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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目无君主

王正宇自然不会拒绝,与李茂贞同去。来到大殿门前,还有几位侍卫上前阻拦,要两人卸下武装,李茂贞理都不理,直接把人推到地上便往里闯去。

只要一有李茂贞的画面,直播间的人气就一直很活跃。李茂贞的这一彪悍举动,更是带起了一阵节奏,王正宇本人也感觉无语。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凶猛的女人。

跟在李茂贞后头,进入大殿之中,文武百官皆分列两侧,中间空出一条道来,李茂贞走得虎虎生风,霸气十足,见到大唐皇帝后负手而立,昂首挺胸,完全没把李晔放在眼里。

百官们中许多人还是头一次见到李茂贞本人的姿容,纷纷惊为天人。这样一名女子,不去学琴棋书画,却要拥兵自重,跟大老爷们一样在战场上拼死拼杀,实在让他们想不透彻。

王正宇偷偷瞥了百官们一眼,发现其中有不少人跟李茂贞眉来眼去,当即反应了过来。朝中一些大臣为了巩固势力,早已跟李茂贞勾结,难怪李茂贞敢只身来朝廷。

李晔看着李茂贞这霸道的样子,心中一口闷气迟迟不能散,坐在龙椅上,同样冷眼以对,双方一时间居然拼起了气场。

与李茂贞不同的是,王正宇举止恭谨,毫不张扬,看起来就是个普通随从。百官们看了他一会,没有认出来是谁,便不怎么理会了。

“这就是唐昭宗李晔?看起来挺帅啊。”直播间的弹幕纷纷评论道。

王正宇望了皇帝李晔一眼,也感觉这家伙气宇非凡。

“爱卿长途跋涉,不远百里而来,所为何事?”李晔看着李茂贞,沉声问道。他心里头想也明白,这李茂贞是什么目的。

李茂贞这时候才勉强躬了躬身子,道:“回禀陛下,当今杨复恭、杨守亮父子龟缩兴元,不敢出来,臣下欲请兵讨伐,朝廷迟迟没有答复,恐在下的奏折,被奸逆之徒从中截断,蒙蔽圣听,这才斗胆兴兵前来,面见圣上。”

李晔阴沉着脸,一个字都不相信。他沉吟了一会,才问道:“就这些?”

李茂贞不多说一句废话:“还请陛下下旨,让我等能够奉诏讨贼。”

李晔摸着自己的胡茬子,沉默半晌不语。在他看来,李茂贞这娼妇想要攻下兴元,直接去便是,用得着他开口?

当然,李晔对杨复恭无比痛恨,事实已然如此,如果可以下诏,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可如果让李茂贞兴兵可以名正言顺,到时候攻下兴元,岐王势力接壤沙陀部族,李克用肯定满腹牢骚,朝廷根本不想为这事得罪李克用。

同样的,李克用也不想因为兴元这块小地方跟朝廷翻脸。兴元这块地方,对李茂贞来说是个扩充势力的好地方,对他来说却无关痛痒,如同鸡肋。现在朝廷又在暗中削弱他,公然进取兴元对他来说弊大于利。

朝廷的举措也有自己的道理。现在,东边的朱全忠被一个秦宗权恶心得半死,短时间不足为虑;李茂贞虽然实力较弱,地盘却离朝廷最近,必须让李克用牵制。所以他们的对策就是,让李克用去打压李茂贞,然后再对李克用进行削弱,决不让任何势力有机会坐大。

李晔拨了拨头发,盯着李茂贞,不阴不阳地道:“可以啊。朕现在就命你为山南西道招讨使,兼任节度使,前去兴元赴任。岐陇二州交给杜让能前去治理,李爱卿觉得如何?”

百官当中响起了一阵小小的嘘声。谁都不可能听不出来,皇上这是拿李茂贞开涮呢。岐州陇州,可是李茂贞的命根子,如果能够轻易交出来,怎么可能还会有如今军阀割据的局面。

李茂贞自然也听出了其中意思,一张玉容变得冰冷,道:“我怕将来军情有变,军队难以控制,只会使百姓遭难。到时陛下车驾远行,又到哪里前去避难!”

哗!

群臣听到这话,纷纷当场愕然。

李晔曾经两次被赶出长安,一次是因为黄巢作乱,一次是因为逆臣朱玫叛变。两次都经过李茂贞的地盘凤翔。

这两次如落水狗的遭遇,是李晔心中挥之不去的逆鳞,无人敢捅。而现在,李茂贞这疯婆娘,居然当着皇上的面把这个黑历史翻了出来,明显目无君主,嚣张跋扈。

彭!!

李晔狠狠地一锤案台,暴跳如雷,站了起来指着李茂贞鼻子,直接骂道:“李茂贞,你…简直不识好歹!”

对李晔的举动,李茂贞没有丝毫理会,玉容依旧冷淡,继续道:

“陛下贵为万乘之躯,不能庇元舅于一身,尊极九州之地,不敢杀杨复恭之一竖。若是他日驾崩,如何面对先帝留下的百年基业?”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这女人肯定是疯了,彻底疯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居然公然在朝堂之上脱口而出,简直是作孽!

当年李晔为了清除阉党,曾让他的舅舅王瓌去对付杨复恭,却没想到被杨复恭反击,把王瓌全家老小沉入水中淹死。这件事,是李晔心中最大的遗憾,最深最深的痛。而李茂贞现在,却把他的伤口剖开,往里撒盐。如何不让群臣这样去想?

王正宇也有些惊愕。他也是头一回见到李茂贞竟然如此骄横,与往日岐州所见大相径庭。这岐王爱民如子,甚至别人对她冷嘲热讽也不会怪罪,对圣上却这样的口无遮拦!

“你…”

李晔颤抖的手指着李茂贞,脸色惨白,五脏六腑被一团恶气搅得混乱不堪,嘴巴微微张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来人啊,把这叛逆之徒拖出去斩了!”李晔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他直接下令道。

李茂贞哼笑一声,抽出青色长剑,摆起了架势,随时准备冲到李晔面前弑君。

杜让能见状再也坐不住了,连忙上前挡着,对李晔道:“陛下,三思啊!”

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宰相上前相劝,李晔总算回复了些许神智。

以李茂贞现在的兵力,朝廷这个空壳皮囊根本无力应付,凤翔离京城如此之近,公然为敌只怕无法收拾残局。李晔的梦想是恢复大唐盛世,这些年来他卧薪尝胆,什么憋屈都受过了。

想到这里,李晔这才变得安静下来,两眼死死看着李茂贞,不再说话。

王正宇看着李晔这副表情,实在感到佩服。这番魄力,恐怕越王勾践也比之不及。一代明君,万乘天子,却可以忍让到这份上。

可惜啊,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就算是李晔这样的强人,也无法力挽狂澜!

李茂贞对李晔这个样子,根本不屑一顾,拱了拱手道:

“陛下今日看来龙体欠安,难理朝政。臣下现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见。”

说着,便领着王正宇退下。

噗!

二人走了没多久,李晔忽然胸口一热,紧接着吐出一口鲜血,溅射在朝堂之上,随即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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