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国。
一男子矗立在后院假山之上,一袭上好的冰蓝色丝绸锦袍,高挑俊秀的身姿。以他的角度,恰好可以望见那一座朱红色巍伟的宫殿。
“如何?”声音带着一种无拘感。
“越王换了皇上的安眠香,皇上已迷睡数日,太医无治。在此期间,越王假传圣旨,领了数十万兵将与月国开战。”只听闻隐处之人回话,不见其人。
男子沉寂片刻,似是自言自语:“是不是我洒脱久了,朝中也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
“我就喜欢墨这种洒脱!”自假山后转悠出一名男子,来人一袭红衣妖娆,手执折扇,颇有点风情万种。
“滚!”锦袍男子嫌弃的瞟他一眼,清秀的五官带着一抹俊俏。
红衣男子也不在意,懒懒靠于假山上,微仰着脖颈对他笑得魔性。这便是两人间的相处方式,自相识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假山上男子俯视红衣男子:“衣羽,帮我去看看他。”
“我说你吧,洒脱不拘,从不管朝野,却又对他……”
“我虽喜欢洒脱无拘,无感于朝野,更不喜他总想强加给我的任何权利,但他毕竟是我父皇。”
红衣男子秒变正经,“刷”地合起了折扇:“嗯!”谁叫他堂堂无拘王爷寒冷墨是他医冥衣羽的朋友。
“医冥大人,王爷怎未来?”要是王爷能来,皇上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衣羽散打着手中折扇:“你知道他性格,谁也拧不来的。圣上何情况?”
童里抬眸望一眼龙寝上像是安然熟睡的星皇寒再天:“还是一如平常般昏睡,无其他症兆。”
童里是寒冷墨派去给寒再天的侍官,为了更好的照顾寒再天的一切作业起居,寒冷墨虽然真不管朝中之事,但在乎的就只是星皇他眼中的父亲而已,而寒再天得知童里是寒冷墨派来的,对他很是信任。
“嗯!”说罢衣羽上前探了探寒再天的症状。然后走去香炉查看已灭的香灰,两指捻起细末的香灰,凑近鼻翼轻嗅了嗅,瞳孔放大,“‘梦入繁华’!”
“大人说什么?”
“这是‘梦入繁华’,只有巫国才有的迷香,人一旦吸入肺腑,便陷入睡梦,在梦中过着与现实无差距的生活,但有一点就是所有不好的事在睡梦中都是美好的。中了此迷香的人从此就醒不过来了。也因而有了这美丽的叫法。”
“巫国不是已经被雨国给灭亡了吗?大人,此迷香出自他处,那岂不是……”
“无需担心,好在先前本医冥有研备这款药物,所以……”衣羽魔性笑笑,伸手拍了拍童里的肩膀,越过他走到龙寝,心里想着寒冷越可能知道些什么。
童里瞧着他的背影顿感无语,医冥大人总爱说话大喘气,老给人心里添堵。
衣羽倾身捏开寒再天的嘴,不知何时拿出了一瓶药液,就着手灌了进去,然后手把其下巴一抬,捏合上开张的嘴巴。液体顺着喉咙流入寒再天的身体里。
童里一瞬不瞬地站旁边细看变化。
“好好照顾皇上,明日便会解了,还有,务切注意圣上的饮食起居,万不可再让小人得逞。王爷已加派隐卫暗藏于宫中,你一切小心!”说罢拍了拍童里的臂膀,走了。
童里只能朝他默默点头。
“皇上身中‘梦入繁华’,看来寒冷越与巫国有关联。当年巫国惨遭灭亡,据说无人生还,如此想来还是有人金蝉脱壳了。”衣羽有一下没一下的散打折扇,来回拨弄。
寒冷墨低沉着嗓音,俊秀的脸上带着一点帅,“衣羽,好好去查查寒冷越近来的动向,跟谁有过接触。以前是他们还未触及我的底线,所以我从不管他们背地里的阴谋诡计,现在,他们竟连父皇都谋害了,我得好好跟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寒冷香呢?近来有什么动作?”人都是有底线的,触伤到他所在乎的人就是挑战他的底线。
衣羽停下拨弄折扇,状似想了想:“寒冷香?倒没什么动作,据隐卫所报,她最近一直都呆在公主府中,从未踏足半步。”
“墨,你这是打算要面对圣上的权利交接了吗?”
寒冷墨两手一摊:“不,我还是寒冷墨,父皇他还有西王,将来西王必是能担当大任的。”
“寒冷西倒是个不错的人选,还真难为你父皇一直这么执念于你。”衣羽直摇头,颇风情款款的摇曳折扇。
只可惜寒冷墨就是皇族的异类,生性洒脱,无拘无束,他母后也是个性情中人,最爱追逐天下山河,而他父皇最倾心的便是他母后,所以准许了她的志愿,不愿强迫她留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犹记得当他母后说要去看宫外风景的时候,抛给了他两个选择:一跟她走,二便是留下来。他选择了留下来,但并不代表他会受约束,追逐名利。他父皇对此既无奈又欣慰,无奈的是寒冷墨从不接受他给的任何权利,欣慰的是仍处处为他着想。
第二日早,寒再天清醒过来。
“圣上可醒了!”童里咧嘴一笑扶起他靠后枕上。
寒再天就着他的手臂,拖着身体往后靠:“朕怎么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梦里有墨儿在朕身前,还有语轻。”
童里站直身板,噙笑:“皇上您是过于思念皇后与王爷了,再加上您中了一种名叫‘梦入繁华’的迷香,才会这般陷入睡梦中。”
“迷香?‘梦入繁华’?此刻朕的脑袋倒是有些昏沉。”
“皇上是没事了,昨儿个王爷派医冥大人来给皇上解的迷香。”
“墨儿他为何不来看朕?”
“皇上,王爷自是心中挂念您的,不然不会派医冥大人前来为您诊治了,就连太医都瞧不出您的病来的。想必王爷是有事情来不了吧。”
“好了,童里与朕说说为何朕会中了迷香,又睡了多久,朝中大臣有何事吗?”他心里叹了口气,墨儿的脾性我怎会不了解。
“回圣上,您常日燃的安眠香被越王暗中给换成了迷香,您整整沉睡了五天,朝中大臣知晓您龙体微恙,皆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对于越王突然领兵攻打月国很是不解,只待皇上您能早日康复好给他们个答复。”
寒再天气得浑身颤动,神情偏激,浓密的胡须都气得直翘,“这个孽障到底想要干什么!”
童里上前替他顺顺胸口:“皇上息怒!待您完全康复便也能明了了,再说王爷现今也插手查于此事了。您就放宽心吧。”
“当真?墨儿也会管朕的事了吗?”寒再天直视童里双眼。
童里垂颜一笑,手上动作不停:“医冥大人来了便足以说明。”反正他在王爷身边多年,多少也是了解到他的脾性的。
寒再天终是松软了紧绷的身体,仰后合上双眼:“嗯!是了,有墨儿在朕便放心了。”
童里脸上挂笑,有一下没一下的为寒再天抚着胸口,像是要帮他把胸中郁气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