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上,将军一身铠甲,坐在那里,眼睛望着远方,那方向,或许是敌军来犯的方向,又或许是回家的方向,将军纵横沙场多年,不知有多少人都败在他的长枪之下,也不知有多少人臣服在他的面前。对于自己,他一向信心满满,可这一次,他似乎有些迟疑,向前,胜负难料,吉凶难测;向后,不,他从没有向后过……
“就知道你跑到这来了!”一个金玉为衣的人慢慢走近那将军,坚定的语气中透露出丝丝的自信,那是王者与生俱来的自信,这人便是翊峰。“还在想那群人啊?”翊峰随口问着。
“是啊,这群人真是武装到了牙齿,头一次见到这种铠甲,刀枪不入,还真是难对付!”
“不错,我也没见过,棕发碧眼,看上去普遍要比我们高一些,还要壮一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哎,天翼,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从天上来的?”
“想什么呢,若真是天上客,还需来人间烧杀抢掠吗?听说他们已经屠尽了西疆西塞的几座城池,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真是太野蛮了。”
“谁说不是啊,简直比那群北疆人还野蛮,蛮夷之辈,丝毫不知一点廉耻。我早晚要把那群畜生打的落花流水!可是他们的铠甲实在太严了,这箭根本就插不进去啊!”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支箭把玩着。天翼转身看到翊峰手中拿着的箭愣了一下说道:“这箭是西疆的箭吗?”
“是啊,这可是西疆最具穿透力的箭了!”天翼听了接过翊峰手中的箭看了看说道:“这种箭怎么可能有杀伤力,估计碰到那群人的铠甲就弯掉了,难怪打不赢。说起这箭,当属秦兄家的雁翎箭,配上穿云弓,所向披靡,就没有穿不透的东西。”
“那我们就去像临安王借来穿云箭不就可以穿透那群人的铠甲了吗?”
“你想什么呢,且不说临安距此有着万里之遥,这雁翎箭整个临安王府一时间能找到的也不过百十来支,穿云弓更是只有一把,何况那弓力沉,除了秦兄,还真没见有谁能拉开过。”
“那你不等于没说吗?”翊峰连忙喊了一句。
“也不尽然,雁翎箭之所以威力无穷,一是因为锻造的材质世间少有,炼成的剑锋凌厉,还有就是因为雁翎的缘故,雁翎让箭能够如鸟在空中飞翔一般,延长了箭的射程,虽然我们当前没有那么好的材质,但是这雁翎,我们还是可以找一找的吗?”说着抬头望了望天上。
“那咱们可得快一点了,得在它们都飞走之前收集够,这事交给我了。”翊峰说完急忙起身便跑开了,四处只留下天翼喊得那句“羽翎不能有损伤”的回音。
将军也站起身,望着远方,这次的远方是来犯者所在的地方,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而他发誓一定要战胜他们,因为昆仑才是他,疾风将军,应该守卫的地方。翊峰领着西疆的将士四处寻找羽翎,并按照天翼所画的图纸做成了羽翎箭。
“你看,还不错吧,我试过了,这个射的真的要比普通的箭远一些,不过杀伤力就……”翊峰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这个问题在天翼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一支箭的杀伤力是取决于箭本身的材质,而却不是在箭的身上插上两根羽翎就能有所提升的。
“没事,我本来也没奢求箭的杀伤力能都得到提升,如今射程得到延长已经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到时候我们把目标放近一些在射,这样就可以让它的长射程变成杀伤力,回头我们再在箭上涂上火油,只要箭能够碰到他们,火油就会沾在他们身上……”
然后我们再放一把火……哈哈……我倒要看看他们那厚重的铠甲能不能防住这滔天的熊熊烈火,好想现在就去证实一下这个问题,他们怎么还不来呀!”
“来什么来啊,他们再也不来了才好呢!”突然走来的晗依大声说着。听到声音的翊峰和天翼一同回头看了一眼,天翼随即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翊峰和晗依两个人站在议事厅里面。翊峰急忙走到晗依的身边说道:“不让他们吃回亏,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啊!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那群畜生都消灭掉,替你报仇的!”
“峰郎……那些人确实挺难对付的,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不是还有天翼呢吗?”翊峰随口一说,却引来了晗依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即晗依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翊峰伸手将晗依搂在怀里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终有一日,他们会为在西疆犯下的罪行承担后果的,你就等着看吧!”依偎在翊峰怀中的晗依微微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随即便不再说话。
突然传来的喊杀声打破了眼前的宁静,那群人说的话并不是翊国的人用的语言,不过众人听着便知道那是战场独有的喊杀声,在城楼下和西疆的将军们谈事情的天翼及忙冲了上来,看到蜂拥而至的敌军,连忙从士兵手中拿过弓箭,屏住气息,张弓搭箭瞄准了一个向着城池冲杀过来的士兵,只见那人越来越近……
“嗖……”在那人距离城池不足五十步的时候,天翼手中的箭应声飞了出去,正好击中那人胸前的铠甲,伴随着渐渐显现出殷红色的铠甲,众人心中明白,箭成功的穿透了敌人的铠甲,火油一定也沾在了那人的铠甲之上。
“太棒了,将士们,就这么打,等他们走近了,就给我狠狠射,第一队用羽翎箭,第二队射火箭!”翊峰话音一落,城楼上已然万箭齐发,伴随着漫天的羽翎箭和火箭,城楼下着起了熊熊烈火,听着城外的敌人在烈火中哀嚎的声音,晗依的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忍,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下令开城门,让将士们去救下了他们的那些敌人。
对于晗依的这个命令,将士们似乎并不愿意执行,故而行动上拖沓许多,也不知有多少条性命因为他们的拖延而再也无法挽救。看着遍地的横尸,晗依有些生气,好在天翼拦住了她劝说道:“公主,他们的情绪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将士们之中有很多人的亲朋好友都丧生在了那群人手中,西疆又有多少人因为他们的缘故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心里有一些怨气,也无可厚非嘛。”
“唉……”晗依长叹了一声之后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这:“西疆已经有数十年未经战火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也不知道还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不论是我们,还是他们,都死了太多的人了,我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天翼听了苦笑了笑,随即在递给翊峰一个眼神之后便转身看向城外望去,看着将士们打扫着一片狼藉的战场,翊峰显然明白了天翼的暗示,匆忙拉着晗依离开了城楼回房间去了。毕竟接下来等到大家把尸体都收拢起来的时候,那场景会更加的触目惊心,天翼和翊峰都明白,那样的场景,绝对不是晗依能够接受的。
胡天八月有飞雪,随着秋渐深,冬将至,玉门关外,已然接连下了几场雪,虽然算不得什么大雪,但也为这广袤的大漠披上了一件雪白色的长袍,自从逸云率领兵将抵达玉门关之后,北疆的将士已经来叫战多次,不过每一次都被清河用免战牌打发了,甚至于未派出过一兵一卒,对此,一腔热血的逸云显然有些不高兴。
“秦兄,你为何不让我出站,那些将领,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有什么值得害怕的,还要高挂免战牌!”逸云气冲冲的来到了清河的房间,询问着,或者说是在质问着。
“你说的不错,当初他们都曾败给你,可那时是什么光景?那时的玉门关,陈兵将近三十万,猛将如云,你有这足够强大的后方。可如今呢?就算加上你刚刚从奕城带过来的,也不过二十万,这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初上战场的新兵,你出去,无异于单枪匹马,若是他们一拥而上,你如何应对!”逸云听了有些沉默,清河看了看他继续说道:“如今的翊国四境狼烟,其他地方的局势尚未明了,玉门关还需以静制动,决不可四处同时战火纷纷,不然百姓们一定会惊慌,百姓不安,则国将不安,逸云,不管做什么事情,你都要先在心中权衡利弊,三思之后再做出决定,切不可冒进。”
“哦……可是……”逸云到嘴边的抱怨之言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清河也不去追问,只盼着逸云能够改一改他这莽撞的性子,故而只道了一句“逸云,你记着,耐得住寂寞,方守得住长远,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守住玉门关,而不是主动出击!”逸云听了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城下每天都会传来各式各样的骂战之音,玉门关中的将士们只顾彼此谈天说地,丝毫不顾及外面的声音,即使有一些人心有不甘,但也只得遵守着军令。
“朕真是有些日子没有听到这《玲珑曲》了,你今日弹的这支曲子,似乎平添了许多的愁绪!”翊宇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琴旁边弹奏着那首在竹溪江畔创作的《玲珑曲》,见到翊宇到了连忙起身行礼问安,听到了他的话,我随即说道:“也不知是怎么了,今日总觉得心神不宁的,不由的便弹了起来。”
“大概这琴曲也感受到了你的愁绪吧,许久未听你抚琴了,可否为朕在奏一曲?”
“好啊,翊郎想听什么?”
“你决定就好,朕也只是突然想听你弹琴罢了。”听了翊宇的话,我想了一下之后走到琴旁做好,轻拨琴弦打算走上一曲《高山流水》释放一下心中的愁绪,可就当我轻轻拨动琴弦的时候,琴弦伴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竟然段成了两截,不由的心中大惊。
“这清音琴,奏了十几年的琴音都不曾断过弦,这是怎么了……”翊宇见我有些受惊,急忙走过来,看了一眼之后说道:“你也说了,这琴用了十几年了,这琴弦旧了,断了也不足为怪,回头让宫中的乐师重新接上就是了。”
“但愿吧!”我轻轻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自然了,那天,翊宇最终还是没有听到一支完整的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