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儿,我……。”
秋婶有千言万语要和赵瑞说,话到嘴边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只好心疼的摸摸赵瑞的头发,给他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
“娘,难得一次我们能一起出去,你就多笑笑嘛?我已经快十六岁了,是个男子汉,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都懂。”
秋婶擦了下眼角的泪珠,她现在更明白林依依说的话,要想解脱,要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开心,是得多听他自己的想法了。
她自己是个悲剧了,她的孩子不能再甘于做那人的傀儡。
“娘,我们真的去打猎?”
“娘送你到了南林山附近,你就自己去南林山里打猎,我去见个姑娘,要是想娘了,就叫暗卫带你来找我。”
“姑娘?是画了那张图纸的姑娘吧?我们这样会不会给她造成困扰?”
“正是我们越不想给她带来麻烦,我们做事就越要光明正大,这事没必要瞒,也瞒不了的。再说了,我和那姑娘是正当的生意往来,为什么要瞒?”
林依依还在教着牧俊安种菜苗和树苗呢,冷不丁的打了两声喷嚏,揉揉鼻子。
“又是谁在想找我麻烦啊?”
林老婆子交代的事,林依依到现在还躲着不管呢?
马荷花的事是个雷,林芬芳扔给林依依的雷,林依依动也不行,不动也不行?
不管的话,林老婆子那关就过不了,管的话,得罪了马荷花不说,还有可能得罪村长他们,以后林依依想办点事都不方便。
林依依就拿覃氏他们和村长的矛盾做例子吧?
覃氏的女儿林嫣嫣一开始说亲事的时候,村长夫人裴氏为了她的侄子裴勇杰做媒,特意说通了覃氏,还许诺了种种好处。
裴勇杰长得五大三粗的,性格居然有几分软弱,和林嫣嫣相看过后,死活认定了林嫣嫣会是他的媳妇。
林嫣嫣起初还是没意见的,看裴勇杰有几分力气,就总叫他干活,裴勇杰人有点傻气,任林嫣嫣欺负。
没有想到不足半年,林嫣嫣对裴勇杰的新鲜感过去了,说服了覃氏极力悔婚。
裴氏气得倚着自己是村长夫人,找了好几次覃氏的麻烦,那也弥补不了裴勇杰至今不肯娶妻的憾事,裴氏心中有愧。
林依依要是出手了了马荷花的事,村长他们知道了,她没好日子过,林程业他们知道了,她也没好日子过。
这事可以办,但不能是她出面办。
覃氏她们能和村长他们一直斗到现在,里面的水很深呐?谁都不是善茬……。
“牧俊安,你笨手笨脚的,到底行不行啊?我说了我来种,你……。”
林依依稍一回神,就看到牧俊安差点就弄断了菜苗,手劲太大了吗?
“娘子,为夫行不行?你晚上就知道了,乖乖的在那坐着,不准过来。”
牧俊安浑身是汗,他必须再快点,太阳越来越毒了。
他能晒,林依依不能晒着,也不能让她再在外面待着了。
“行了,你去池塘挑几担水淋下,全部都淋过,昨天种的也得淋一遍。”
“娘子,你先回家,我一会就好。”
林依依对牧俊安淋菜的事,还算放心,想了一下,不听牧俊安的话,今晚上,或许真就不好过了?
“那你快点啊?我回去给你备绿豆汤。”
最近买下来的六亩荒田地,林依依已经用从南林山上找来的什么番茄苗,辣椒苗,西瓜苗等,种了两三亩,有两亩比较差的又离家比较近的,林依依种了桃树苗。
或许把附近的田地全买下来,种植桃树也不错,传说的十里桃花,就让她在古代实现了也很美好啊?
光是这样想想,林依依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是散不去的甜蜜笑容。
“十里桃花,十里桃花,十里桃花……。”
这不是秋婶的马车吗?她来了也好,马荷花的事,也就能先放一旁了。
“林奶奶,秋婶,中午好啊。”
“好,都好。依丫头,你来招待客人,我回屋里睡午觉。”
林老婆子知道林依依和秋婶是有生意事要谈的,她在一旁的话,不方便。
至于马荷花的事,不急于一时,她还得找机会和牧氏聊聊呢?
“秋婶,你等会啊,我扶林奶奶回屋了就出来。”
“林奶奶,我……。”
林依依扶林老婆子回屋了,想开口解释几句,开口了,又不知解释什么?
“依丫头,我说的那事,确实不好办,我和你林爷爷也反复想过了,那事还得你婶奶奶同意了才能办,前面和你提的时候,是我心急了。以后我有什么思虑不到的地方,你尽管提,再不济,也得和林爷爷说下。我不是听不得意见,就是被你林爷爷给惯坏了。”
好嘛,吃了一把狗粮。
林依依认命的听林老婆子秀了一把恩爱,她还是没提,秋婶还在堂屋里等着呢?
林老婆子难得一次口头上承认林老头子对她得过分宠爱,说得有点不知羞。
林依依得认真的听着,回头,林老婆子打趣她和牧俊安的时候,她也有话说不是?
秋婶等了好一会,端起茶杯,临到嘴边好几回了,又想着这茶不对味,频频放下。
“秋婶,等急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林奶奶上了年纪,有些小性子。”
秋婶观察了下林依依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如林依依的语气一般轻松愉快?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怎么在你这,都成了欢快的事了?”
秋婶这话,是在试探林依依是否在演戏吗?
“不也有句话是,人要知足常乐吗?”
“一颗老鼠屎会坏了一锅粥。”
“那就勺出来啊?”
“勺不出来了,身不由己。”
林依依诧异的停了会,秋婶一开始指的就不是林老婆子,而是她自己吧?
秋婶是遇到了什么事,值得她把自己比喻成老鼠屎呢?
“身不由己了吗?事都有两面,正如那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故事,不也有后尾吗?有的人只是看到了煮粥人喝了一口粥就认定了煮粥人是在偷喝粥,而煮粥人解释自己是舍不得浪费有一颗老鼠屎的那一口粥,有的人会相信煮粥人的解释,也有的人会认定煮粥人说谎。为何不把自己定义为煮粥人?尽管他是听命煮的粥,可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锅粥,他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有话语权了又当如何?依旧微不足道,人轻言微。”
林依依听着秋婶的话里的意思,她是有想过做煮粥人的,奈何命令她煮粥的人是贵不可言的人吗?
“那于煮粥人而言,是那锅粥重要,还是他人的一时误解重要?”
秋婶忘我的想,当然是我的儿子赵瑞最重要,那个人,那个人,什么时候在乎过我想要的?
秋婶在这一刻,她想做煮粥人,给赵瑞一片美好的未来,还齐氏他们宁静的生活,和太后来一个了结。
“说到粥,我倒是有点想喝粥了,也不怕你笑话,有时我会自己煮粥呢?”
“喝得惯就行。”
林依依虽然不懂秋婶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但她知道,是一条艰难的路。
贵为公主,却甘愿煮粥?秋婶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吧?
隐藏的暗卫听着屋里人的对话,想着她们不过都是说一些煮粥的事,是不是不用回信给太后了?
还是要和杏儿姑娘提下吗?
跟着秋婶的就两个暗卫,不像赵瑞,有八个暗卫保护着。
这两个暗卫以他们独有的无声交流方式,也聊了起来。
他们守着秋婶他们已经有十年了,十年的时间,他们也变化了很大。
不是说,这两个暗卫不再效忠于太后,而是秋婶时常的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逐渐不再麻木无情了而已。
比如说秋婶和赵瑞处置杏儿的事,他们愿意听命于赵瑞的吩咐,拖走了杏儿,却不敢在没得到太后的命令就真把杏儿怎么样?
他们也就扒了杏儿的衣服,就不敢再乱来了?
也就是说,杏儿算是他们的半个主人,杏儿比他们在太后面前,更有面子?
或者说,是利用价值?
牧俊安没靠近堂屋,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两个高手隐藏着,他迅速的回堂屋。
他不用看秋婶,就知道是秋婶来了,只有秋婶来,才会有暗卫隐藏在暗处。
如果那两个暗卫不是在无声的交流的话,他们也许会注意到牧俊安有看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依丫头,我想在这留宿,我儿子赵瑞进南林山打猎去了,我得在这等他回来。”
秋婶和林依依简单的聊了下女仆装的事,见牧俊安进来了,秋婶也就直入主题了。
“不行。”
出声拒绝的是牧俊安,谁知秋婶打的什么主意?
“我不白住,住一晚,我付一百两。”
秋婶也不介意牧俊安毫不犹豫的拒绝,笑着等林依依的答复。
牧俊安看林依依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心软了,不过,银票摆在面前,真正的村里人有哪个人会舍得不要一笔横财呢?
“五百两,否则免谈。”
牧俊安赶在林依依开口前,提了条件,林依依皱了下眉,傻大个,她本想说一千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