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回年轻女孩
“太后说要为太子选了几个女孩……都让她们住在皇后那边学规矩。”孟嬷嬷偷偷告诉贞儿。
“这些事不用和我说了。”贞儿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孙将军征西了，逯杲死了，那边没人管，太子已经快成人了，不需要我这个保姆了。”
“太子和你亲呀，都超过了他亲娘……”孟嬷嬷说道。
“您老糊涂了，哪有保姆一辈子陪着主子的。”贞儿说道。
“那您以后可要照顾下我在外面的家人，上次多亏了你，我家里人没事了。我以后做不动了，被赶出来的时候有地方养老就是了。”孟嬷嬷说道，当年可是贞儿帮自己子侄脱的罪。
收拾了不多的行李，贞儿吸了一口气。
牛玉前来送行，还有怀恩，小太监张敏。
“姑姑这回出去就不回来了，要保重！”张敏说道。
牛玉却笑着说：“她想来看咱家容易得很，只不过咱家都要见她行礼了，指挥使大人的名声大振，就差封侯了，只是……”
“只是我封不得……”贞儿说道，“这个虚名也就算了……我至少不用两边奔波了。”
怀恩想了半天说道：“你这回出去，一定要公正清廉，做人要靠良心……多积德，将来好心有好报。”
边关用重兵，皇帝派出了都督冯宗充总兵官，御寇于河西，兵部侍郎白圭、副都御史王参赞军务，而京城已经日趋平安了，只是黄河决堤于开封，九月京师周围又遭地震，不过这些都不是大事了。黄河历年来就是灾祸不断。可喜的是西征打的是胜仗。这抚镇司与原来的确不一样了，没了逯杲，这狱中也空了不少。万家喜事连连，这两个弟弟万通万达都要娶亲了，万贵似乎很是满足，这借着关系，儿子们都在衙门里谋了差事。
万家忙着办替儿子办喜事，那些同僚也是来喝喜酒。贞儿忙前忙后，就是兄弟的几件大事而已。这送礼的都是看着指挥使万通的面子。
“我看指挥使应该也娶一房。”杨千户说道，“要不买一个也不错。你兄弟的子嗣过继一个。”
贞儿苦笑了：“谁家孩子愿意愿意卖给我？我也不忍心害好人家女孩子。”
“我那边有个南方女孩，及其乖巧，本姓王，叫钟英，因为家贫，长得难看，不如送给你，做个使唤丫头也行，将来掩人耳目也可以。我知道大人你的苦，那丫头口风挺严的。”
“长得好看的也愁什么？”杨千户突然转头说道，“吴俊你那女儿是凤凰命。”
吴俊的女儿娇娇被钱皇后选中了，说是要养在宫里。
“那太子以后不缺女人，我就那么一个乖女儿……”吴俊说道。
“女孩子总要出嫁的，你的女儿是被皇后看中了，贤惠淑德，将来落落大方。”杨千户说道，“我们是想也想不得的。”
杨千户就是多事，这吴俊也是矫情，这钱皇后看中了他家女儿，就是一件好事。过了才一日，这杨千户就用小轿送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过来，竟然还穿着红褂子，那是一个小姑娘，脸上有伤疤，眉目清秀却缺了头发，原来是个瘌痢头。这是一种病，
“千户大人觉得这孩子……”
“我是给你做侍女的，你完全可以不要，我把她丢出去就行了。”杨千户说道，“这孩子机灵，被后娘虐待，弄成这个模样，这回我从南方办案回来，她硬生生要跟着我，报答我……说是到我家做奴婢，我家人口多，不缺这个丫头……”
“万府不收也不行？”贞儿说道，“我不缺丫头服侍，只不过留下她也没什么……大不了丢到柴房去。”
“大人，”那女孩跪倒在地，“大人让我服侍你吧！我会女红，我还识字……”
“识字的女子……”贞儿看着小姑娘，“这倒不常见。”
“养几日，她绝对是美人痞子，你将来送人也好。”杨千户说道。
美人痞子倒可以挡那两个煞星，那小姑娘果然是美人痞子。半月调理下来，皮肤白皙，举止文雅，还长出了乌黑的新发，她那头乌发就是让她后娘不给洗头造成的。贞儿让下人称她为夫人，给了她女主人的待遇。
“什么夫人……”虽说二房三房四房不管大房的事，可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都没大操大办进了万家，怎么也不能让那些人服气。
“钟英，我为什么留下你？”贞儿说道。
“我知道老爷留我是因为可怜我，我将来要报答老爷。”王钟英说道，她来自浙江的衢州，那一带出美人，听说京城里的富贵人家都会养些美姬，将来可以贿赂上司。
“我用你挡煞气。”贞儿笑着说，“我娶了你，别人就不会说三道四了。只不过，以后你见了哪家中意的郎君，都可以跟着走。”
钟英的小脸红了，她不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想到老爷那么想，老爷……这几日，她已经明白了老爷是什么人，说白了也许就是宫里的宦官。老爷经常住在宫里或者衙门里，很少回家，这些日子也没回来过。
“今日带你去见冤家。”贞儿让人把钟英打扮得漂漂亮亮了。
“冤家是谁？老爷。”钟英说道。
“叫我小姐……”贞儿说道，“今日有人叫我西山去赏花，你嘴紧，千万别乱说。否则你的小命就难保了，你这么聪明，不会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怎么不知道，谁都知道这万府的老爷是锦衣卫抚镇司的，那武功高强，掌管着满朝官员的命运。
西山正是花开的季节，成衣铺中钟英看到了“小姐”，小姐打扮得很是漂亮。雇了小轿往城外而去。小姐原来是去见男人的。一个英俊的成熟男人在花树下等着她。
“皇上要欺负奴婢，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不敢违命……如今太后病了，来西山养病，奴婢不可能不来。”
“这样多好……”朱祁镇靠近了贞儿，“朕很喜欢看你这身装束，这身衣服都是朕帮你选的……”
“请皇上自重……皇上答应过太后，以后会把贞儿当做一个男子看的。”贞儿说道，“贞儿是要去看太后。”
“朕……看你这身打扮，情不自禁……”
“阿深呢？他人呢？”贞儿说道，“他不是说陪我去的吗？”
“这段时间他一直就住在太后身边，太后一刻都离不开他，等会你就会见到这孩子的。”朱祁镇说道，“你去河南见到什么？”
“去年黄河决堤，那一带万亩良田至今没有收成，我杀了发赈济粮食的官吏三人……”贞儿说道，“最小的是个保长，一个乡绅员外郎，最高的是县令。”
“抚镇司指挥使好厉害，杀人不用刑部批文……”朱祁镇说道。
“要批文需要我们做什么？”贞儿笑道，“皇上，你莫非想撤了抚镇司？”
“哪能……贞儿你办事那么干脆，我上哪里去找代替你的人……”朱祁镇说道，“太后一直叨念着你。”
“那我去见太后了。”贞儿说道。
朱祁镇突然看到贞儿的小尾巴换了，这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小姑娘。
“你哪来的小侍女？”
“江南美女对不？”贞儿叹了一口气，“我养的，怎么样，不过不是给你的。别打她主意。”
“那给谁的？”朱祁镇说道，“莫非是我那结巴儿子……你可比她娘都操心。”
贞儿一扭头竟然不理他就走了，太后养病的地方是一座庵堂。
钟英上来轻声问道：“小姐，他是皇上吗？”
“是不是不像？就像一个登徒子？”贞儿说道。钟英点了点头。
“这皇家的人都假正经，不过我那徒儿不错……我一手带大的，你一定会喜欢的。”贞儿说道。
王钟英吓坏了，那男人真是当今皇帝？那“老爷”算是什么人呀。
“别楞着。”贞儿说道，“我只是锦衣卫，替皇上办事的。”
小庙不大，也不华丽，门口有一个少年站在那边等着他们。
“贞儿姐……”那少年郎很是高兴，“你终于回来了……”
“阿深，认识一下把，钟英，我的新收的，”贞儿说道，“人家读过几年书的，南方人。”
“你们别这样了……”见深板起了脸，“母后让我见什么吴姑娘，我娘让我见什么邵姑娘，你也弄一个钟英给我……”
“我没别的意思，她是我新娶的小夫人……”贞儿说道。
见深笑了：“原来万指挥使娶妻了……”
“你喜欢送给你。”贞儿说道，“我看小姑娘不错。”
“你又来了……贞儿姐，太后等你说话呢。”见深说道。贞儿看了看，说道，“你们两个慢慢玩，我先去陪太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