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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黛姬大笑起来,笑得天昏地暗:“我何必要人相助!来人,拿刀来,楚向晚,我就让你今天自毁脸庞!”

楚向晚冷笑一声:“我什么要听你的?老妖婆,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黛姬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而过,照亮她冰冷的眼睛。“你今天没有条件说不。别忘了,柳随心的解药可是掌握在你手里的。你不听话,我大可以不给她解药,你看她能撑得了多久。”

楚向晚握紧了拳头,他深知黛姬的话说得没错。如今他由把柄在她手中,不得不屈服于人。但是现在求援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了,他想拖延时间好等待救援,到时候可以逼迫黛姬拿出解药。

这就是他的打算。

可是黛姬一逼再逼,如今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向晚,别听她的。我不要你伤害自己来求得解药。你若是因我毁了面容而取得解药,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她拉住他的手,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求。我的人生虽短,单也经历过许多事情,没有虚度光阴,空流年华,再者还认识了许多有情有义的人,如你。我就没有白活,比那些浑浑噩噩一辈子的人来说,我活得更充实。”

“可是心儿……”他一怔,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该如何才好。她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黛姬见他们二人根本没有一点惧意,不由怒火中烧:“哟,还真是一对郎情妾意的小儿女呢。你们要说情话,别在我面前说。楚向晚,你是不打算毁容了是吗?”

“向晚,不准去。”她拉住他,不让他去接那匕首。

楚向晚望着黛姬手中那闪亮的匕首,再看看随心那苍白的面容,心中不由一阵矛盾。他不想柳随心出事,单是他也不想这么快就向黛姬屈服。

“好,你不敢的话,我来帮你!”黛姬忽然一拍宝座,手握锋利的匕首直冲他们飞来!楚向晚抱着随心飞身挡开她凌厉的袭击,叫道:“你到底向干什么?就算我毁了脸,那又怎么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黛姬挥舞着匕首,大笑三声:“我就是不喜欢看到美丽的东西,不行吗?”

“老妖婆,你真是够神经!”楚向晚骂道:“我看你一定丑如无盐!”

这话正刺中了黛姬的痛处,她顿时脸色铁青,杀气大增,这一刻她不仅只是向毁了他的脸,她更想直接杀了这臭小子。

谁料就在这针锋相对的时候,突然绝色园外闯进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妇人。她在侍女的搀扶下喘着气冲进了绝色园,叫道:“阿黛,住手,你快住手!”

黛姬没听她的话,依旧发起凌厉的攻势,恨不得三两下解决了他们的小命,眼不见为净。

若是往日,楚向晚自然不会退却,但是今天他中了毒,又受了极重的内伤,且无法运功,根本抵挡不住黛姬的攻势。

再这么下去,他早晚会成了黛姬的刀下亡魂。

余嬷嬷已经走了进来,一见现场早已是剑拔弩张,她用尽了力气冲了上去:“阿黛,你快住手!”

黛姬没料到她居然会直冲上来,幸亏收刀收得快,不然这会儿余嬷嬷早成了刀下亡魂。

“嬷嬷,你到底要干什么!”黛姬气道:“谁让你闯进来的?”

余嬷嬷粗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她脸色苍白,满是皱纹的脸庞上一双浑浊的老眼含着泪水:“阿黛啊,你不能再这样了。我听说你又要毁别人的脸,这才赶了过来。我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但是我不想你再造孽啊。你也为自己积点阴德吧,嬷嬷不希望将来你在地府里受欺负。咳咳,你……”

黛姬脸色阵青阵白,握住匕首的手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过猛顿时泛白。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做主!”

余嬷嬷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随着这阵咳嗽而摇摇晃晃地颤抖起来,似乎一瞬间就会被风给吹走一样。

她虽然老弱了,不中用了,此刻却如同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一般用出了所有的力气,张开手臂拦住了黛姬:“阿黛,我知道我现在说话,你不再喜欢听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今天你若是要伤害这两个孩子,就杀了我再说!”

黛姬眸光一冷,狠狠地瞪着她,一双眼睛复杂之极,呈现出激动、愤怒、无奈几种情绪。她握住匕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忽然扬起匕首朝余嬷嬷身上砍了过来!

“砰”的一声,那把锋利的匕首在他们面前越过余嬷嬷的肩头,插进了身后的山水屏风上。

“滚!通通给我滚出去!”她低吼一声,脸色极其难看。

侍女上前把余嬷嬷扶了出去,她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黛姬:“阿黛……”

“只有这一次!”黛姬从齿缝间蹦出这几个字,见余嬷嬷离开了。她突然话锋一转,凌厉起来:“来人,把楚向晚和柳随心押到地牢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他们出去!”

楚向晚哼了一声:“老妖婆,别以为你自己多了不起,这世界上的能人多得是,我就不信没人能制服你。”

他转身昂头挺胸,甩开女卫的手,“我自己会走!”

这一次,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和随心一道进了地牢。

所谓地牢,自然是建在地下的牢了。天灵派的地牢和天下任何地方的地牢也没有太大的分别,都是脏乱差。

一进入这地牢,扑鼻而来的一股霉味就让人大皱眉头,再进入到里面,从暗黑的过道一路走去,黑暗的牢房中不时传来阵阵臭味。偶尔有几个人探头探脑地观看,然后又缩回脑袋,恢复沉静。

这里是天灵派关押囚犯的地方,许多犯了派规的人都被关押在了这里。有些人还能出去,有些人却在这里老死终身。

而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狱卒把他们待到了尽头的一间牢房,一起推了进去,锁上门了事。

这间牢房很久没有住客了,因此显得有些脏乱。牢房中只有一张简陋的板床,上面铺了些稻草,一床露出破旧棉絮的被子扔在床脚,偶尔能看到几只蟑螂在其间爬来爬去。显然它们是把被子当成窝了。

楚向晚皱了皱鼻子,习惯性地伸手探进腰间的小福袋里找寻瓜子,翻来翻去没找到,他低头一看,不满道:“瓜子没了。”

“那只好等你出去再买了。”她走上板床,低头开始整理脏乱的板床。

楚向晚从来没呆过这么脏乱的地方,他从小所住之地无不华美精致,哪里受过这种气,吃过这种苦?

柳随心却是吃苦吃惯了的,倒也不介意。

经她整理之后,板床终于干净了许多,能坐人了。

高高的天窗射进一道炙热的阳光,光影中许多蚊子苍蝇飞来飞去,嗡嗡一片吵闹不休。

现在正是夏日,这脏乱之地别的不多,蚊子苍蝇却是多的,让人烦不胜烦。

不仅热,更是烦躁。

楚向晚本就是坐不住的人,这会儿灵机一动,笑着把她头上的一根簪子偷了下来。

“你拿我簪子做什么?”她好笑道。

楚向晚神秘地眨眨眼:“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蹲到牢门前,拿出手中的簪子插进锁眼中,摆弄了片刻,只听咔的一声,那大锁顿时打开了。

“想不到你还会这个。”

“这个不算什么,雕虫小技而已。唉,只可惜眼看着这牢门大开,我却是不能出去的。以我现在的功力,即便是带你逃出去,不多时也要被他们给找到的。只有外面有人接应才是上策。我来的时候闯过三关,以我现在的情况是闯不过去的。我看她们天令派的人下山未必是过了那三道关才下去的,肯定是有一条路,只是没有熟人带领,我们也找不到在何处。”说到这儿,他不由有些泄气,不过他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了。“不过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不需要太久。”

“对,聪明的教主大人,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呢,不是么?”她打趣地说着,忽然带笑的脸孔一僵,整个人再度感觉到疼痛袭来。

这次比以往更痛,似乎五脏六腑全绞在了一起,冷汗涔涔冒了出来,她再也忍不住地倒在了床上,痛苦地捂住胸口喘息起来。

“心儿!”楚向晚一怔,见她突然发病,不由慌了起来,连忙探手去测她的情况。

她几乎痛得要翻滚起来,整个人被这股剧痛弄得生不如死。脸色青红交接,唇瓣更是呈现不自然的青紫色。

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坏。

这已经不止是普通的发作了,是黛姬从中作梗。

她要毒发了。再撑不了多久的,她就会死了!

偏偏,他更是什么药都不能给她用,就怕刺激了另一方,会导致她加速死亡。

该死的黛姬!

他收紧拳头,看她痛得拧成了一团,他比自己发作还要难受,整颗心也瞬间揪了起来。

情况坏得不能再坏了。

他知道,这是黛姬使的诡计,目的就是让他去找她。

他能撑得下去,可是随心怎么撑下去?眼看着她就要死在他面前,他如何能无动于衷!

既然如此,他下定了决心,不能放任她出事,所以,他要去找黛姬解决事情。

如果事情只能用这个方法来解决的话,他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挽回她的生命。

他猛然站了起来,朝牢门走去。

“不要,不要去——”她喘息着叫道:“你别去找她……”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极其温柔,似泉水温润地滑过肌肤,微凉的错觉。“我一会就回来。”

“你站住!”她强撑着坐了起来,“楚向晚,你想让我欠你的吗?”

他回过身紧紧地抱住她,叹息着:“你不欠我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我喜不喜欢你那是我的事。我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你永远都不必感到愧疚。”

他温柔地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在她还没有反驳的瞬间,点住了她的昏睡穴。

“心儿,我这就去找那个老妖婆。我不能看着你死在我眼前。”他轻抚着她苍白的面庞,低喃了一声,缓缓松开手,转身,义无反顾地打开了牢门,向地牢出口走去。

他动作极快,转眼就到了地牢唯一的出口和入口。看门的几个狱卒没想到他居然自己从牢房里走了出来,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就眼前一黑,被他点晕过去。

他继续向上走着,迈过了石阶,打晕门口的几个女卫,直接去找黛姬。

他知道,黛姬一定在等着他。

这个女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如果她非要他自毁面容才肯放过他们的话,他愿意毁了自己一张脸来换得她的平安。

这买卖对他而言,其实也算是划算的。只是他并不习惯这么被人折腾。向来只有他折腾别人的份,哪又别人折腾他的份?

但是,今天他所受的屈辱,将来都是要还给黛姬的。

他终于来到了绝色园,守门的女卫似乎早知道他会来一般,问也没问就放他进去了。

果然,是预谋的。

他直接走进绝色园,看到黛姬一人背对着他,站在满园红色的花海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此刻,一阵清风袭来,满园花香沁鼻,花海起伏,波涛流转间,她一袭红衣绝然而立,当真是倾世绝尘。

如果不看她的行为,此刻的风景更是无比醉人。

红袖暗藏香满怀,一曲蝉歌,花自开。

“你来了?”转身望着他,透过重重叠叠的花海,目光有些朦胧。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黛姬采了一朵鲜花,笑盈盈地叹道:“莫道花开早,这花开得美。不过肥料也是重要的,正好,你献点血当肥料吧,最近我这里的花可是渴得很呢。”

她笑得很是得意,似乎早知道他会自己找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遵守约定给解药?”他冷冷地问着:“你当我是白痴么?”

黛姬嗤笑起来:“好吧,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给点诚意不是?”她掏出一粒黑色药丸:“这就是给她的解药,我给你一半,你毁容之后我会再给你另外一半。”

她似乎很享受人痛苦挣扎,矛盾纠结的样子,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是一刀杀了楚向晚这么简单。因为她想的是慢慢折磨他,然后让他痛不欲生。

至于柳随心如何,她并不关心。

何况,楚向晚身上中的寒毒,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解的,她是信心十足,楚向晚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她要他生,他就生,她要他死,他就得死。

黛姬掰开药丸,扔给他一半:“好了,现在我的诚意你也看到了,你可以开始了。”

楚向晚接过药丸观察了一会,知道这的确是解药。他轻笑起来,声音清脆如同风铃脆响。“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在乎自己的这张脸么?我从小就不喜欢我这张脸,现在毁了它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拿出簪子,冷冷地望着她,像望着一个可怜的东西:“你想让我怎么毁?”他忽然拿起簪子狠狠地划过左侧脸颊,一道深深的血痕顿时出现在他如玉的肌肤上,那绝美的脸庞顿时血流如注,顺着下颌缓缓滴落下来。

黛姬一愣,想不到他居然出手如此之狠,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脸似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遇到过很多人,通常美貌的人都把自己的脸看得十分重要,毁了他们的眼就像要了他们的命似的。所以她每次逼人家毁自己的脸时,最欣赏的就是那种人们痛苦却又无奈的表情,像楚向晚这样的简直就是稀罕人物。

他根本不把自己的美貌当成一回事,甚至一点痛苦无奈都没有。

他之所以不愿意毁自己的脸,是因为他不想屈服于人。

此刻他为了柳随心才这么做,但是从心里,他就不在乎自己的脸是美是丑。

“这样如何?”他乌黑的眸子此刻如此鬼魅嗜血,忽然扬起右手,顿时右侧脸颊也被划过一道伤口。

锋利的簪子并不留情,他根本不把自己当人似的,那股狠辣劲让黛姬也有些吃惊。

“你表现好的话,这另一半药就是你的了。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不痛苦呢?”她很是不解。

“我为什么要痛苦?你以为谁都把脸看得这么重要么?告诉你吧,我早就讨厌我这张脸了,今天还要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呢。”他扬起嘴角,那笑容如此耀眼,如此让人侧目,却也同时无比地阴邪嗜血,残冷无情。

黛姬忽然感觉到有些寒冷。

他感觉到,这个楚向晚是一个不能惹的人物。因为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人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而她如今惹了这个祸害,如果不赶尽杀绝,将来他必定会十倍偿还于自己的。

她顿生杀意,只是按兵不动,想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就在此刻,一个意料不到的人突然出现了,她直闯进来,看到满脸鲜血的楚向晚,顿时惊呆了。

她看到他扬起了那根簪子再次朝他的脸上划了下去!

“向晚,不要!不要!”柳随心大吼一声,看到他义无反顾地把脸又划了个口子。鲜血,从那绝美的脸庞上不断涌出。鲜红鲜红的,染红了衣襟,滴落在娇嫩的红色花朵上,分不清到底是花色还是血色。

她还是来晚了。

楚向晚虽然点了她的睡穴,但是疼痛太过剧烈,就是点穴也已经不起作用了。她很快就转醒过来了,看到空空的牢房,顿时惊恐万状。

她知道,他一定是去找黛姬了。

她痛得浑身颤抖,这一次,整颗心更是痛得揪了起来。

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绝色园,就怕他已经做了傻事。

果然,她还是晚了一步,还是晚了一步!

她懊恼得恨不得去撞墙,此刻看到他本来绝美的容颜被毁,更是心痛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她跌倒在地,满眼的血红血红,大朵大朵盛开的红花在她眼前荡开一片血色纱雾。

傻瓜,傻瓜,他为什么这么傻?

他知道不知道,他这么做,她一辈子都再难忘记,她永远都会记得他?

他知道不知道,她一辈子都会觉得欠他的?

他知道不知道,她已经心痛得几近昏厥?

他也看到了柳随心,见她跌倒在花丛中,眸光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转过头去望着黛姬。

而黛姬没想到,楚向晚真的做到了让她都吃惊的地步。他在脸上划了几下,那美丽的脸庞早已被这几下给划得不能看了。

满脸的鲜血淋漓,满脸的血肉模糊,只有一双眼睛冰冷如初,冷酷无情。

他定定地看着她,伸手:“解药给我。”

黛姬一阵生寒,她看过很多残酷的场面,但像今天这么诡谲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想到这里,她哈哈大笑了起来:“想不到你居然阵的这么狠。好吧,既然我答应了你,那我也不会食言的。不过,你好像忘了呢,你自己也中了我的寒毒,你打算怎么办呢?”

“给我随心的解药。”他依旧是这一句。

黛姬摇摇头,“哼,还真是个痴情种。”她把另一半解药扔给了他,“自古男儿多薄幸,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

他接过解药,转头大步跑到柳随心身边,扶起浑身颤抖的她,“心儿。”

她抬头望着他满脸的鲜血,颤抖着掏出手绢捂住他不断流血的伤口,声音含怒带气:“你为什么这么傻?你知道吗?我一辈子都会觉得欠你的!”

“他摇了摇头,嘴角上扬,开心得像个孩子:“你一辈子记得我,我当然开心了。但是你不必觉得难过,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毁了这张脸了。”

“你别再安慰我了!”她捂住胸口,只觉得眼前阵阵昏黑,几近晕厥。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摊开,把药丸放进她的手心,笑盈盈地望着她,黑眸亮晶晶的,像是有一湾星河在其中流淌。“你看。”

她低头一看,手心里躺着两半药丸。

“心儿,这是你的解药,你快点吃下吧。吃下去你就会好了。”他摇摇她的手,开心得像个孩子,

她再也忍不住,满眼的泪水喷涌而出。

老天,她还能再奢望什么?

此刻,他满脸鲜血,顾不得自己去止血,却急迫地拿着她的解药,笑着跟她说:“快吃解药啊。”

快吃解药啊。

她还能承受更多吗?她还能再说什么?

终于,她大哭了起来,捧着那两半药丸,如同捧着千斤重的东西。

颤抖了手,崩溃了心,朦胧了眼睛。

泪光中,她看到他满脸的鲜血,急迫的眼神,看到那两半药丸。

她怎么吃得下去解药?那是他自毁容貌换来的啊!她怎么舍得让他如此牺牲?

“我不要这解药,我不要!”她忽然扬手把解药扔进花海中。

“心儿,天啊,你怎么把它扔了?”他急得跳脚,钻进花海里去找解药,浓密的花丛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急得满头大汗,钻了进去就看不到人影了。

心痛到窒息,她趴在地上,任眼泪沾湿了衣襟。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老天,如果你有眼,就睁开眼看看,你到底,到底还要我承受多少?

她承受不起他如此的牺牲,承受不起他如此的深情!

为什么一切会是如此地让人痛心?

终于,他找到了被她扔掉的解药,拿到她面前,“心儿,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你快点吃解药啊。”

她抬起头,捂住他不断流血的的脸:“快点止血。”

“不。”他严肃地摇摇头:“你不吃解药,我就不止血,死掉算了。”说完不悦地转过头去。

她已经几近崩溃的边缘,听到他这话,不由更是泪流满面。“好,我吃,你快点止血啊。”她接过他手中的药丸吃下,“好了。”

他这才转怒为喜,点了身上几处大穴,又从袖中拿出止血的药粉。

她直接抢了过来,一边流泪一边给他洒上药粉。

看到那惨不忍睹的脸庞,她如何能不动容?

这是为她而受的伤,她一边洒药,边洒着,心头就是一痛,怎么也止不住不停流下的眼泪。

“别哭嘛,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很好的吗?”他还调皮地眨眨眼。

她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流泪。

一边为他洒好药粉,然后撕下裙摆把他整张脸都给包扎起来。

等到处理完了,他们两人的身上也全都是鲜血了。

黛姬一直站在一边冷眼观看,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波涛万千。

楚向晚的深情是她生平所未见的,如此感情,连她也感到动容。

但是看到那一对小儿女私语着,哭泣着,她却忽然有些嫉妒和不满。

想到自己年轻时候发生的一切,她更加嫉妒这对小儿女。

为什么这世上有的人就能得享幸福而有的人只能沉沦苦海?

不该是这样的,如果她过不好,她也不要别人过得好!

黛姬的眼神逐渐冷了下去,她反常地让人把他们送回先前柳随心暂住的皓月阁。

她心里还打着别的小算盘。

楚向晚和柳随心两个都是狼狈不堪,被人送回了皓月阁,换了身干净衣服。

黛姬又让大夫来给楚向晚做了简单的包扎,这么礼遇的态度倒真让人有些受宠若惊了。

谁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楚向晚整张脸眼睛以下部位全都包扎起来了,猛一看去,只有一双眼睛眨呀眨呀。

这会儿那黑色眼珠子不停转动着,从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

原来她正从屋子左边走到右边,右边走到左边。

“心儿,你在干什么?”他好奇地问着。

她抬起头看他一眼:“我找东西。”

“找什么啊?”他好奇地走过去跟她一起找。

她小声道:“我刚刚走动的时候……”

楚向晚听完她说的话,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们一起找。”

她摇摇头:“不,你到床上躺着去。”

楚向晚正要抗议,听到有动静,嘘了一声,各自假装休息起来。

进来的人正是青玉。

她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看了眼随心:“小姐,你让让我递的东西我已经交给那位公子了。”

柳随心舒了口气,“他怎么说?”

“那位公子看了信之后,很快就离开了。他还让我告诉你,说是让你好好保重。”

这就好,既然赫连野知道了,加上逍遥教的人,应该有办法把他们救出去才是。

她这才感觉宽心了许多,拉住青玉的手,感激道:“青玉,真是太谢谢你了。以后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来找我们。”

青玉摇了摇头,“唉,想不到楚公子还是……他睡了么?”

随心回头望了望帐子,看到他摆摆手,笑道:“他睡了。青玉,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向晚的事情,我们已经没法改变了。”

青玉叹息着,“真是可惜了呢,楚公子的容貌的确是世间罕有的。那我就不打扰他睡觉了。小姐要是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柳随心点点头,想到楚向晚本来美丽的容貌现在毁得干干净净,也不由得心头酸涩,自责得很。

他见到青玉离开,跳下床来,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怎么不高兴了?我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可是,向晚,你的脸……”她还是感觉愧疚。

楚向晚挑眉,忽然生气了,转过身去:“我知道了,你又嫌弃我了!好,好,你干脆都别理我了。走了便是!”

她无奈道:“我没有。”

“你就有,你嫌弃我现在是个丑八怪!”他委屈地嘟囔着:“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赫连野更好?”

“我没有。向晚,你想多了。”

他挑眉,瞪眼,忽然窃笑道:“除非你说你喜欢我,我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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