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惹得满堂哄闹,今歉、御茗、龙啸言皆围着二人起哄,闹着要喝喜酒。
面无波澜的凌泪也宽慰一笑,弃了哄闹的五人,走至被彻底无视的凤管家面前,敛起笑意淡然道,“江湖事江湖了,我本不是江湖之人,这事,你们就自行了之罢。我等乃是清闲之人,无意于你们所谓的正邪纷争,告辞!”
“这……”凤管家为难地伸出手,后又落下,“姑娘不是想知道庄主的名字么,若老朽告知,不知姑娘可否答应老朽方才之言?”
凌泪折回头,盯着凤管家隐忍惧意的脸好一会儿,嗤笑道,“凤管家,你认为一个名字便可换我一次以命相搏吗?”
若是平常的战役,她尤可以考虑,然,蛊毒,会夺了她的命。她并非惜命之人,但她不想将这重生的一条命加诸在为人拼搏的战役上。死,可以重如泰山,亦可以轻如鸿毛,相较于轰轰烈烈的为他人而亡,她宁愿平平淡淡地生老病死。
凤管家重重地叹息,无奈道,“姑娘,你并不知,庄主的名字承载着多少人的鲜血。到目前为止,除了山庄之人,见过庄主的无一人活命,因而,也无人知晓庄主的名字。今日老朽若是将承载着鲜血的名字告知于姑娘,那便又要加上老朽这具凋零之身。”
凌泪讥诮一笑,侧过身看着已然清若明镜的天,淡然道,“凤管家,之前我问庄主的名字只是为了证实。他的名字叫藤野,不是吗?要了你的命,言过其实了吧!你说除了山庄之人,便无人再有缘见过他,我不是刚见过,而且安然地立于此处么!”
“藤野……”哄闹的五人听到这个名字面面相觑,止了喧闹,停了嬉笑,喃喃着念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而凤管家,则是惊恐地瞳孔骤缩,“你……你怎知晓……”
急促的风声呼啸而过,颀长的身影落在凌泪身前,青白玉的面具泛着森冷的光,御茗与龙啸言几乎是同时地,欲冲上前抵了那突然出现的杀气。
凌泪一个眼神,止了他们的动作。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脆弱的人。
杀气骤敛,藤野激动地抓住她修长的臂,“你知道我的名字?告诉我,我是谁,除了‘藤野’这个名字,我的身份是什么,我的过去是怎样……告诉我!”
那脆弱的卑微低吼,震住凌泪伤痕满布的心,原来,他……忘了她!
冬梅不敢置信地踉跄上前,置身于两人身侧,摇着头,喃喃着,“少爷……藤野少爷……”
听到冬梅破碎的呼唤,青白玉面具下那双苦楚的眼转过,却是未放开禁锢凌泪双臂的大手,“你也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就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凌泪眼中的凄楚碎成一片片……
几个月的时间,让师兄离的她那么的遥远。
“凤凰山庄”庄主吗?为什么,当了这山庄庄主,却将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凌泪苦笑着仰头,泪水在眼眶中积聚,却是倔强得不肯掉落。
她任脆弱的男人紧抓住,忽视臂上强烈的痛苦,正视他的眼,“你叫藤野,其他,我也一概不知。”
是的,一概不知。除了藤野这个名字和师兄这个身份,她对他,一无所知。甚至连师傅,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不是吗?
难道告诉他,他是圣灵子在河边捡来的婴儿?
难道告诉他,他是她舍不得放下的师兄?
难道告诉他,他是因她而消失来此?
不,什么都不可以说!
安然地做他的庄主,如此,甚好,甚好……
闻言,藤野绝望地剧烈摇着头,“你不知,你竟然也不知……”
他松开她,苦楚地低下头,低垂着的头承载着的,是那么的破碎的神伤心伤。
沉寂,在他们之间扩散再扩散,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藤野仰起了被青白玉面具遮掩的脸,他外露的薄唇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眼中却已没了疯狂的卑微与脆弱,他的声音淡淡地,“你们,走吧!”
继而,凌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紧抿双唇默不作声地迈开脚步。
走至呆愕的凤管家身边时,她沉声轻言道,“莫要再惦记你那所谓的前庄主,你的心若向着他,就尽早离了去,若是衷心于现任的庄主,那便收敛了你飞扬的心。他日若让我发现你有多余的动作,我绝对会让你知道背叛的下场。”
闻言,凤管家紧缩的瞳仁一缩,再缩……他清楚地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也了解,背叛的下场!
不再多语,她提高了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走吧!”
风萧萧兮易水寒,纵使日前对那破碎成冰珠子的冰雕很是好奇,今日得知庄主竟是藤野时,一切的好奇,灰飞湮灭……
江湖纷争,与她何干!正义之争,又与人何忧!
她只想率性而为,却是一件又一件事情接连不断地与她挂上牵扯。
身份之事还未了断,黎国之争还未查清,竟然又要捞上其他琐事吗?
还有藤野,为何,他会忘了过往?为何,他说话已然如此流利?为何,成了这“凤凰山庄”的庄主?
罢罢罢,师兄,你安好,那,便好!
“宫主,现在去哪?”这次,冬梅被推搡了出来。
“既然在黎国,就去拜会下黎天琪与龙筱优。”望着透凉的天际,凌泪轻眯起眼,“冬梅,你去召集一组人去查探下师兄发生过什么事,给你三天时间,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