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培明就是奇怪,还有这样眼神的女人?他没有见过,至少他接触过的女人都没有或者不敢在他面前这样表现,也因此才物以稀为贵,他愈加喜欢。
“少用这个做借口,信不信我当着默默的面惩罚你?”他的声音愈发阴狠。
此时的两个人在对待彼此上面,就好像打得越狠才有过越强烈的快感一样。
尤灵当然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她毫不示弱:“相信。但我所说的是真实情况,不是吗?我今天来的目的是工作,是带默默的。”她的目光依然强硬着,直接和他的目光对上。
这两个人的目光,就好像两双宝剑在对峙。各有各的优势,各有各的风格,互不相让。莫培明的双眸突然一缩,变成刺破一切的钢针。哦,这个女人在顶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敢和他顶嘴?
想想……
对了,这个女人没有见过世面,就好像婴儿不知深浅一样。她和那些社会上交际应酬的女人不一样,那些女人跌宕起伏过识时务懂进退,她只埋在她小小的厂子里以为那里就是天下,一直都坐井观天的什么都不懂。
莫培明还真是想对了,尤灵出生在乡下,没有大城市女人的势利,她单纯正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结婚以后自己开办一个小小的厂子,自食其力也不用看人脸色,所以她不懂得低眉顺眼讨好老板。
“当然了,我是从你手里拿钱的,你分派什么我做什么。只是我有自己的考虑,能力之内我能做的了我就去做,做不了我不强逼自己。”其实尤灵还是懂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移开了目光。
再怎么样,她在他手底下,又是他帮了她那么多,就算他在苛刻,他都是有恩于她,她不能过分。
尤灵如此,莫培明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这是什么意思?示弱?妥协?讨好?有这样的吗?还不如她和他针锋相对让他心里舒服呢。她这表情,明显就是不屑,让他自尊心受挫。
猛然把她的头扳过来,让她的目光对准他:“干什么?看着我!”
“莫总,请您看在默默的面子上,放手好不好?”他手上的力道那么重,她真是感觉到疼痛。没办法,只好把他的儿子莫默搬出来做挡箭牌了,就希望他看在莫默的面子上不要太过分。
莫默虽然是个不正常的孩子,但他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在孩子面前这样不好吧?
尤灵嘴里说话,目光移向莫默,莫培明的目光也随着尤灵一起移向莫默。莫默果然是在看他们,但是看到他们两个的目光一起移到他身上,他就淡漠地低了头,两只手机械地摆弄那些建筑零件了。
莫默毫无情感的淡漠目光刺激到了莫培明,他松了手。疼痛和不适马上撤离,尤灵突然感觉到轻松,唇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不管是莫培明担心莫默看到不好放手,还是他自己对她失去了兴趣才放手,总之她在提到莫默的时候胜利了。
“别以为是你拿默默威胁到了我你才成功的,是我不想让莫默看到你这样子心里感觉不舒服——哪怕他什么都不懂。哼哼,今后面对我,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了吧?”
莫培明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比他方才的动作还让人难受,尤灵心里发寒,忙说道:“我真的不是针对你,是我……我自己心理不舒服,如果你反感,以后我会注意。”
“不管心里怎么样,那是你的私事,在对待工作方面,这是公事,难道你不明白吗?你好歹也算一老板,你手下也有人,如果你的工人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不好好工作了,你会如何想?”莫培明的口气,完全是教训,脸上也显示着毫不留情。
“是,您批评的对,我接受。以后,我会注意的。”尤灵想起了就在刚才张嫂悄悄教给她的方式,活学活用拿过来对付莫培明了。
莫培明看到尤灵一副低眉顺眼百依百顺的表情,心里总觉得别扭,她……应该是和他针锋相对的是不是?那样才更像她。有心再次挑刺,可尤灵早已经低了头去纠正莫默手上的不正确动作了。想到他方才的教训是不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中,而她是在工作,他就有口难言了。
可是,他真的不想被无视。
自从和她关系亲近了以后,她就少了那份对他的恭敬,说明了什么?是因为亲近的人之间可以不用虚伪的客套吗?除了这个理由,别的没有理由,如此一想,莫培明心中就平衡了。
他也低了头,静静地看起来。
尤灵被莫培明一顿莫名其妙的虐待,心中对他有了抵触情绪。但她真是没办法啊,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忍气吞声。不过好像莫培明今天也是情绪不好故意和她作对似的,不知道他如此理智的人怎么也情绪不好了,还拿她做出气筒?
不由地,抬眼看他。
莫培明正专注地看着尤灵和莫默的动作,不提防尤灵突然抬头看他。
“怎么了?”他的眼里都是疑惑。
尤灵忙低了头,暗暗怪自己活该,好好的看他做什么,惹祸上身,一张脸就红了:“没……没什么。”
她本来白白嫩嫩的脸突然变红,就好像染了一层轻薄的胭脂,荡漾着动人的艳丽,莫培明再一次怦然心动。真不知道他是中了那门邪,她每一个变化都让他有反应。
“刚才是不是在想我,不然你脸红什么?”他的声音冷冷的,却暧昧的了不得。
“是你……”真没有见过如此不可理喻的人,尤灵倏尔抬头想和他理论,不料他的目光正盯着她,尤灵不由再次激灵一下,“您能不能不这样说话,我真怕了您了,实在不明白您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莫培明抬了抬手,张开手掌又攥了拳头拿回去。
和她调情,好有趣,他又感觉到愉悦,却不动声色。
尤灵看了一眼,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却不再问,又低了头去纠正莫默,管他呢,想怎样就怎样,她躲着。
看她真的是没有心情,他也就不再逗她,想到她方才说的因为她哥哥,就问道:“对了,你方才说到你哥哥,怎么回事,你哥哥又怎么了?”
哦,他还记得她说到过她哥哥,这个男人可恶却还有点人情味,但是她实在不想和他说那么多,又知道他不好搪塞敷衍,于是说道:“我哥哥情绪不好,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让他开心,所以我们也跟着情绪不好,不知道怎么办。”
“从那种地方出来,情绪不好很正常,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给他看看?”
“不用不用,没有那样严重,过一段时间他就好了。”尤灵忙否定。还找心理医生啊?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乱了,还连心理医生都出场。再说了,就算真的需要,也不能让眼前这个人参合,他虽然帮忙,但她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付给他。她实在欠不起他的情了。
莫培明暗暗地笑,心说:排斥我?等着。
尤灵没听到莫培明说话的声音,又一次偷偷抬头看,他的脸上仿佛有讽嘲,让她心中掠过不安:不要吧?难道他又在想什么坏点子?不,这一次,千万不要因为哥哥的事情再次和他扯上关系,再难也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他掺和。
此时,景文杰也在新市,他在家里闲得实在无聊,很想和秦雪梅在一起。可现在是白天,哪怕知道尤灵不在厂子里,也不敢明目张胆去找秦雪梅,更何况这阵子是秦雪梅很忙的时候,还有此时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做事很不方便。给秦雪梅打了一个电话,百无聊赖的他到市里理发。
天气冷,景文杰不想骑摩托车。时间于他而言丰富的很,所以他不着急,裹了大衣拿了包到外边坐了公交车。
他们不少工友喜欢在工地附近的一个叫丽丽发屋的发廊理发,景文杰也是,这一次,他又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丽丽发屋。
进门,一排四张理发椅子上坐了四个人,其中有三张椅子上是女人。几个理发师正在忙,吹风机的嗡嗡声剪刀的咔咔声以及音乐声混合在一起,还有洗发水的味道香水的味道,就那样被搅拌起来充斥在空气里,却也和谐,在景文杰的眼里,就好像搅拌机在工作,倒进去的沙子水泥出来就成了混凝土,完全有用。
发廊,也就是这样子。
正在给一个女顾客卷发的老板丽丽发现有人掀开门帘走进来,手里拿着发卷忙碌眼睛却适时地瞧过来,她喜欢有人来,不管来多少她都不烦,她都欢迎。
一眼看到景文杰,丽丽的脸上就笑开了花:“呀,是大帅哥呀,好长时间看不到你了,在哪发财,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她开口,嘴巴甜腻的叫人脸红。
面对长相俊美的漂亮男人,女人同样好色,丽丽的桃花眼荡起了水一样的波纹,亮的赛过二百瓦电灯泡。
景文杰的确是大帅哥,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女孩子只要见了景文杰就没有不喜欢的,众人遗憾的是他在工地上班,就都暗暗想着如果他是在某某公司上班,职位在高一点的话……是不是考虑和他谈一场恋爱?
被人捧着的滋味十分受用,景文杰很享受地眯了眯眼睛:“我还能到哪里去?到哪儿也想着你的,这不就又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