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船碎遇险
李奇跳到船上。船变轻了，变得轻飘飘的，船桨也变小了，在她的手中，玩一样摇动着。船像水面上飞起的一条鱼，箭一般向下游飞去。船头溅起高高的浪花。
他们的船太快了，是飘在水面冲向前方。
好多的船，转眼间被她们的船掠过，远远地抛在后面。
一
傍晚，李奇看天阴得黑沉沉，又下起了毛毛雨，河里起了浪，便在一个沿河的小山镇拍浪铺停下来。
李奇把船停泊在一些大船的中间，上岸把船拴在柱子上。拉着李醒的手，向镇里走去。在镇北找到一家客店，要了楼上较好的房间住下，叫店家弄些饭菜。饭后，李奇小声地对李醒儿说：
“小弟，这个地方，人来人往的很繁华，生人也多，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也不容易叫人家认出来。咱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不过，得防备着点，别像在船上，练功的时候，再把咱们给逮住。”
“奇大哥哥，小弟听你的。”李醒儿瞅瞅李奇，笑一笑说。
“我看前半夜不会有啥事儿，人来人往的。后半夜可得精神一些。”李奇瞅瞅李醒儿，一边铺着被一边说：
“吃完饭就睡，能睡着吗？”李醒儿瞅着李奇疑惑地说：
“在这种人慌马乱的时候，要想养足精神，就得抢着睡点儿觉。来，小弟，我搂着你睡。”
两个人说着，李奇把李醒儿紧紧地搂在胸前，李醒依然是一只手搭在李奇的肩上，一只手插进了李奇的袖筒里，攥着李奇的胳膊，不多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李醒儿睡得很香，很甜，很死，很踏实。她对什么事都不用去想，也不必去琢磨。在她心中的李奇，是个大人，好大好大，干什么事都行的人。李奇像亲娘一样，关怀着她，照顾着她，又像爹一样，护着她、疼她、爱她，一切都为她想好了。只要她听命于李奇，依偎在李奇的怀里，就什么都不用怕了，睡在李奇的怀里是甜的，也最安全。
李醒儿甜甜美美地睡着。
躺了一会儿，李奇的眼皮也就打起架来，眼睛合上就不愿睁开了。
李奇怎么敢大意地睡觉呢。她狠狠地咬着嘴唇，咬疼了，又精神了些。李奇看李醒儿睡的很熟，天也渐渐地黑了。她悄悄地爬起来，贴着窗子听听动静；然后又轻轻地打开窗户，飞身跳出窗外。把客店前前后后细细地察看了一阵子；又跳到房上，伏在瓦上，四处听听；既无动静，又无人来往，便回到屋里。她关好门窗，贴在李醒儿的身边睡去。
李奇太困倦了，她睡得很死。
李醒儿沉沉地睡着，她睡得很香很甜，李醒儿在沉沉地睡梦中听到：
“上头说了，这阴雨天，一定有人带着那两个小家伙，从船上下来后，住在哪家的客店里。叫咱们一家也不能漏掉，挨门挨户地搜查。碰到可疑的人，先抓起来。从谁那漏掉了，谁就贴上一条命。”
这一惊，李醒儿一伸手把放在桌上的东西和身边的包裹全揽了起来，抱起李奇，从后窗飞出，纵身来到这家客店的房顶，趴伏在房瓦上。
李奇在沉沉的熟睡中，突然觉得身子飞悬起来，睁眼一看，李醒儿抱着她，已经来到房顶，天上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吓了一跳，小声说：
“小弟，听着什么？”
“你听院里。”李醒儿伏在李奇耳边小声说。
李奇听到了说话声，是店家的声音：
“掌灯的时候，是来了两个小男孩，大的十六七岁，那小的也不过十三四岁。两个孩子没大人带着，是他们自己交的房钱，再没看到别人了。在他们隔壁住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那人长的粗大，手中拿根长棍，样子很凶恶，他是在那两个孩子来到之前，投到店里来。没看到他同那两个孩子有什么往来。”
“住在哪个屋子里？”
“楼上最东头的房间。”
“走，搜搜去，别叫他们跑了。你再叫一些人来，把这个旅店围住，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
李奇把背包和宝剑背在背上，领着李醒儿，飞身向院外跑。他们拐了几个弯儿，过几个胡同，向河边跑去。到河边，远远地看到她们的那只船的船舱里，有着闪闪的灯光。李奇说：
“糟了，咱们的船里有人了，一定在那里等着咱们俩，怎么办？”
“大哥哥，咱们走不了啦，。还没等到船跟前，就得被他们逮了去。”李醒儿靠在李奇的身边说。
“你看，船上的灯熄了，没从船上出来人啊。这个人真够坏的了，他在等着小弟你呢，看你往哪跑。”李奇拉着李醒儿说。
“咱们再晚来一会儿，若是没看见这个灯光亮了一会儿，走到船上，像老鹰抓小兔子一样，被他们抓个正着。今天，这个坏心眼子的人白费神了。大哥哥，咱们就是不上他的当，是吧。”李醒儿笑嘻嘻地说，好像人家要抓的不是他们俩。
“你还笑，没了船怎么办？再等一会儿，他们都来了，咱们就跑不掉了。”李奇抓着李醒儿的手，着急地说。
“这么多的船，借一只用一用。”
“偷人家船？”
二
“偷多难听啊，借吗？以后想办法再还给他们。奇大哥哥，只能这样了。你看看哪个船好，船上没有人，先借借用吧。”
李奇听李醒儿这么说，便拿定了主意。为了逃命，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拉起李醒儿的手，向上边的一艘大船跑去。离那艘大船不远了，伏在李醒儿耳边说：
“好小弟，你不要动，啊，我去那船上看看有没有人，你一定呆在这儿。”
李奇说着，跑了过去，飞身跳到船上，悄悄地钻进船舱里。舱里很大，桌上还放着杯盘餐具，看来船上的人离开这里上岸没有多久。李奇四处看看，船上无人，急忙跳下船来，找到李醒儿，拉起李醒儿的手，向大船跑去。她解开拴船的缆绳，两人跳到船上，李奇把舵一摆，那船就着水势转个方向，向江心漂去。
此刻，雨也大起来，风渐渐的刮起来，河心涌起波浪。河岸上出现了十几个人，大喊：
“坏了，船叫大风刮到河心去了。”
“你们快去找个船，快去啊，把船拖回来啊。”一个中年男子哭咧咧地对周围的人说。
“这么黑，你们的船没拴住。”
“我拴上的，拴得结结实实的。我没得罪谁呀，是谁这么坏，我可怎么办啊。”
“赶快去找只船，再磨蹭一会儿，找到了船，也怕追不上了。”
这些话在船上的李奇和李醒儿全听到了，心中很不是个滋味儿，真的当起了窃船贼了。这只船有她们的那只船好几个大。船上的货物白天刚刚卸下，船体很轻。李奇把着舵，船到了河心，水流又急，箭一般地向下游冲去。李奇听到岸上喊声一片，点起了无数个灯龙来。心想，不好，他们很快地就会追上来，便对李醒儿说：
“快，你就这样把住这个舵把子，不要动，一动，船就掉头了。”
李奇把舵把子交给了李醒儿，跳了过去，把帆篷的绳子解开，用劲一拉，那船的帆篷，便被拉到桅杆的顶上，找准风向，把栓帆的绳子拴住绑好。蓬帆被风一吹，船像箭一般，向一侧的岸边，斜着飞去。转眼之间，那大船就要撞到那陡立的石崖上。
李奇拴好绳子，一步跳了过来，把舵把一扭，那船又迅速地转过头来，向下游飞一样的飘去。李奇把着舵，向上游岸上看去，岸上的人更多了，灯火连片，还隐隐约约地听到：
“我的大船叫人家给偷去了。”
“我那是新造的大船。”
李奇他们船上的灯火是这么回事儿。
原来，月羞花点了李奇李醒儿的穴道后，向田家坝跑去。走了不多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心想，两个孩子，被她点了穴道，既不能动，又不会说话，若是被谁看到，怕没有活命的机会了，我岂不是害了他们。他们叫我师父，我认可了，我今后就是他们的师父，我不该叫他们去送死啊。
我是师父她老人家拣来的一个孩子，师父并不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而是在我无生路的时候，给了我生命，又无微不至地关照我。为了保护我，使我不受到伤害，才叫我穿又脏又破的衣服，连脸都不准洗。她那么爱干净，却不嫌我脏，为我想得太远了。
我的师父对我这样，而我为什么要害两个孩子呢。他们骨骼好，是练功的材料。他们心地善良，聪明，是难得的好孩子啊。我应该像我的师父对待我一样，成就这两个孩子。
月羞花想罢，便回身向河湾柳林跑来，不多时回到原处一看，她身上冒了一层冷汗，眼泪流下来：“我害了他们。”
又一想：“我点穴的手法，不是高功夫的人，很难为他们解开穴道，一定是什么人连船一起把两个孩子劫走了。这船我认识，他们没有往上游划去，一定是顺水而下了。”
又暗暗地说：“奇儿，醒儿，是师父害了你们两个人。只要你们不死，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找回你们来。若是谁把你们害了，我要加倍的叫他们偿还。天庭神宫的人误杀了你们俩，我就把天庭神宫毁掉。”说罢，穿出柳林，找到一只大船，沿江向下游寻找而来。
她来到小镇，发现了他们的那只船，便给这一带神龙会的人下了指令，全体出动，寻找李奇、李醒。并说，不管他是什么人，哪怕是天庭神宫的人，对劫持两个孩子的人，一律处死。
月羞花在船上，刚熄灭灯光，躺在船上等待消息，突然地听到船被风吹到河心去了。她对这事立刻产生了疑心，觉得‘怕是劫持两个孩子的人干的’。跳到岸上，见那船拉起满满的风帆，便断定是‘劫两个孩子的人想窃船逃跑’。
心想：一定是神龙会的人走漏了风声，急急忙忙地喊来几个人，找来一只更大船，找了几位老船工、老水手，立刻向前边的大船追去。
三
天渐渐的亮了，雨很大，又刮起了风。
一过中午，风越来越大，风在河面上卷起了一排排的巨浪，河水开花了。
李奇早已落下了船篷，船如同一片柳叶儿，一会儿被河水卷向半空，一会儿又从半空中滑下来，埋在谷底。船，一会儿向左倾斜过去，一会儿又向右倾斜过来，一次次地逃过倾斜翻船落水的危险。李奇一次一次地想把船靠到岸边，准备弃船上岸。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劲，船就是不听她使唤，船刚靠近岸边，就被从岸边卷回来的巨浪冲了回来。她一次次地提醒李醒儿说：
“小弟，小弟，剑和小包都背好，准备往岸上跳，风太大了，水太急了，太危险。”
“哥哥，我都准备好了，哥哥。”
李醒儿腰上带着软剑，背上背着个小背包，手把桅杆站着，瞅着李奇回答着。那一团团如飞沙似的水花不断地飞溅上来，打在她的脸上，她擦一把脸，又喊了一声：
“哥哥，我帮帮你吧。”
她手松开桅杆，在左倾右斜不断颠动的舢板上跑到李奇的身边，手把着舵把子说：“哥哥，我来帮你。”
“小弟，听姐姐的话，你快回去，这里危险。”
“哥哥，我不怕，我好有劲呢？”
“小弟，你听姐姐的话，快回去吧！”
“我帮帮你吗？你太累了。”
“小弟，你愈帮愈忙，这不是你能帮的。”李奇呜呜地哭了起来说。
“姐姐，”李醒看姐姐哭了，她小心的叫了声。
“小弟，你愈是用力，愈是危险，愈帮愈忙啊，你听姐姐一句话吧！姐姐求求你。”李奇哭着，牢牢的把着舵，瞅着船头，哭泣着说。这时，她好没有办法呀！
“大姐求你了，你气死姐姐了。”
李醒儿看李奇哭得很利害，她害怕了，她不该惹姐姐生气，忙说：
“姐姐，你别生气了，我就回去。”
“快回去，把住桅杆站着。”
李醒儿跑回去，手把桅杆看着李奇，心理埋怨着自己，我为什么就不能像姐姐那样呢？
这个时候，后边不断地传来喊声，随着喊声紧紧地追来一条船，那船在风里一会儿被推上浪尖，一会儿又被埋在谷底。
“前边的船，赶快靠岸，太危险了。”
“快靠岸啊……”
“快靠岸啊，有危险！”
“前边的船，快靠岸。”
……
李奇对靠岸的努力，一次次都白费，而且每一次的努力，都遭来一次更大的危险。浪越来越大，水越来越湍急。她不敢再做靠岸的努力了，心想着，只有稳住了船身，等到风小点的时候再找靠岸的机会吧。
夜来临了，风还没有小，后边的船离他们不远了，又对他们喊起来。
“别慌，稳住船身，小心些，我们来救你们。”
“别慌……”
“我们来救你们，找机会再靠岸”
“别慌，沉住气。”
此刻，船进入了两边是大山的峡谷之中，再无靠岸的机会了。船速更快了，李奇对李醒又喊起来：
“醒儿弟弟，你赶快回到舱里去，别在外边淋雨了。”
“奇哥哥，我不怕，我要看着你。”
是的，李醒儿觉得李奇好高大，无所不能，她真是个大男子汉，愿意这样地看着李奇，不愿离开李奇身前。
“小弟，你又不听话了，快进舱里去，我生气了，我生气了。”
李醒儿听李奇说生气，她害怕了。她不能再惹哥哥生气了，那阵子把哥哥给气哭了，她不能再违背姐姐了。她瞅瞅李奇，悄然地走回船舱里。船还在颠簸着，摇晃着，李醒没觉得害怕，坐在大床的床边，听着外边的风浪声。听着浪花拍打着船头船身的声音，听着浪花拍岸的轰鸣声。
李奇看李醒儿走进船舱，她又哭起来，呜呜地哭。此刻，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几乎失去了自信，没了主意。她怕极了。手牢牢地把着舵，死死地盯着船前进的方向，哭着，小声地说：“爹，二爹，女儿不孝，有负你们的恩情。女儿对不起你们，女儿对不起你们啊！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叫你们的心血都白费了。爹……爹，女儿怎么办哪。”
她哭着，可是，她不能叫醒儿害怕呀，又对李醒儿喊道：
“小醒弟弟，你不要怕，有大哥在，你不要怕，有大哥在，你不要怕。”
李醒听到了，喊道：
“大哥，我不怕，哥哥，我不怕。”
李醒儿站起来，她好想跑出船舱，去帮帮哥哥，哥哥累坏了，一定累得不行了。可是她不敢惹哥哥生气，说她愈帮愈忙。
船身晃动着，颠簸着。
天愈来愈黑，像个严严实实的一口偌大的黑锅，把大地遮盖得黑如墨桶，一点儿的缝隙儿都没有。李奇，她眼前汹涌的河水黑糊糊与山崖都模糊不清。李奇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河岸，注视着河水，紧紧地把着船舵，不断地转动着方向，船从岩石的岸边，惊险的划了过来，躲过一次又一次碎船的危险。
风更大了，河面上卷起高如山岗的大浪，船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船的速度快得使她手中的船舵也失去了作用。这时，李奇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前方是个陡峭的石崖，迎着这河水，横在这河的面前，高高地矗立着。河水从北向南如同瀑布般奔流而泄下，拍打在悬崖上，发出震耳的轰鸣声。水流又折转回来，向东北流去。这只船被风驮在浪尖儿上，像腾云驾雾一样腾空飞起，向对面陡峭的山崖上凶狠地摔过去，砸向悬崖。
李奇似乎看到了自己和李醒儿的尸身。
李奇看到了她与李醒儿的死亡。
“醒儿，醒儿，姐姐害了你。”
是船被大风卷起，托在浪尖儿上，如同水泡一样，砸在迎面的峭壁上。船的破碎声，同那浪花拍打岩岸的撞击声，混在一起。
大船，同水泡一样，破碎了。这些碎片被卷进水底，然后又把它从水底抛回水面，飞快地向下游漂去。
四
李奇觉得左边的肩膀和整个右胳膊，被什么重重地砸了一下，把它扔进波涛里。她大声地喊：“小姐……”，此刻，她还没等把声音全喊出来，她的身子在这巨浪的旋扭下，飞快的旋转起来，被旋涡旋进了河底，又从河底卷了上来。
虽然说，她从生下来，几乎就会水了。鱼一样，她是在水里长到八岁。以后她还是经常到河里玩水，在河里是淹不死她的。可是，在这个惊涛骇浪中，觉得手脚不听使唤，随着她叫小姐的喊声，顺顺当当地喝起河水来。
李奇，心里清楚，任何挣扎都无用，没有任何人能前来救她，更没有爹和二爹像往日一样对她疼爱和关心。她还是顺顺当当地享受这个死吧。她闭着双眼，不再挣扎了。这样，反到自然了。
挺了一会儿，死并没临头。猛然想到，是爹爹把醒儿交给了我，那是爹爹要我用生命来保护的小醒儿，今天，我应该像爹爹一样，在这一生中照顾好醒儿，我怎么能安心享受死的关照呢。我不能去死，我没有死的权力，我该干的事情，还没完成啊。
李奇在水里运起气来，顿时觉得水已经不是水了，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要活下去，为了小姐，必须活下去，醒儿不会死的，我要找到她。”
李奇在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长长的船桨，这支桨一次又一次地使她支撑着峭壁，拨回船头，脱离了船身撞崖的危险。她拿着船桨，身子一晃，头已露出了水面，换了一口气，身子立刻觉得轻松了，她又觉得一股急流，对她冲了过来，向下游冲去。
这时候，雷声过去，又一条曲曲折折长长的闪电划过，把水面又照亮了，她看清楚了，悬崖离她很远了，她面前的河岸已经是缓缓的山坡了。她手里拿着长长的船桨，拼命地向河岸岸边划去。又一个闪电，猛然间，她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张开簸箕般的大嘴，向她吞来，离她太近了，顷刻之间就会把她吞进肚子里。
她来不及想了，双腿一蹬，身子猛地向水面跃出，手中的船桨，拼命地向那怪物的嘴里刺去。
李奇的整个身子腾跃在空中，那根船桨少说也有一丈七八尺长，这时，它在那怪物嘴外的部分，不过一尺了，那怪物的大嘴几乎咬到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