有信物?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我们只是一个大头兵,我们哪里有胆子去叫那些统领们?更何况,他们今天上午,好像干了一架,一个个的气都没有消呢?他们不高兴起来了,漫说不会听从你的命令了,就是我们的小命,也没有办法保全。你有什么信物,拿出来吧,只要是云大人的,就成,最好是印符或者宝刀之类的。”
肖尘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对了,那个洪三呢,他怎么还没有来?”
“是谁在叫我呀?什么事情,没有看见我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吗?”一个胖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边走边骂,那个叫他的卫士,他的脸,红通通的,胖胖的,与他的身形极度不和谐。
肖尘一眼就要可以看出来,这个可怜的卫士,一定得到了这个洪三的特别照顾。
“你就是洪三吧?”肖尘一见他,就指着他道:“你给我办一件事,快一点!你附耳过来,我细细与你说!”
“你是谁?你凭什么命令我?”洪三并不买账。他是云铜的亲兵,在阳关,是一个见官大三级的人物。他的主子只有云铜,除了云铜以外,他可以谁都不理睬。
“啪!——”的一声,肖尘好像动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动,众人只见眼前一花,然后就是一个耳光声,接着再看时,那个洪三的脸上,半边也明显的不对称起来。而肖尘好像没有动,他只是抬起头来,看着天上。
“只要我高兴,刚才你的脑袋,我完全可以取走!你一个小小的亲兵,在本公子的面前,你还敢竖尾巴?难怪我叔父和我说,你是一个骄横的家伙,和你说什么道理是没有用的,最好的道理就是这个。”他扬了扬手,在手掌上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