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脚住脚,让这些莽莽撞撞的混账野兽停下来,都不要横冲直撞了,再这样下去,整个四方山都得塌陷,届时我们将无处安放无家可依。”
“让它们停下,我们出来便是,出来便是。”
“英雄有话好说,好好说话。”
几道歇斯底里的急促之声夹杂在漫天兽吼以及纷乱不绝的踩踏声中,破碎而微弱,即使认真去听也不定能听出。
“这回不就愿意出来了!”夜拂雪手指微动,相宜一扬,诸兽暴动骤停。
一只浑身燃着火焰的怪鸟盘旋在夜拂雪旁,随后脚尖轻轻踩在相宜一端。
“嗯?”夜拂雪微微偏头,看向这鸟。
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夜拂雪眼眸闪过一丝了然。她道:“这四方山,不错,浑然天成储灵之地。比赤水镇的山要灵光。我今日来,不过是你们顾家的小辈顾九洲忧虑过多。听闻顾家也有百年基业,怎的如今当家的一辈如此猖獗,连你们的安息之地都不肯放过。如此看来你们都得谢我,否则这里将不得安宁。”
“这帮不肖子孙,不肖子孙,真是丢进我大家风范,尽丢脸面。”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随着话音落下,一名半虚半实的白须老者稳稳妥妥地落至夜拂雪跟前。
“姑娘,吾乃顾家老祖顾方。”老者虚虚拘礼,身子微躬。
“老祖万不可如此,若要行礼,也该是我来,顾家在我儿手上,算是毁得差不多了。我对不起顾家列祖列宗,我这……实在是不该入这长眠之地。”又一名虚实参半的身影飘至跟前,他看上去比前一位老者年轻一般,逝去时的年纪大抵是停留在中年时期,面容略带皱纹两鬓未白。
“顾家如何我本不关心,可九洲的娘亲葬于此处,看情形,九洲娘亲死志坚决,已经永远长辞于世。”夜拂雪目光清冷,言语轻坦。
“我这几个儿子中所娶之人为老大所娶的媳妇让我欣慰,奈何老大如此拙眼,害了这一心一意为他好的儿媳,大儿媳她确实已魂飞魄散不复存在。姑娘前来,怕是为流蔓诡金罢。”中年男子道。
“既知我来何意,便将它交予我,也好过落在败家子与外人手中。好歹九洲,比之他们,可优秀太多了。”
闻言,虚空中的几道身影面面相觑,最终都将目光投向了顾方。
顾方面色沉郁,他思忖良久,这才朝方才的中年男子也便是顾九洲的爷爷顾良轻轻点头。
顾良道:“姑娘何方高人,实不相瞒,流蔓诡金,本该是九洲之物。”
夜拂雪慵懒地依靠着树干,道:“我倒是很有兴趣,听你们说上一说这流蔓诡金,是何东西。与九洲,又有何渊源。”
顾良得了老祖的许肯,便道:“流蔓诡金是天外之物,本不是顾家所有。乃老祖当年外出游历时所得,却苦于一直无法知其奥义也不知如何驱使,可它本身就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老祖他便将其带回一直供奉着,自此顾家走向繁荣,此物便代代相传,一直到我手中。苦于此物一直都死气沉沉却只能由其所认定之人触碰,后来大儿媳进门后,无意间到了祖堂,更是不小心碰到了此物,当时我发觉此物亲近大儿媳,便将它传给儿媳,那时以为,我那些蠢蠢欲动的儿子们会收心,不曾想,还是害了儿媳。”
顾方道:“是的,此物不过是我机缘所得,且这百年便是它庇佑我顾家,若它有了认主的意愿,自然不会将它占为己有,这也是我临死时留下的家规,将来无论是谁,只要流蔓诡金选中之人便可拥有它。后来便有了孙儿将此物给了那曾孙儿媳的事,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顾家,已然毁了。此次你来取流蔓诡金,也不知它是否愿意被你带走。”
于是顾家这几个老家伙便将流蔓诡金的来历全盘托出事无巨细。
夜拂雪总结了他们的话,细细想来,这流蔓诡金也许是和她一般,由于时空扭曲从别个世界掉落到这里,此物至邪至诡,力量无穷无尽,又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愿意被顾方带回去,仅仅是愿意被供奉着不愿认主,以此护了顾家百年,听来确实不可思议。就像是,特地来到这里,等待着什么东西,一等便是百年消逝。
此物极为守规矩,对于等价交换的原则坚守不移,不曾越矩。
若它等之人是九洲娘亲,又为何不护其周全。
此物,怕是只为九洲而来。
“当年九洲娘亲是否是怀着九洲,才得流蔓诡金亲近的?”
“确实如此,因为流蔓诡金认定的,是怀着九洲的大儿媳,而此前大儿媳她未怀有身孕时也进过祖堂,流蔓诡金毫无反应。所以我说,它本是九洲之物。我来不及护九洲那孩子,已然辞世,实在是力量微弱抗不了命数。”
“如此说来,我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