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江山,能画出此图的人,心中必有天地,胸藏万壑,该是当世豪杰。只是常听你们提起,却是难得一见,可惜了。”看着手上长达十米的千里江山,翊宇不自觉的猜想着那位能够画出如此巨作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世间英雄相惜,却未必都有相见之缘。臣妾明白皇上的求才之心,但是靖哥哥性情高傲,从不尊礼法,只顾逍遥畅快,若是与皇上相见,不慎做出什么冒犯之举,岂不是反倒折损了不好,如此倒不如不见的好。靖哥哥虽放荡不羁,但胸怀天下,我想若是翊国有事,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想到南靖一身江湖气息,一向不拘礼数,快意恩仇,这皇宫里却礼制森严,当真想象不到他们两个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南靖能画出如此之作,必定胸怀天下,这毋庸置疑。可你,竟然能把长达十米的画作变成这绚丽的绣作,可见你心思细腻如尘……”
“皇上倒不如直接说,我是闲的罢了。”听着翊宇的恭维,我忙着打趣着。翊宇看了我一眼没有理会喊来苏全,吩咐他把这幅绣作拿到内廷司去装裱起来。
“你放心,这千里江山,朕一定能够守住。千山万水,与你踩踏嬉戏!”
“好啊,臣妾最喜欢登山戏水了!”说着依偎在他的怀里,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自从贵妃归来,四境都不得安宁,就连多年未曾动过金戈的西疆如今都打的乱七八糟了,你还敢说什么鸾凤回朝,这接回的明明就是死神! ”
“胡说八道,鸾凤回巢,乃是天下,混乱不过是暂时的,如今五侯冤屈已洗,必定会竭尽全力,卫戍四境,你们有在这里吵嚷的空,还不如想想如何退敌的好!”凌云殿里,大臣们无休的吵闹着。大臣们不知不觉的分成两方,每一方似乎都有着活吞了对方的气势。
“皇上,皇上,不好了,凌云大殿出事了!”一个宫人匆忙赶到鸾凤殿,边跑边喊着,小海见了急忙上前拦住了他道:“鸾凤殿是贵妃寝殿,就算天塌地陷,也不可失了礼数!”
说完才引着那宫人来到了寝宫外。
与此同时在殿中睡着的翊宇和我已然被外面喧喧闹闹的声音吵醒,我坐起身轻轻揉了揉肉双眼之后,有些生气的说道:“外面是怎么了,是天塌了吗,吵死了!”翊宇也坐起身来,连叫了两声苏全,走进来的却是那个小宫人。那人行礼之后说道:“皇上,文武大臣在凌云殿争执起来,苏公公让我来请皇上赶紧过去。”
小宫人话音一落,我有些疑惑随即说道:“这好好的,怎么还吵起来了?”
“听说是因为……”未及宫人说完,翊宇连忙道:“好了,朕到要去看看这些到底想怎么样,把朕的凌云殿当成菜市场了不成!”说着起身换了身衣服便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却突然回头说道:“时候还早,你在睡一会儿。朕会告诉婉妃,让她过了午后在送孩子们回来。”说完翊宇才朝着凌云殿走去,去解决这一大早就喧闹的局面。
此时还不是早朝的时候,除了,凌云殿合宫四处还仍旧是寂静一片,天翼和楼峰等人因为昨夜睡的过晚还没有起来,凌云殿中也因此连一个主持大局人都没有。君主步履稳健,一路来到凌云殿,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那个独属于他的宝座前坐下。静静的看着争吵着的大臣们,他未发一言,却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片刻,殿上的大臣们就变得鸦雀无声,整个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皇上仍旧不发一言,从苏全的手中接过茶杯,那是一个官窑新烧制的瓷杯,杯边是用金色线条勾勒着,背身印着双龙戏珠的图案,十分精致。菜是今年三月新采摘的碧螺春,随着热气,溢出阵阵的清香之气。君主闻了一下,饮了一小口,微闭双眼,回味着那醉人的茶香。
殿上不多的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猜想着这位面色无异的皇上在想着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们宁愿皇上大发雷霆,毕竟沉默总是会让人深感不安。众人正在猜测着,突然听到瓷杯碎了的声音,碎片散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洒在地上,留下一片水渍。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杯子。”翊宇随口感慨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无奈的味道,随即环顾了一圈,将殿上的人记了个大概之后继续说道:“一大早,吵吵闹闹的,干什么呀!难不成想拆了朕着凌云殿吗?”翊宇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君王之气,未动,已有杀人之势,但动,便有夺命之危。眼见着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翊宇一个胳膊拄着龙椅的扶手,微闭双眸,不再说话。苏全见了,忙吩咐人将茶杯的遗骸收拾了去。
接连而至的朝臣们见了心下疑惑,碍于凌云殿中的寂静又不敢询问,悄悄站在一旁,屏息静气的不敢开口,天翼和楼峰等人也接连来到了凌云大殿,见到此情此景,楼峰一叹说道:“咱们的皇上,可有些日子没动这么大的气了,不知道这帮人做了什么不开眼的事。”
随着三声鞭响,早朝正式开始了,翊宇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之后说道:“定安王、并安王、临安王、疾风侯你们四个即可去准备后日点兵拜将之事。”说着又之扭头看向楼峰说道:“楼峰,你也去帮他们吧!”五个人听了一同行礼离开了凌云殿。见几个人纷纷离开,逸云急忙望向翊宇打算说点什么,“你去趟鸾凤殿吧,贵妃想见你!”逸云听了之后拱手一礼便转身离开了凌云殿。
等到几个人都离开之后翊宇方才说道:“朕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不管朕不想管你们到底怎么想,贵妃回朝是朕下的圣旨,有什么后果,朕自会承担。作为国之栋梁,你们要想的不是是非对错,而是如何让翊国兴盛,如何让百姓安居。议论纷纷,背后嚼舌头可不是男儿本色,都好自为之吧!”说完在苏全高声的退朝声中转身离开了凌云殿。
离开凌云殿的天翼等人自然径直离开皇宫往练兵场去了,逸云只好独自朝着鸾凤殿走来。见到逸云来了,宫人急忙上前,逸云却无暇理会,只顾朝着内殿走来。我见他垂头丧气,双目无神不由得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被霜打了似的,没个精神。”
“长姐,皇上已经让兄长他们去准备后日出征的事情了……”
“这个我知道啊,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三位王爷自然还是回到藩地,兄长去了西疆,可是皇上却不同意我去玉门关!”
“你就那么想去玉门关吗?那里可是目前最为艰难的关隘啊,皇上也是担心你而已。”
“可是……师父说过:好儿郎就该去战场,纵使马革裹尸,也不应失去男儿壮志……我才不要在弈城这个安乐窝里独享太平!”坐在那里的逸云猛然站起身说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没有信心取胜吗?既然没有取胜的可能,何必在过去,若只是受伤还好,若是不慎……你让父亲和母亲怎么办啊!”看到他的样子,我都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可是……”
“云弟,你要明白‘将有必死心,士无偷生念’,将士本为一体,如果你这个主帅都没有了必胜的信念,手底下的士兵只怕不曾临敌,再心里就已经投降了,还谈什么胜利?”
听了我的话,逸云陷入了沉默,缓步走到门边望着外面的花花草草有些发呆。“可是……长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取胜,北疆太强了……我……”逸云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我明白,之前有那么多人帮你,你只需做好先锋官就是,可如今让你独挡一年,自然会遇到困难,可是你是上官家的儿郎啊,玉门关是咱们家世世代代守着的地方,上官家的儿郎终有一天都要独自踏上征程,你总要学会去面对的。”见到逸云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玉门关与北面五城彼此相互成犄角之势,玉门关众将士又多为祖父之前的副将亲兵,自然会帮你的。你只要利用好这地利、人和,拖延些时日,等秦兄和天翼哥哥解决好东西两面的事情,自然会想办法去帮你的。”
“对呀,虽然我暂时没办法打过他们,不过玉门关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哼!”依云说完匆匆忙忙的就朝着宫外跑去,我见了忙问道:“你要去哪啊!”
“去找皇上,我要去玉门关,那才是我的战场!”说完,一溜烟便没了踪影。看着他匆忙的样子,我无奈一笑说道:“云竹,你说本宫是不是不应该让他去玉门关啊,这毛楞的性子到底能行不行啊?”
“娘娘放心吧,少将军不过谁年少轻狂罢了,不过到底还是懂得分场合的,等到了玉门关就好了。”云竹听了笑了笑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