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我说说,当时都是怎么搜查的?”
张不归想了想,“当时三爷让我们把屋内能藏人的地方全都仔细看了一下,没有任何人留下的踪迹,随即我们退出屋外,又在周边仔细勘察了一下……”
陆云浩打断了他,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上面,“房梁呢?房梁上查过没有”
张不归被打断了话语,放在以往他早就一个耳光招呼过去了,但这次他出人意料的没有恼,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倒是李八一恶狠狠的瞪了陆云浩一眼。
陆云浩没有看到李八一的警告,继续问,“二十二日晚,这房子周围的人员配备如何?”
“我们在二十一清晨于码头搜到了那个碎尸袋看到了里面纸条就被三爷安排保护措施了,所有人员是二十二一早就到了这里,院落内有大约二十几人,将房子团团围住,整个白天以及彻夜不眠,院落外还有二十几人,来回走动巡视,到夜晚一个街区外的街道上还加了三十多人,做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有情况以长角为号”
陆云浩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此严密的防备,凶手是怎么进来杀死了邓三思,又悄无声息的溜走的呢?”
陆云浩踱了踱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屋外的那个乞丐放了吧”
李八一忍不了了,“你真当自己是三爷了??对我们哥俩呼来喝去的!”
张不归忙伸手拦了一下李八一,示意他不要如此无礼。
陆云浩倒是不在乎,耸了耸肩,“如此甚好,那我走了,你们自己去跟三爷交差吧”
李八一被威胁一道,狠狠的瞪了一眼陆云浩,又看了看张不归,张不归示意他快去照做,他气冲冲的哼了一声转身出门了。
“张兄,方才你说三爷还带人搜查了屋外,可有什么发现?”
张不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有有,离这房子向北不到五十步,刚出院落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我们在河边发现了几个脚印和这把匕首”,说完他把手里的东西向陆云浩递了过去。
陆云浩接过来,打开了包裹在外面的布,里面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匕刃部分满是鲜血,已经凝固了,陆云浩用手指捻了点血污,轻轻用舌尖尝了尝,一股不知名状的奇怪涌上他的心头。
李八一推门回来了,张不归看到陆云浩这一举动慌忙大惊,“陆兄,万万不可!”
陆云浩狐疑的看向他,“怎么?”
张不归忧心忡忡的,声调都高了不少,“这匕首如果有毒怎么办!”
陆云浩轻笑,指了指地上邓三思的尸体,“他的尸体显示,凶器无毒”
张不归和李八一豁然开朗,张不归有点尴尬的讪笑,“惭愧惭愧,还是陆兄的脑子灵光”
陆云浩将匕首重新包好还给了张不归,“这屋内是否有物品遗失你们也一概不知了?”
张不归无奈的摇摇头,无从得知,唐爷不让搜啊。
“河边脚印发现时可是新鲜的?”
“相对清晰”
陆云浩这次是真的遇上难题了,如此严密的保护,凶手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这里,杀死熟睡中的邓三思,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出去,将凶器丢弃在河边,即使是轻功了得的人物,也不可能的如此雁过无痕啊。
“河边的脚印通往何方?”
“脚印到河边就戛然而止了,河对岸是一片荒地,无人居住”
“真是个难缠的对手!”,陆云浩心想着,“如果想不留任何痕迹的走出现场范围,河是最好的掩护,诸如脚印等全都留不下!”
面对这个不能仔细搜查的现场,陆云浩也无可奈何,这本是一个机会可以搜集一下唐齐明不可见人的证据,但显然他提前预料到了曝光的风险,他宁可付之一炬自断一臂也不肯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火苗凶狠的窜上房梁,没过多久就将这个孤零零的小屋包围在火海之中,陆云浩和张不归李八一带着门外仅有的几个打手悻悻的回到了码头。
听完陆云浩没有任何额外信息的汇报,马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张不归和李八一一见到马三就如同烈犬见到了主人,耸拉下脑袋颤颤巍巍,生怕马三降罪责罚,此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二人未来的前途和锦衣玉食全寄托在了这个姓陆的人身上,只有他大显身手查出个眉目来两人才可以免遭劫难。
良久,马三缓缓起身,径直走向陆云浩,“这个事情,你能查的清吗?”
陆云浩微微颔首,“愿尽力一试”
“如果我要你去查,你下一步会从哪开始查起”
陆云浩抱拳,“我早就听闻邓爷树敌颇多,杀他的人至今动机都说不好,再加上邓爷的背景,此事恐怕也不好去继续探查,鉴于两起碎尸案手段之相似,我想从第一个死者开始下手”
“哦?”,马三眉毛轻挑,“你说的是王三四?”
“正是”
马三转身坐回椅子上,勾勾手示意张不归上前来,张不归心领神会,上前几步轻声说道,
“这一点,三爷之前就叫我们兄弟有所探查了,王三四,城外陈家沟人,生于惠宁五年,终年三十七岁,其父母因他欠下的赌债不堪追债的羞辱纷纷上吊自杀,未曾听过他家中还有什么人,他在码头的关系有些复杂,扛工、账房、赶架都有他的酒肉朋友,而且为人极其的不齿,小偷小摸不断,码头虽然有不少人知道,但是都受过他赃物的恩惠,所以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云浩轻声问,“你们可曾到陈家沟探查过?”
马三点了点头,“搜过,陈家沟只有他的老宅,荒无人烟很久没有住过了,村中的老人也都说他好几年没回来过了”
陆云浩继续问,“王三四和邓爷是否有什么共同的仇人是陈家沟人?”
马三沉吟片刻,过了一阵缓缓的说,“陈家沟在码头中的人不少,这不好探查,不过……”,说着,他对张不归使了一个眼色,张不归微微点头快步出去了,没过多久他又一路小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本已经饱经风霜且已经泛黄的本子,“你看看吧,这是全部陈家沟在码头的人”
陆云浩缓缓的翻开本子,这个已经高寿的本子看起来像是自码头建立之初就开始记录的留底,本子像是双层的馒头一样纸的前后质地有明显的不同,翻动前半部分纸张间发出可能随时寿终正寝的清脆声音,纸张常年风化沉积,直挺挺的没有了任何的柔韧度,好像稍微使点劲都会断裂开。
陆云浩快速的翻看着,在靠近新旧纸页的交界处,一个名字突然闯入了他的眼帘。
“白石”
马三微微猝愕,“白石?白石怎么了?”
陆云浩心中懊恼为什么自己犯了如此大的疏忽,嘴中快速的解释,“那日邓爷在码头上因为盗窃粮食活活打死了一个人,我记得此人就是叫白石!”
白石是邓三思处死的,自然与邓三思有仇,同时他还跟第一个死者是同乡,潜移默化间将前后两个碎尸案竟然联系到了一起,虽然是看起来毫无直接瓜葛的关联。
马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曙光,“查!顺着往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