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境况上看,晋军的粮道比秦军更加紧张,毕竟言和已经选择了渡过渭水,沿着渭水扎营,一副死拦秦政过河的样子。
但人就是这样,在得知粮草已断、洛阳易主的情况下,秦军上下都一片慌乱,根本就没有人仔细的想想,言和到底有多少兵,有多少能力阻挡己方。
“战不得!”
郝昭虽然老道,有儒将之风,但面对如此困境,他并不主张部分归家心切的将领的意见。
渡河决战。
这其实是无意中给秦军一条生路,因为此时此刻的晋军上下并没有多大的战意,可以说是一触即溃。
秦政的武名已经传遍了晋军上下。
郝昭道:“如今漢军夺得了洛阳,又分兵北上,倘若我军离开了太原,漢军又夺取了太原的话,那么我们就只能彻底的饿死在荒郊野外!”
“那么我们只要攻破言和的防线不就可以了吗?!”
王双一向勇武,面对这种情况,他成了主战派的旗帜,渡河决战,置于死地而后生,这不正是兵法所云了吗。
“言和在南郡城下面对二十万魏吴联军尚且不惧,那个情况下的魏吴联军是何等的雄武,我军兵马钱粮远不及当时的魏吴联军,又没有地形的优势,一旦决战,我军前后顾此失彼,必败无疑。”
看着主战派与保守派争吵不下,秦政、贾诩等主管大局的人愁眉莫展。
突然,秦政望向秦维,问:
“你有什么看法?”
秦维惊异地看着义父,略有恐惧地说:“臣主战。”
“我也认为战斗好。”
说起不甘,秦政比他们更加不甘,亲自突进晋军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却换来战略上的失败。
太原王家的家主王渊骂道:“这个该死的言和。”
秦政与贾诩突然望向了王渊,两人的目光逐渐的深邃,似乎想到了什么。
王渊并不知道,就在他说话的这一刻,台上的两个统事者已经想到了一个妙计……
……
言和放下了竹简,看了看众将:“太原郡守王渊向我们投诚,与我们约定日期,打开城门迎接晋军进城。”
“迎接我们?”
这倒让言和惊奇了,虽然秦军断了粮道,但是从士气上看,秦军仍然对晋军有压制力。
“王渊是太原王家的家主,如果说是我军兵临城下,他们投降也就不出奇……”齐林一字一句的分析。
“他们想引诱我们渡河。”言和道:“拿个王渊来当引子,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殿下是想……”
“他不是还有太原的粮草吗?”
言和笑了笑:“再烧他一回!”
王渊、秦政、贾诩等人在太原城门等候,秦军的部队正在列成数阵前进。
“那么,本王就谢谢你了。”
秦政突然开口,引得王渊惊叹,但王渊震惊下来后便道:“无妨。”
拿一个太原王氏的名号骗的晋军全军覆没,王渊认为:值!
只要秦政夺得天下,那么太原王氏就是开国功臣,在地位上远远超过颍川与琅琊的士族。
这是一场豪赌.
十一万的秦军精锐沿着道路在赶往渭水,因为据探报,言和已经率领晋军再渡渭水了。
一口气全歼他们!
无论是秦维王双,还是郝昭。
他们都怀着这口恶气想象着。
但一路上,寂静无比的道路却突然让他们疑惑。
秦政顿住了缰绳,望向旁边的战将:“再过十里,就是渭水旁了?”
“是的。”
“言和的行军有这么慢吗?”
秦政扬手指挥道:“命令全军,准备战斗!”
这个时刻,只要晋军胆敢出现,十一万秦军精锐就可以与晋军进行这一场主力决战,而秦政深信,晋军必败无疑!
但就在另一头,渡过了渭水的三万晋军又重新登上了船只,返回了西岸。看得观察情况的探马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晋军为什么来来往往的渡河。”
负责探测晋军动态的探子们纷纷交接,看着来来回回的晋军疑惑不已。
“怎么回事!”
一队秦军骑兵赶到,问:“为什么没有见到晋军影子。”
“他们在那里。”探子指向河岸,秦军骑兵注视一看:“为何他们来来回回。”
“不知道。”探子摇摇头,请将军代我等回报殿下。
“嗯。”秦军骑兵,点点头:“好生观察。”
此时此刻的渭河上,言和与邓艾二人就在一艘船只上,高高竖起了自己的将旗,以混肴秦军视线,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来来回回的渡河究竟是什么意思。
“晋王殿下的计策果真奇妙,竟然能引诱秦军上钩。”一个随军官员拍马屁道:“如此下去,秦军只怕是要崩溃了。”
“崩不崩溃得看他守备。”言和紧握着白子,看着棋盘上以严密防线构筑而成的黑方,对邓艾道:“你若是守,我实在没有法子。但你还在急了一点。”
邓艾微微皱眉,说:“为何我守,会有胜算?”
“因为我攻不进去,也守不住。”
言和轻微答道,随后,他却剑走偏锋,一举攻略了邓艾的防线。
“竟然有这招......”
邓艾无奈:“我又输了。”
“齐将军应该快成功了。”言和抬头看了看天空,如今正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就在这时,太原方向却升起了硝烟。
这道硝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报!晋军上岸后,又返回了河上不断的往返!”负责传递信息的秦军骑兵到了阵前,将事情告诉秦政贾诩后,贾诩却脸色大变:“你是说,晋军返回了船上?!”
贾诩正欲再言,后方却飞奔一骑。
“秦王殿下!”
一名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的骑兵道:“晋军打扮成我军的伤兵!夺下太原后,纵火焚烧我军粮仓!现......现在。”
“什么!”
一向孤傲的秦政也不得不露出惊疑之色,太原现在囤积的粮草,可是这十万秦军四个月的口粮!
九原一火,已经烧没了秦政积累数年的资本。现在又来。
“我军根本就没有与晋军交战,哪来的伤兵!王渊这都不懂吗!”
郝昭大怒,抓住来信之人的脖子:“为什么现在不死战!为什么!这可是兄弟们的生命线啊!”
“这就是言和的计策吧。”
秦政自言自语:“他早早就看破王渊诈降,却将计就计,约定时日,骗我军出城。随后让埋伏好的士兵假装我军伤兵,急需回城治疗为由,夺下空虚的太原。”
“卧龙凤雏冢虎麒麟,这四人,真不是浪得虚名。”
秦政咬牙:“撤,返回太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