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个告诉本宫,就不怕吗?而且,淑妃可是待你不同的。”皇后淡淡地问道,刚刚淑妃的表现,说明了眼前的女子没有撒谎,只是,淑妃也就坏在这张嘴上,真要叫她做什么,她料想也没那个担子,只是,一个奴才,不是都会选择明哲保身吗?再说了,即使淑妃对她不好,她也是淑妃跟前的当红宫女,不是要比其他的宫女处境好很多吗?那怎么不见她们站出来。
“娘娘,奴婢只是把知道的说出来而已。”含烟凄楚一笑:“娘娘说的也是,淑妃的确待奴婢不同,只是,奴婢却希望做个粗使丫鬟也不愿得这份殊荣。”她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缓缓的,褪下了最外面厚厚的棉袄,身着白色单衣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却依然,目光坚毅的缓缓撩开自己的袖子,纤细的胳膊上,纵横交错着许多新旧伤痕,刀伤,烫伤,鞭痕……几乎都看不到原本的皮肤。
“奴婢已经忍受不下去了,今日说出这些,只是想着对娘娘或许有帮助,如果真的有什么报复,奴婢也是不怕的。”她淡淡地说完,穿上衣服退到了暗处。
只是,谁也没发现,她嘴角微微的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看来,她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后面的,想必季妃有安排了,这次淑妃恐怕真的就要万劫不复了,这个季妃,城府真是深,如果淑妃只是因为白妃落水被罚,即使是她真的推了,碍于太后的面子,碍于国舅家的势力,皇后只怕也会转圜回来而避免皇上和太后的冲突,如今,扯上下毒谋害皇嗣,可就回天乏术了,而她,也是时候离开了,不然,等着季妃来杀啊。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也有话说。”一个面目稚嫩的宫女怯生生站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皇后看着她腿都在打颤的样子,柔声问道。
“奴婢梧桐,是飞絮宫里的宫女,因为之前犯了一点错,所以被淑妃娘娘罚打扫庭院。”宫女跪了下去,小声说道。
“梧桐是吧,你想告诉本宫什么?”皇后淡雅的语气叫人如沐春风,梧桐也渐渐不紧张了,她开口,脆生生道:“奴婢那天无意识看见淑妃娘娘拿出一套茶具,然后,抹了什么东西在杯子外面,神色慌张地离去,后来,含烟姐姐回来拿了那茶具走,再后来,就是淑妃娘娘被送回来幽闭了。”
“你可是看清了?”皇后神色一整,之前的温柔已经不见了,浑身张扬着一种凌厉地气势:“你可知道,这种话要是胡说的后果是什么?”
“奴婢看的千真万确。”梧桐点点头,只是,却似被吓到了一般,瑟瑟发抖地跪在那里。
淑妃还在咿咿呀呀的想要说什么,神情是满满的愤怒,只是,却突然安静下来了。谁都没有发现,季妃对她轻轻颔首,做了个少安毋躁的眼神,那药,恐怕是尚刑司也只能查出是堕胎的,季妃淡淡地笑了。
“既然这样,蝶儿,去通知尚刑司的人来检查那天的茶杯,你们先送淑妃回宫。”皇后冷静地吩咐道,只是,心中不好的预感已经渐渐扩大,这件事,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如果她猜得不错,那杯子上一定有打胎药。
夜已深,寒风凄凄,雪似乎打算一直下个不停,漫天都是纷飞的雪粒,举目望去,遮天蔽日,天地都被它笼罩,朦胧中,更见寒冷。
更深漏过,时近子时了,皇后身着一身天青色的睡服,随意靠在榻上,眉间一片焦灼。
“娘娘,娘娘。”一声呼唤从外面传来,越来越近,她已经忍耐不住,起身打开了门,蝶儿冲了进来,外面的衣服已经有了潮湿的寒意,此刻正撑着桌子,气喘吁吁。
“怎么样?”皇后焦急地问道,已经等不及自己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回娘娘,尚刑司的人汇报,茶杯涂的药,经过检查,是有破血作用的。”蝶儿猛地灌了口茶,断断续续地喘息着道。
“什么?”皇后瞳孔剧烈收缩,失声叫出来:“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娘娘,你莫不是想帮淑妃担下来。”蝶儿惊呼,随即舒口气,拍了拍胸脯:“娘娘,这趟浑水您还是别管了,皇上身边的胡公公已经奉命将结果报上去了,只怕现在皇上也知道了。”
“蝶儿,你不明白,何家的女儿,从先帝的圣旨下诏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为皇上着想,辅佐皇上。”皇后淡淡的笑,只是,却又一缕寂寥笼罩眉间,挥之不去,那张圣旨,就像是枷锁,束缚住了她想要翱翔的翅膀,她知道先帝这样的目的,当时太后娘家势力增大,国舅爷是一国之相,其长子是威武大将军,先帝选择忠贞不二的何家,不光是听说了她的名声,也是一种牵制,还好国舅的女儿淑妃,就连太后也说,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势,这事才这么定下来了。
“娘娘。”蝶儿失神地唤。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还有点事。”皇后笑笑,向她挥手,只是,眉峰拧得更紧了,如今,只有一个人可以扭转全局了。
漆黑的养心殿内,一丝若有若无的抽噎声在夜色中传的很远,很轻,几乎不可闻。
皇后硬着头皮,示意那些外面的宫女不要发出声音,一个人悄悄推门进入。
夜明珠淡淡的光晕并没有照亮屋子,只有一层朦朦胧胧的光线,她的眼睛慢慢适应了这个光,就看见蜷缩在床上的白薇。
“妹妹,你还没睡啊?怎么也不点个灯。”皇后走过去,亲昵地覆盖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