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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枭雄末路

随行至山上,沿途还有三三两两的甲士结伴而行,交头接耳,用聊天来缓解内心的焦灼情绪。他们见到王正宇身后的黄巢,皆恭敬行礼。

王正宇刻意留心了他们行走的方向,以此来判断哪个方位比较薄弱。一路上,倒没有引起怀疑。

顺利来到洞口,昨夜笙歌后,此地已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骨头,竹杯之类的各种弃置物。洞口有五名甲士悠然坐着,正围在一起下棋。林归刚好从外面进去,看起来活动并没有被限制多少。

五人见到黄巢,马上站了起来,也附身行礼一番。黄巢无意识地朝几人摆了摆手,跟着王正宇步入洞内,五人并未察觉到什么,依旧在下棋聊天。

夏季酷热难当,此地又是南方,洞内潮湿闷热,呆在里边很难受。黄巢解开外袍铺在地上,跪地而坐。王正宇却不着急坐下,他在背后悄悄打了个手势,招呼林归父女两人过来。

黄巢正要拿出包袱中的纸笔,王正宇马上靠近他就一拳照头,只听一声闷响,他直接被打晕过去,接着王正宇抽出身上匕首,将其头颅割下。

第一次亲手杀人,他的不适感顿又发作,腹腔当中汹涌着痛苦难忍的呕吐感,他冷汗直流,但还是靠毅力强压下来。他刻意不去看黄巢的脸,拿走对方的包袱,顺便用对方的金袍装住对方头颅。

他自然也想等天黑再下手,这样逃跑的成功率更大些。但他也知道,夜长梦多,黄巢的外甥林言很可能给自己使绊子。也害怕黄巢与手下们商议后反应过来,对他心存怀疑。更或者,今晚说不准唐军就可能攻来,那他到时候肯定也会被当成乱贼处死。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越早下手越好。

林归看着王正宇的举动并无多少惊色,他已经把对方当成完全可以依靠的仙人。但林香见到此景却瑟缩了一下,拉着父亲裤腿躲在身后,有些恐惧地看着王正宇。

王正宇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在这小女孩心中的形象已经有变了。他下意识地回避了林香的目光,用笔写了一个字递给林归:

逃。

林归看字马上明白了,当即示意林香不要出声,跟在王正宇身后。

王正宇走出洞外,五名甲士朝他望了一眼,有点疑惑冲天大将军怎么没有一起出来。王正宇冲他们和善微笑,不慌不忙徐徐走去,似乎是想一起围观他们下棋。

当中下棋的两人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五人皆盯着棋盘不动,看起来这盘棋甚是精彩。王正宇在他们最投入的时候,冷不防伸手而出,将五人击晕,考虑片刻后,还是将众人全部割喉。

他脱下西裤和衬衣,扔进洞内,与林归一起换上士兵的衣服和甲胄,同时装备了他们的佩刀和弓箭以及箭筒。最后将尸体也统统拖入洞中角落处藏匿。

个子太高确实困难,他穿上去总觉得窄。

与之相反,林香个子太小,无法如此装备,王正宇思量少许,放弃了这个念头。三人沿他事先计划好的路线前进。

当中又遇到几个落单甲士,全部被他偷偷暗杀,藏入隐蔽处,三人顺利沿一条草木茂盛至极的小路下山,在不远处蛰伏望着营地。

几乎所有人都无精打采,马匹也随地安置,甚至有些直接放任自流,让它们自己去啃草。人数虽然众多,却是一团乱象,几无编制,只有少数靠近主营的一队人马队伍整齐,显然这些才是黄巢的嫡系军队,其他都是沿路收编的杂牌,当中就有不少人连军装都凑不齐,装备也是镰刀锄头,与昨日王正宇见到的人一样。

这样的一批人,要是真的面对唐军来袭,怎么可能有胜算。

王正宇观望了会,感觉以自己现在的身手偷走几匹马尚不大难,但主要的问题是偷一匹还是两匹。一匹的话,三人乘坐,马力必然不足,很容易被追上。但两匹的话,林归这把身子骨以及林香这小不点恐怕都难以驾驭。他高中毕业后倒是学过骑马,这点不成问题。

思来想去,王正宇最终还是牵了两匹马回来,期间出于必要,又暗杀数人,手中人命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麻木。

他已经完全为了生存,融入这个世界当中了。家人朋友,还有谢婉芝的浅笑,以后恐怕只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将头颅绑在腰间,将包袱交给林香,同时让林归上马试试。林归年纪虽然老迈,但长年打渔生活倒让他不至于太过脆弱,骑马勉强应付得来。老者纵身上马,颇为熟络,显然年轻时练过。

王正宇看着他驾驭,又多看了林香两眼,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将林香抱上自己的马,才轻轻一踢马镫,纵马按照既定路线前进,林归就在后面跟着。

一路上,林香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位大哥哥的背影,犹豫了一阵,才敢迟缓地抱住他,却被头颅挡到,如触电般怯生生地缩回了手,不小心把包袱落到了地上。王正宇这才反应过来,把头颅往身前挪了挪。

…同一时间,黄巢的外甥林言坐在帐中,越想越觉得古怪。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小子头发简短,身着异服,一看便是乖戾纨绔之徒,怎么可能会是神仙。

他左右还是放心不下,叫了两个心腹往山上走去。

步入山洞,他当场震惊了。

舅舅的无头尸身俯倒在地,已就冰凉,周围还有五人也同样没有声息,当中有两人还被扒了衣服,地上同时留着林归与王正宇的衣物。

“呜呜!”

他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直锤自己脑门,痛哭流涕。悲愤之下,双眼变得恶毒,咬牙切齿。

两个心腹也震撼当场,主公就这么死了。

时机刻不容缓,他马上回营传令两百人,沿着山腰搜寻,最终,有人在西侧不显眼的湿地中找到林香掉落的包袱。

林言一看包袱中的纸笔,再分析地形,便知道了王正宇大致逃亡的方向,当即点拨两千精锐,往西南侧追去,余下的人收拾好东西后,即刻跟上。

另一头,王正宇策马疾驰,时不时地往身后瞄着,看林归有没有跟上,同时注意周边的环境。

林归再怎么老当益壮,身子骨也已经大不如前,虽然勉强没有跟丢,却面色如土,窘态难掩,张着嘴巴喘气。这样的颠簸,对他来说几如炼狱。

正担忧之际,更不好的消息来了。他听到身后更远处传来声势浩荡的踏土之声,如擂鼓阵阵,不时伴随马啸之声,听上去似乎有千余骑众。

此时更应该快马加鞭,全速前进,王正宇却诡异地放慢了速度,显然是要让林归能够跟上。林归看见他的反常举动,很快明白了对方用意,内疚地自责一声,自己竟然拖累了仙人。

嗖!

忽然一支利箭破风而来,在王正宇的右侧穿梭而过,正中一棵大树。

王正宇暗道不妙,但还来不及向林归作什么指示,又有更多的箭朝他们射来。他抽出腰间佩刀,凭感觉劈开来箭,尽全力不让林香受伤。

他也想拉弓还击,但现在为了挡箭,已经抽不出手来做了。

林归也抽刀挡箭,但过不多时,利箭便如雨点般袭来,他的铠甲和头盔不一会儿便中了数箭,所幸马匹尚未受伤。

嚓!

一支粗箭再度射来,林归如此奔波又大耗精力防箭,身体终于扛不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被射中后背。

箭锋入骨三分,他顿时痛苦异常,双目灰冥。

“咕唧!”林归自知求生无望,哀嚎一声,勒住缰绳。

“别放弃,继续跑!”王正宇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了,赶忙停下喊道。

林归却摇了摇头,完全放弃了。他看了林香几眼,最终依依不舍地转移视线,对王正宇投以恳求的目光。

王正宇会意了,知道对方拜托自己照顾林香。他决绝地点了点头,明白再怎么劝说也没用,心一狠,继续策马前行,只是心中隐隐作痛。

这就是乱世!谁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林归木然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最终咬了咬牙,带着怒色调转过头,不再挡箭,从背后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枯瘦青黑的手颤颤巍巍地拉了满弦,狠狠射出。

“嗖!!”

利箭如脱缰野马,带着林归的满腔怒火,一往无前,霎时间便正中身后一追兵的鼻梁。后者直接从马背滚落,口中鲜血尚未吐出便被后面的马蹄踏成肉酱。

而失去了骑乘者的马,也错乱了队形,向右侧奔驰,撞得数个骑兵人仰马翻。

嚓!

又一支箭射中老者腰间,他大叫一声,强忍剧痛,又是执弓射击,百发百中。

后方追着的骑兵对这神秘莫测的冷箭大感忌惮,连忙放慢了脚步。

林言气急败坏,这杀舅仇人就在眼前,他怎么能甘心这样放过,命众人全体同时放箭。

“嚓嚓嚓!!”

林归瞬间躲无可躲,身中十数箭,摔下了马。马也中箭嘶鸣,逃窜而去。

然而,此时倒地的他,脸上已经没了痛苦之色,反而带着安心与满足,脑海中浮现着曲水桃的音容笑貌,对现实的感知力越来越淡,如同陷入梦境,好像她就站在不远处。

在那个梦里,他好像年轻了二十岁,正值壮年,而她也婀娜多姿,正在桑树下对他巧笑。

他完全感不到自己已经死了,只想朝前走去,向她打招呼……

身后,林言率众重新追赶,不一会儿看到林归尸体,大骂一声,马不停蹄继续往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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