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你不睡觉,跑到哪去了?”回到寝殿的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轻轻的躺下,原以为并没有扰的翊宇,不想他还是醒了过来,侧过身看着我的他轻声问着,我听到声音,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他说道:“皇上不是也没睡吗,在想什么?”
“明明是朕想问的你,怎么又变你来问朕的了!”说着翊宇已将搂入他的怀中,厚重的棉被之下,他的怀中暖意十足,我微闭双眼,在被温暖环绕的地方渐渐熟睡……看着依偎在怀中的我已然睡熟,他轻轻的叹了一声低声说道:“所想之处,莫过于西、北而已,这个原本四平八稳的翊国在朕手中短短数载,竟至于凋零至如此地步……难道真是上天责难吗?”
“世间之事,不过是寻一个由头,足了自己的私欲而已,翊国如今之难,多为人祸,何来什么天灾之说,翊郎多心了!”不知是睡着还是醒了,隐约之间感觉听到了翊宇的叹息之音,我随口说了句,可转念却又睡了,这似醒非醒间,似乎心中有多了一份无法忘却的牵挂。
眼看着入了冬,前无胜利之光,后又退之不甘,夹在中间,在海上飘了多日之后的东水终于选择了撤退,当临安不能登陆的时候,若不能及时的撤退,只怕后方给养一断,届时,茫茫大海之上,生存只怕都会成为致命的问题,东水国在野心勃勃,也不得不考虑这样做是否值得,撤兵的诏书下来,兵士们虽有不甘,却终究抵不过回家团圆的归心。
站在城楼之上的子元十分兴奋的在和羽辉说着东水国撤兵的消息,羽辉望着东方,临安这座城,出城不远处便是一片汪洋,那挂在脸上似有似无的浅笑显露着一份不必言说的自信。
“当前,最令人担心的不是东水,他们退军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你有些过于兴奋了。对于临安,本王从不担心,真正令人担心的是西境,那里实在是情形难料啊……”
“王爷,最令人担心的不该是北境吗?逸云少年挂帅,实在是难以令人放心!”
“你只是看到逸云少年挂帅经验不足,可是你却忘了当年的神风队二十八人,如今除了天翼之外都在那里,这就意味着,逸云这位少帅的麾下有一支以一敌百的雷霆之师,可是西疆情况为明,对于对手一无所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不知彼,百战半胜,如今天翼既不知道西疆的守备情况,又不知格兰人的情况,如此一战,实在是胜算难料,但愿老天庇佑吧。”说话间,一阵风袭来,城楼西面的军旗竟然被风拦腰折断,羽辉望见,心中一惊,子元连忙让人更换了新的旗杆,并按照羽辉的吩咐,将折断的旗杆急忙烧掉了。
西面的风有些不同寻常,微风中亦隐藏着肃杀之音,阴风怒号,当真让人闻而生畏,翊峰和天翼站在西疆天水城的城楼上,望着格兰人冲杀过来的方向,远处顺风而上的竟然是黑色的硝烟,风声中似乎夹杂着身处苦难中的人们的哀嚎之声,但是在西北的狂风之中,已经很难听到人发出的声音了。
“报,报告驸马,探子来报,玉兰城、鹿城纷纷遭袭,城中百姓,无一人生还……”兵士的声音渐渐微弱,此话一出,对于翊峰和天翼来说可谓字字诛心。
“鹿城、玉兰相继遇袭,看来离天水城也不远了,什么方法都用了,怎么就是守不住呢!”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拦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攻到这天水城来,不然西疆危矣。若是我的神风队在就好了,也不至于让这些格兰人如此放肆!”天翼心中盘点着当下的情势。
“说的容易,若是咱们翊国的兵将都和你的神风队员们一样,哪至于如今四境狼烟的!”翊峰说着,心中掠过的是阵阵无奈,战争注定是不会因为神风队员不在这里而停止,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时的他们只能想办法取胜,特别是听说晗依已经率人冲杀过去之后。
两个人来不及安排,便匆匆忙忙的朝着鹿城赶去了,鹿城,是西疆最为美丽的地方之一,这里有许多美丽的传说,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可如今,二人只看到残垣断壁,有的地方连火还没有熄灭。
“放肆!”不远处传来阵阵的鞭声,还有晗依怒喊的声音,两个人急忙赶了过去。眼前的景象,似乎瞬间激怒了一向大大咧咧,不在乎任何事情的翊峰,几个格兰人在追着晗依,对于这位西疆的美人锲而不舍,终于追了到了晗依,将她压倒在地,还有一些格兰人在将珠宝成箱成箱的将城中的珠宝搬走,大街上四处都萦绕着女子的哀嚎之音……
“这帮畜生!”此时的翊峰火冒三丈,纵马上前,长剑出鞘,那是宫中匠人打造的长剑,剑锋之凌厉可见一斑,几个格兰人仗着身上的铠甲径直冲杀,令他们未曾想到的是他们自以为无坚不摧的铠甲在翊峰的剑下根本不值一提,铠甲刺裂,鲜血直流,这个城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重……
急忙追上来的天翼上前扶起晗依,确定她无事之后扶她上马,急忙上前分开打成一团的翊峰和格兰人,三个人纵马匆匆离开了。一个人走来,那人看上去应该是格兰人的首领,看着离去的三人,那人微微一笑说道:“那两个男的,不是我们面前这个国家的人,看他们的衣着,武器,看来远处还有一个更加富饶的地方,我们要到那面去!那里会有更多的珠宝、奴隶还有美人……”
格兰人听着他们首领的话,对于财宝的追求,一扫刚刚打不过翊峰而浮现出的挫败,这种贪念,终将会为所与人带来苦难……这是完全可以预测的未来。
在那一场交战之后,翊峰发现格兰人的铠甲对于翊国的刀剑来说并非是那么的坚硬,心中稍感欣慰,在安顿好晗依之后,匆忙找到天翼说道:“看来他们的铠甲对于我们的兵刃来说就不是那么坚硬了……”
“你这可是想多了,你的佩剑可是宫里的匠人打造的,淬火成金,是何等的锋利,可是普通将士的兵刃可就没有那么锋利了。其实西疆的兵刃与我们的又能相差多少?”
“难道我们拿这些格兰人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看他们一路行来,可见南靖之前所有不虚,格兰人实在太过贪婪,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过了西疆,不然等他们打到我们翊国城下,就更加不可收拾了。不过我也不相信,他们能日夜穿这那身铠甲!”天翼猜测着格兰人今后的打算,这些日子闻听格兰人烧杀抢掠的行径,便能看的出这些人的眼中全是金银财宝,毫无道义可言。
“我非要屠尽他们,方算报我这数万人之仇!”翊峰突然说的这一句,让天翼十分吃惊,连忙说道:“这话不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着实太过嗜血。别忘了,你可是翊国的九王爷!”虽然天翼连忙阻止了翊峰的话头,但他明白这分杀心早已经在翊峰的心中生根,其实劝阻翊峰的天翼心中何尝没有愤怒,纵然已然见惯了沙场铁血,但是这种惨绝人寰的行径,他也未曾见过几回,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曾经的对手从未攻破他所守的防线的缘故。
探子打探到了格兰人驻地的情况,一翻紧密的谋划之后,天翼、翊峰率领着西疆的兵士以及翊国前往支援的士兵发动了多日以来第一场主动的攻击,这场战斗十分惨烈,烈火之下,一片焦土,未及穿着战甲的格兰人失去了他们保护,赤身肉搏,他们的优势便没有那么明显了,虽然他们看上去要比我们的将士高壮许多,但翊国的将士们个个身经百战,经受过系统的训练,时间一长优势便显了出来。
眼看胜负已定,天翼下令收兵,但此时的局势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除了一些他带出来的亲随之外,西疆的将士们已经杀红了眼,数万格兰人横尸荒野之地,大火三日未绝,空气中萦绕的恶臭让翊峰连连作呕,沾满鲜血的双手不停的抖着,呆滞的目光中看不出一点胜利的喜悦,谁的心中都能滋生杀心,但未必都能承担血腥……天翼缓缓走上前,伸手握住了翊峰的手腕,另一个手接过翊峰手中的长剑。
“收拾一下,尸体都埋了吧。这座美丽的鹿城,大概要十几年才能恢复往日的生机了。”
“这群格兰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真是连畜生都不如,这好好的鹿城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这些人死了都不能赎清这滔天大罪。”天翼身边的一个副将听了天翼的吩咐,随即愤愤的说着,显然将士们内心的这份愤怒, 也没有随着这场大火的熄灭而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