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远看着9月最新的销售报表，习惯性的将一串冰冷的数字在纸上勾画出一条波澜起伏的线。这已经是这张纸上的第五条曲线，也只有这一条线呈现出了明显的上升趋势。
不过程致远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而舒展，相反还透出一种怅然若失的神情。涨幅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程致远拿起电话思索片刻又放下，走出了办公室。
项目二组一片热闹景象，大家正嚷着晚上出去聚餐，庆祝不断攀升的喜人销量。唯有苏景群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脸的烦闷。以她的经验，手中的几只产品，特别是那款中高端定位的“维朵”这么大的促销动作不应该只有那么小幅度的提升。她一只手拖着腮，一只手拿着笔圈圈点点，自言自语，反复推敲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因为太过入神程致远走进她办公室时完全没有被她察觉。程致远也没有打扰他，只是兀自坐在沙发上看她在那拧着眉头小声嘟囔，耐心地等。
当苏景群从沉思中抽离出来，抬头看到程致远时吓得一激灵。
“销售额不错，过来祝贺一下。”程致远提前开了口。
“祝贺？您就别取笑我了，直说吧，和你的预期差了几个点？”苏景群直接挑明了程致远要找她的所谈之事，她在工作上一向不喜欢绕圈子说废话。
“三个。”程致远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不是一个很高的预期。”
“的确不高，我对预期差了五个点，所以程总，我要亲自跑一趟市场了。”
市场就是她们的战场，苏景群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市场做一个摸底，但贸然而去，抓不到问题点也是徒劳，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想去哪个大区，我让莎莎安排一下，与市场负责人做好对接。”
“谢谢程总，不过，我不想惊动任何人，提前联系恐怕什么问题都揪不到。”苏景群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暗访？”程致远问道。
“不然呢，大张旗鼓地跑去调研，看到的都是一片粉饰太平的大好景象，而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让你慢慢的否定掉自己的策划能力，做出错误的判断。”
程致远听完，用眼神打量苏景群，她身上有一股让人难以用权利去压制的傲气。
“好，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全力支持。走了。”
“晚上要……”程致远正欲起身离开，肖悠兴高采烈地推门走了进来，话说一半，见到程致远马上止住了。
“要什么？”苏景群下意识的问道。
“没，没事，我一会再来汇报。嘿嘿。”肖悠本想来问苏景群晚上一起聚餐的事，见到程致远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忙吧。”程致远说完离开了。
带程致远走远了肖悠才接着刚才的话说“晚上要聚餐，一起呗！”
“聚餐为什么要背着程总？”苏景群有些不解地问。
“这次聚餐和公关部一起，你不知道吗，迟妍是程总的前女友，要是把他也叫去了，那不就尴尬了吗。”肖悠放低声音向苏景群说明原因。
公关工作很多事情都是与柳弯弯对接，苏景群与迟妍只是在个别会议上碰过头接触并不多。聚会时和柳弯弯闲聊才知道迟妍是公司副总经理林涛的侄女，工作之余自己还开了家茶餐厅。关于她与程致远的感情众说纷纭，有的说是程致远得知她的背景后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所以很多人都觉得，程致远能在公司升的这么快和迟妍有一定的关系。不过柳弯弯十分肯定地说“那些都是谣言，真实情况是林总相中了程致远，有意撮合她们两个，而且还是迟妍倒追的程总，没处多久就分了，分手原因尚不清楚。”
“公司这关系还真是盘根错节啊。”苏景群感叹了一句。
“国企就这样，父一辈子一辈，弄个连连看，全是亲戚。老一辈流血流汗为了啥，不都为了下一代有个好饭碗吗，要不谁拼命啊。所以在帝都，公务员事业单位考不进不去的，往这大国企里塞就是最好的选择。”
“那要人人都靠关系，有人干活吗?”
“我的小苏苏，你这话问的没有水平啊，有的人不管靠山是谁，都会珍惜当下，施展抱负，努力工作，就像你。有的人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偏还脑力过人，随便动动嘴就能出色完成任务，就像我，对不对！”柳弯弯大道理说的热情洋溢，最后还不忘自吹自擂。
“我可没有靠山。”
“切，连我也瞒着，不够意思啊，大家私下都说你是大老板的外甥女！”提到“大老板”三个字，柳弯弯瞬时加重了语气望向苏景群。
“大家？多少个大家？”
“当然是，很多个大家啦，保守估计，有半个八方高科那么多吧。”柳弯弯一脸坦然地回答她。末了又加上一句“再过一个月，就应该是半个公司的大家啦。”
苏景群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最近公司上上下下对她的态度都莫名的亲近，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现在才知道，那是冲着八方老大盖连岳的面子。可这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还不得以为她是有意用他当幌子，然后把她就地炒了！。
“弯弯，这传言最早是从哪来的你知道吗？”苏景群理了理思绪问道。
“人力呗，还能是哪，具我的可靠消息，由岚去找过严总，想换岗位，但是严总没有批复，人力的于蓉和由岚关系不错，于蓉应该是查了你的资料，告诉了由岚一种可能性，然后这种可能性就传开了，你知道的，谣言的传播力，是绝对可以将一只小蚂蚁最终说成一只哥斯拉的。”柳弯弯向她道来原委。
“公司还有你不知道的八卦没？”苏景群发现自己真是太小看这个小朋友了。
“没办法啊，小女子我唯一特长就是欠儿登，聚会也要散了，走吧小苏苏，我送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