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云啊,你就没什么别的证据要给朕吗?”听到逸云的疑虑,翊宇并没有给予解答,而是转口问起了别的事情,显然他很清楚,逸云的手里不可能只有这一人以及一道圣旨。
对于翊宇的问题,逸云稍稍的楞了一下之后才说道:“有,还有很多,只不过这些证据的指向就都是孟中远了!”说着请在殿外等候的神风队员将证据拿了进来,伪造的玉玺、来往的书信……每一份证据都直指孟中远,而且每一份都堪称是铁证如山。
“呵呵,孟中远的罪行哪里需要这么多的铁证,果然是大手笔!”翊宇连慨叹了几声。
“皇上,这些一看就是……”逸云见翊宇丝毫没有深追的心思,急忙说到。
“假的是吗?”翊宇没有让逸云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见逸云点了点头,翊宇才继续说道:“你也好,天翼和神风队也罢,你们费尽心思,其目的原本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为三位王爷平冤,如今这些证据摆在朝堂之后,秦羽辉他们的冤情自然大白于天下,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再去深究这些证据的真假呢?”
“可是,我们的目的,应该还有一项,那就是驱除朝中的奸佞,如今就眼看着那些人凭着高明的嫁祸而逍遥法外吗?”逸云有些不解的问到。
“当然不是,你们不是已经发现了苏文道假传圣旨的事情了吗?如此一来,便有了开头,线头找到了,剩下的就是顺藤摸瓜,解开这一团纠缠不清的线轴,只不过这件事要在朝廷上那些人以为他们已经逃脱的情况下暗中继续,你明白吗?”听着翊宇的话,逸云想了一会儿之后微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下一步,我们请三位王爷入宫,然后在百官面前为他们平凡冤情,对不对,姐夫……”逸云的这一句姐夫,让神风队员们骤然起了一身的冷汗,反倒是翊宇笑了笑说道:“对,还是逸云聪明,一点就透,所以,你还不去办!”见翊宇并没有追究这句不该出现在凌云殿中的称呼,队员们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望着众人离开的背影,翊宇会心一笑,对于那一句姐夫,翊宇听得清清楚楚,对于这句话,他或许已经等了很久了,少年的心田最为单纯,或许当年我的父母也是反对这场姻缘的,不过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不可反驳的印记,反倒是逸云的率性而为的性情让他敢于直言,所以自从逸云归来,出现在翊宇的面前之后,翊宇就变得十分在意这位少年的意见。其实他知道在逸云心中,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不认这个姐夫的,他更希望他的姐夫,是授他谋略,与他战马的兄长。如今逸云坦然称翊宇的这句姐夫说明他已经认可这个九州共主成为他的姐夫。
离开了凌云殿,逸云带着盖真正的玉玺的诏书去传诏三位王爷入宫了。这次去传旨的是神风队的队员们,还有那个朝着要去临安找他的秦家兄长的逸云。
看着兴匆匆走进来的逸云,秦羽辉笑了笑说道:“秦扬,快去把本王收着的雨前龙井沏了来,咱们的少将军最喜欢这个!”
“秦兄,我可是带着圣旨来的。”见秦羽辉如待领家小弟一般的带自己,逸云心中十分高兴,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带着圣旨前来,可秦羽辉一点领旨的想法都没有不由的埋怨了一句。
“行了,你那圣旨里写的啥,本王还不知道吗?梦儿回去,咱们这么皇上开始管理他的朝政了,你这千里而来 ,无非就是叫本王入宫罢了,还用想吗?”
“啊……秦兄怎么知道啊?”
“呵呵,人们都是万里江山留美人,其实不然,很多君主都是靠美人留住的这万里江山,不过这些美人,却未必能平稳一世。对于咱们的皇上而言,欲留梦,需先留这万里河山。”
“是啊,多少和亲远嫁的美人,多少美人还因此背负上红颜祸水的骂名,真是可惜了,历史一定要以这些美人为代价吗,都是鲜血的味道……”从外面走进来的南靖听了秦羽辉的话不由的感慨了一番,也只能是感慨一番罢了。
接到圣旨的三位王爷似乎并不急着前往奕城,而是纷纷跑到城楼上去巡视防务,整饬军队,或许在他们的心中真正担忧的不是自己的清白而是城池的安危。逸云和秦羽辉一起站在城楼之上,抬眼望着远处汪洋,一望无际,广阔无垠,附身便是繁华热闹的临安城,喧嚣之声,不绝于耳。“逸云,这就是临安,时时刻刻都可能会有危险到来,但他们依旧愿意在这里生存,因为这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长在这里。你觉得这与你的玉门关相比,如何呀?”
“难,退也难,守也难。玉门关的百姓似乎依然习惯了战争,每每北疆来袭,他们可以很快的整理好行囊,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来,对我们这些守城的人来说,活动的范围就大了许多,可这里,除了死守 ,真是毫无办法可言。”
“除了死守,还能主攻,在这里只有秉雷霆之势,变被动为主动,让那面的跳梁小丑不敢来犯,只有才能守得住这繁华的临安城,守得住这里人的根与魂,”秦羽辉望着东水的方向,语气中充满的坚定,眼神中充斥着坚毅,或许有一天他真的可能背叛翊国,但他永远会忠于这里,甚至于不惜用自己鲜血滋养这座城,用自己的生命守卫这里的亲人,这是他的承诺,亦是百年秦府对临安的承诺。
安排好属地的一切军务之后,三位王爷终于出发,踏上了这一年三入皇宫的旅途,只是这一次,大家的神色十分轻松,大有如释重负之感。一路游山玩水,走了多日才来到了奕城,楼峰出城相迎,见到三位王爷一番礼节之后说道:“三位,一路赏景,可是叫我好等啊。”
“年轻人,不要太着急,你看看,逸云这个急性子,如今是一点都不着急了。走了这些日子,属他最来劲!”秦羽辉略带打趣的口吻说着,众人一同看向逸云,却早已不见了他的踪迹,一个神风队员说道:“额……少将军说,他好久没见父母了,所以……”
“哈哈,还是这么心急!走吧,三位,咱们也该进城了。”楼峰听了一笑说着,在场的人见了也一同笑了起来。唯有秦羽辉轻声一叹说道:“这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三位王爷和楼峰一起进城,当晚就住在了楼府,晴芸自然是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食物,所谓无酒不成宴,天翼特意送来了一坛窖藏的美酒来助兴。“今天我这就算是五侯齐聚了,真是蓬荜生辉呀!”
“少说废话,赶紧拿杯子来!”对于楼峰的话,大家显然没有什么听的兴致,催促着家仆取来酒杯,倒上一杯浓香凛冽的陈酒,轻轻抿上一口,浓香入口,未饮便觉得有些醉了。秦羽辉伸了个懒腰之后才说道:“被东水那帮人扰的,真是有些日子没痛快喝过一场了!”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觥筹交错,定安王和并肩王见了相视一叹,“别看秦羽辉比他们都大,这里面,属他最孩子气。”并肩王随口感叹着。
“这也怪不得他,十六七岁,最是好年华 ,正该是少年意气、挥斥方遒的时候,那个时候天翼有上官家的庇佑,可秦羽辉只能自己扛着临安的安危,成长的太快,难免会留下些后遗症吧。”定安王笑着说到。
酒过三巡,并肩王才说道:“好了,你们喝的够多的了,时候也不早了……”
“确实,不知不觉,都过戌时了,咱们也该散了,三位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入宫呢!”听到并肩王的话,天翼算了一算时间之后才说到。说着,大家放下酒杯,各自散了,三位王爷留在楼府休息,逸云则跟着天翼回家去了。
在漫长的夜晚,也终将有天明的时候,再一次走在通往凌云殿的路上,大家的心境都已经不似往日,就好像在经历了一场漫漫黑夜之后终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苏大人,并肩王他们已经进宫了。”一个随从轻声向苏文道汇报着。苏文道听了无奈一叹,“该来终究还是来了。”说着,打鞭声响了三下,这一天的早朝终于还是到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长门孟家中远,结党营私,陷害忠良,罪恶滔天,念及长门孟家先祖功绩,朕,不忍苛责,特赐其自尽,钦此。”站在翊宇旁边的苏全接连念了几道圣旨,终于处置的长门孟家。听到陷害忠良这四个字,苏文道心下已然明白,陷害三位王爷的这笔账已然算到了孟中远的身上,悬着的一颗心中算是放了下来。
随着苏全念圣旨的声音落下,之前加之在三位王爷身上的污名总算是被洗清了,之前楼峰等人劫狱的事情,也被一笔勾销了。几道圣旨传下,文武百官众拜,齐刷刷的万岁声中却是心思各异。看着跪了一地的朝中重臣,翊宇的心中并不轻松,坐在这个集天下于一的宝座上,他必须透过眼下这些人的顺从中看到他们心中真正所想,而这让他心生疲累。
早朝散后,翊宇请了三位王爷到后殿叙话,偌大的宫殿之中只有翊宇和三位王爷,相隔数月再度相见,场面却稍显尴尬。翊宇微闭双眼,轻叹了一声之后说道:“前些日,朕……没想到却害诸位蒙受这不白之冤,是朕对不住你们了。”翊宇话音一落,定安王和并肩王急忙拱手行礼同道:“臣不敢!”站在一旁的秦羽辉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如今四境狼烟,皇上打算如何留梦啊?”
“是啊,转眼之间,竟然是四境狼烟。”秦羽辉提到的话题,似乎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只不过加重了大家沉重的心情。四个人的脑子都在飞快的旋转着,思考着安邦定国的办法。
“其实,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所谓四境狼烟,不过是各方看着方向,想分一杯羹,只要我翊国政治清明,百废重兴,便足够震慑四方。再不济,还有我们呢,不过是几场血战罢了,安邦定国,可能就是我们的宿命吧。”定安王神色坦然,这大概是因为久经沙场缘故吧。毕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坦然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会拥有。
再见的尴尬已然被消解,取而代之的国家大事,四个人开始讨论起如何安邦、如何定国,对于朝局,翊宇有着太多的疑问,而对于他而来,定安王和并肩王显然能够解答他心中所有的疑惑。待在一旁的秦羽辉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只觉得枯燥乏味,随即说道:“皇上,臣,有点私事,先行告退了。”说着拱手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凌云殿。
看着头也不回离开了秦羽辉,并肩王不由的说道:“别看临安王已然身经百战,可他这心性倒是更像逸云一些。”翊宇听了一笑说道:“是啊,这样洒脱的性情,朕当真是羡慕的很,可惜朕没有这样的福气了。”说着不由的叹起气来。
“皇上贵为万金之躯,怎么会没有福气呢。”定安王听了只好安慰着。
“好了,时候不早了,二位王爷早些回去休息,今晚,朕会在凰舞宫设宴,到时候还请二位准时到场。”翊宇听着定安王的话,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方才说到。二位王爷听了急忙拱手行礼告辞离开了凌云殿。
等到二位王爷离开之后,翊宇才换了身便服朝着凰舞宫走来,见到我一笑说道:“晚宴准备好了吗?今天晚这凰舞宫一定会很热闹的。”
我听了笑了笑说道:“是啊,五侯齐聚,还真是许久未曾有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