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妃娘娘,您……”谁在外间的含烟对着她福了福身,轻柔的语气掩饰不住她浓浓的诧异。
“含烟,谁在那里说话啊。”层层罗账里,一声如糯米般软滑的声音传来,带着被惊醒的不耐。
“淑妃姐姐,是我。”季妃已经迎了上去。
“季妃?这么早的天,你睡不着觉也不用来吵醒我吧。”淑妃看见是她,虽然仍旧是怒气冲冲,声音倒是缓和了几分,只是一双水眸半开半和,长长的睫毛如鸦翅轻轻颤动,锦被微微滑下了一角,露出她荧白圆润的肩头,慵懒十足。
“淑妃姐姐,实在是因为妹妹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偏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又堵得慌,思来想去,还是来找姐姐拿主意了。”季妃娇俏地站着,低着头做忏悔状,双手无意识地紧扭着,娇美的脸庞带着一丝柔弱,亭亭立在那里,像是纤细的瓷娃娃。
“到底什么事啊?”淑妃也来了兴致,毕竟刚才季妃的话给足了她的面子,不找皇后,找她,是不是在季妃的心目中,她才是统率六宫的最佳人选呢。
“就是……”季妃踌躇了一下,咬咬牙,靠近淑妃耳边,一番耳语下来,淑妃顷刻间就清醒了,一张俏脸扭曲着,冷笑连连:“好个狐媚子,本宫到要去看看,到底是哪般姿色,居然在龙床了睡了一整夜。”她如何不恨,每次她和皇上不管是如何恩爱缠绵,时间到了,皇上也会叫人把她送回来,凭什么,一个不知哪里来的贱婢,居然得到了如此殊荣,这不是照着她的脸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吗?
“含烟,还不快来给本宫更衣。”淑妃眼中的怒火越加浓烈,眼眸子反倒显得清亮起来。
“是。”含烟低低应着,手脚利落地给她披上宫装。
“妹妹可是要一起去。”淑妃缓缓将最后一枚珠钗斜插入鬓,随口问道。
“那是当然。”季妃垂眸而笑,话音刚落,就低低咳嗽起来。
“娘娘,太医说了,你不能在外面过久,不然又侵入寒气,身子更是不好了。”身后的水儿心领神会,急切地跪下去劝道。
“我的身子不碍的。”季妃这么说着,咳得更响了,一声接一声,停不下来一般,良久,才抚摸着胸口喘息。
“得了,看你那样,还是好好回宫呆着,本宫一个人对付那个贱蹄子足矣。”淑妃看了她一眼,蹙眉,一双蔻丹素手递出,由女官搀扶了,繁复的衣袂层层拂动,从容地踏出房间,步上准备好的鸾车。
“如此,便恭送姐姐。”盈盈拜倒,季妃的侧脸隐约在垂下来的暗影中,幽幽沉沉,看不真切。
“娘娘,我们也回去吧。”水儿看着淑妃如高傲的孔雀般消失在路尽头,低声说道,娘娘果真聪明,一石二鸟,又不会惹皇上生气,又狠狠地教训了那个女人,以淑妃娘娘的脾气,想必,呆会的情形一定很精彩。
“回吧。”季妃唇瓣的笑意不减,更觉得慢慢加深,似一朵渐次绽放的午夜兰花,绝美而诱惑。
这一夜做了一宿的噩梦,梦里景象凌乱,白薇挣扎着,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可是,除了自己失落空洞的心,什么也没有。
“孩子,微儿。”有温柔如春风的声音,堪堪拂过她的耳边。
“娘亲,娘亲。”白薇努力地睁开眼,眼皮厚重如千斤磐石,睁不开,极目所见,黑暗魅鯏,咆哮着,向她席卷而来。
挣不脱,逃不掉,这就是她的命运。
娘亲,救我!微弱的呼喊,淹没在呼呼风声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没。
这种无力又清醒的感觉,她真的恨透了。
门被大力推开,门口守着的太监一对上淑妃娘娘那双恶狠狠的眼神,所有阻拦的话都淹没在口中。
深秋的风带着一丝刺骨的凉意,瞬间从门口灌进来,被这冷风一个灵机,白薇总算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这是哪里?”她的喉咙还干涩地发疼,头顶上是明黄色的床幔,昨晚那些不堪的记忆如同一部老电影,咯吱咯吱地在她脑海里倒流,她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眼角泪痕宛然。
“贱,人。”一声冷冰冰的呵斥带着浓浓的厌恶和恨意。白薇转过头,望向门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被众多侍女环绕着款款而来,烈烈红妆与皎皎雪肤相映,竟有种夺人心魄的美。
“这龙床,除了皇后,连本宫都不得在上面过夜,你是什么身份,居然还敢安逸地睡到大天明,今儿个不给你点教训,你就真的要恃宠而骄了。”淑妃恨恨地等着她,一双眸子爆发出刻骨的恨意,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果真是个清丽佳人呢,娇小瘦弱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稚嫩的菊花。
“来人。”她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扬声道。
“是。”身后的几位老嬷嬷骤然发难,把白薇拉下了床。
“不要。”白薇来不及呼出声,背已经重重的跌在地上,纵使是隔着厚厚的地毯,背上仍旧是火烧火燎地疼,昨夜饱经摧残的身子此刻更是像被扯裂开一般疼痛。
“嬷嬷,给本宫好好教教她的礼仪。”淑妃瞥了一眼她身上青青紫紫遍布全身的吻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
“是。”几个老嬷嬷行了礼,狰狞地笑着向白薇走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白薇恐惧地退后半步,地上的衣裙早已在昨晚被撕裂,她捡起往身上覆盖着,深秋的风刮在身上,冷的出奇,犹如一把尖锐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