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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冰原上的极光有着梦幻般的魅力。在极夜期经常出现,给人们带来无限想象和乐趣,让极度枯燥的生活不至于将人逼疯。心中烦躁难耐的时候,期待极光出现几乎成了依然待在永冻区的每个人的共同特点。极光中偶有流星落下,总会让人兴奋。流星落下还有没有陨石残留,茫茫荒野里能不能找到掉落的陨石,这些都是后话。重要的是划过天空的光焰带给人无限希望。

林克小队一直驻扎在营地附近,却没有凑热闹去找极光陨石。与其耗费大量时间去碰运气,不如潜心修炼。提升了等级,还有更多高价值的任务。不过低级别佣兵队拥有林克小队这样底气的可谓凤毛麟角。为了生存去碰运气的大有人在。

拉维斯便是其中之一。自从跟随柯林偷袭不成,侥幸被释放以后,拉维斯、范希、兴德和宝根四个人便商议,与其重新投靠别人当炮灰,不如自己干,没准儿还多一份生存的希望。于是四人便成立了新佣兵队。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弱小,跟别的佣兵队冲突起来别说胜算,就是保命的机会也不多。便一路北往,来到伯力2号营地。因为这里活动的佣兵队少,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小。说来也巧,四个人半道上就捡到一块极光陨石。卖了两万多块,解了燃眉之急。这更坚定了他们混迹在永冻区的决心。随后四人便买了一顶帐篷,租了两个红线虫探测器,开始了在冰原永冻区的流浪生活。因为四个人的营养液储罐都只有十天的储量,他们也不敢远走,只能围在营地附近转悠,收入基本持平。偶有盈余也难堪大用。极夜来临之际,四个人商量继续留在这里碰碰运气。要是两个月内没有所获,再南下另谋生路。天可怜见,两月将尽时,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极光陨石。这是一块更大的陨石。对收获的预期也让队伍的心理产生丝丝变化。

范希和兴德是同族,两个人的战斗力单独拿出来都比拉维斯低一点儿。可是两个人合力却比拉维斯和宝根强点儿。回想起近一年来平安而又艰苦的生活,两人对即将到来的财富都有了一点儿不一样的想法。红线虫探测器只有两个,人却有四个。又不用跟人拼命,要这么多人干什么?那个首先被抛弃的人,范希和兴德都想到了宝根。人不可能永远保持百分之百的警惕性,总有疏忽的时候,而疏忽大多数都会暴露给共同生活的人。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宝根放松警惕的时候,遭偷袭受了重伤。拉维斯也没有为宝根拼命的愿望。奇迹是极小概率事件。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宝根的死彻底打破了小队成员之间的关系。每个人都对其他人不放心。毕竟少一个就意味着活着的能多分一份。高度紧张的神经很快就再次引发战斗。这一次却是拉维斯首先发难,击伤范希。范希的伤不重,可是伤在腿上,战斗力很受影响。范希和兴德两人联手,拉维斯便不正面应战。追击又因范希拖后腿,兴德不敢一个人上。于是双方就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原本帐篷是拉维斯背着的。双方撕破脸之后,帐篷太累赘,拉维斯将其扔了。相互追逐中,很快便看不到帐篷的踪影。相互追逐中,范希的伤口不断被撕扯,不断出血。兴德发现范希渐渐不支,意识到继续下去自己也难逃厄运。做出判断之后,兴德突然反身杀了范希,和拉维斯讲和。拉维斯知道再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便同意了兴德的和平提议。可是两个人的心却再也和平不起来。更关键的问题是帐篷丢了。距离营地还有一天多的路程,两个人都很累。如果休息,一旦睡着,必然是冻成冰棍。所以只有咬牙坚持。

……

‘有人靠近!’达到5级后,李文忠的感觉更加敏锐。很快,林克也发觉了。……两个人。要是他们不招惹我们,就随他们去吧。观察了一会儿,林克和李文忠交换意见,达成一致。

“拉维斯!兴德!”卓南突然大声呼喊起来。

像是突遭致命一击,拉维斯和兴德闻声同时摔倒在地,久久爬不起来。

戏剧性的一幕让林克一伙又是好笑又是疑惑。“卓南,走,跟我过去看看。”

拉维斯和兴德已是强弩之末,全凭一口气撑着。突然受到惊吓,立刻神经崩断,再也支持不住。林克和卓南将几近昏迷的两人搀扶起来,几乎是拖着将他们带进帐篷。喂两人喝了杯营养液,休息了好长时间,两人终于缓过来了。将分别后的情况一说,卓南和波密都感慨不已,同时暗暗庆幸自己及时跳槽。

兴德见卓南和波密的气色都比从前好的多,猜想他们的日子定然比从前滋润。然后突然对林克说:“林克队长,我愿将这块极光陨石献上。只求队长收留。”

林克看看兴德,又看看拉维斯,冷笑一声。“我不救你们,这块石头也会落在我手里,还有你们的佣兵证。我救你们,如果想要这块石头,它也是我的。不过落井下石的事我不干。这儿离营地只有小半天的路程。你们休息够了就走吧。我不会为了一块破石头给队伍带来不稳定因素。”

林克说的决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拉维斯和兴德心里充满悲苦,只得无奈离去。卓南和波密都有些兔死狐悲的凄凉感觉,走出帐外目送拉维斯和兴德离开。再进入帐篷,卓南对林克说:“队长,拉维斯和兴德的经历让我感悟颇多。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苦难,为了自己眼前的利益枉顾别人的死活,只能让这个世界更加残酷,最终自己也会为世界的残酷付出代价。我要是早点儿明白这个道理,也许以前会过的更好一些。”

波密说:“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也是信奉神主的。到了这个世界以后渐渐的就不信了。其实家乡据说神主传下来的教义首先是让人净化自己的心,去爱世间万物,去爱人。然后神主才会赐福于你。可是我多半都是着眼于赐福才去信奉。现在才明白我是舍本逐末了。”

林克大笑说:“别那么多感慨了。我才没那么多想法。反正在这个鬼地方活不了几天。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还把自己活的那么贱干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是老天不义,老子也跟他对着干!”

……

拉维斯和兴德欲哭无泪。这次捡的极光陨石块头虽大,成色却差。收购价才一万挂零。这次又丢了帐篷,等于白忙活。

“怎么办?”兴德问拉维斯。

拉维斯也想问兴德。

极夜还有一个月才结束。没有帐篷,别想走出永冻区。而帐篷回收的价格只有买价的三折。离开永冻区,等于将七千块打水漂了。找买家私下交易,别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凭他俩多半也是被抢的下场。继续出去碰运气,同样存在帐篷的问题。住在营地更不现实。营地每年是有住宿时间限制的。无论房间标准,每人每年二十天。超过时间,每天价钱翻倍。这点钱根本填不了这个无底洞。

“看来,我们只有投靠别的佣兵队一条路了。”拉维斯无奈的说。

兴德苦笑说:“想不到到头来还是逃不过炮灰的命。林克这个混蛋!肯收留那两个家伙,为什么就是不肯收留我们?”

拉维斯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他看不起我们,我们就让他好看!咱们找个佣兵队对付他们。”

兴德说:“咱们凭什么说服其他佣兵队对付他们?”

拉维斯说:“咱们到酒馆去喝酒聊天。假装偷偷说他们搞到一颗龙胆石。赚了一大笔钱。”

兴德来了兴致。“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怎么说。谣言虚虚实实才能起到效果。”

……

谣言要么利用受众的恐惧、要么利用贪婪、要么利用猎奇…拉维斯和兴德很准确的找到了谣言在这里滋生的沃土。没几天,留在附近碰运气的佣兵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拉维斯和兴德不知道结局会怎样,不过他们还是带着些许满足南下了。

拉维斯和兴德只顾埋头赶路没留意几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的动向。离开营地两小时了,拉维斯和兴德停下脚步,想稍微歇歇脚。可是停下不久,就发现几个人从四周向他们合围。两人吓傻了,很快便成为对方的俘虏。

“抬起头来!”

镰刀的声音低沉沙哑,令拉维斯和兴德打颤,惊恐的抬头,两条章鱼爪一样的胡须挂在脸颊两侧,首先进入眼帘,青绿色的皮肤,鼻子的位置微微隆起,上面只有一个三角形的洞位于中央。碰到镰刀锋利的眼神,拉维斯和兴德又不由得低头。

镰刀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听说龙胆石的消息是从你们这儿传出来的。我会分开审讯你们。如果你们的口供对不上,我会让你们后悔活着!刀疤、刀刃,一人一个。去吧。”

刀疤、刀刃立刻分别抓着拉维斯和兴德朝两个方向走了。

拉维斯和兴德非常确定自己没有说谎。可是任然感到后悔活着。痛苦持续了不长时间,刀疤、刀刃分别向镰刀汇报了审讯结果。

“果然是谣言。这两个蠢货,耽误了我这么长时间。让他们重归原始,重归母亲的怀抱吧。”镰刀面无表情的说。

镰刀的手下都理解,他所谓的重归原始就是剥的一丝不挂。在这种地方一丝不挂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拉维斯和兴德苦苦哀求。可是没有得到同情,而是被打碎下巴。

“咱们也不能白忙活。回去让童蛟利用谣言,联合其他队伍对付林克。咱们等机会坐收渔利。”返回的时候镰刀下达了新命令。

……

“李,好像不对劲。这两天从我们附近经过的佣兵队明显增多了。至少有两支是在附近逛游,好像是在监视我们。”

林克说的情况李文忠也注意到了。“是有古怪。看来,我们得挪挪窝了。”

林克说:“不能光是这么被动。要是有人跟着,得下重手震慑一下。奇怪了,我们怎么会突然被盯上了?”

李文忠说:“有机会抓个人问问。”

……

童蛟收到镰刀的命令,开始联络其他佣兵队的时候,林克小队突然行动了,他们迅速返回营地进行补给,然后没有停留,快速向东而去。此时联盟未成,谁也不愿第一个跳出来,本身能不能拿下林克一伙尚不确定,还得冒着让人背后捅刀的风险。这种事谁也不会干。错失良机,只得尾随跟踪,再觅战机。作为联盟的发起人,童蛟只能亲为表率,率队充当先锋。其他三支佣兵队跟随在童蛟之后,等待童蛟寻找到战机。其他队伍或者自知无力参与,或者信不过童蛟,或者另有想法,都暂时按兵不动。而镰刀则在联盟离开很久后,才率队偷偷摸摸行动,按童蛟留下的暗记跟在最后。

林克离开营地之初,只按正常速度,不紧不慢的前进。大约半小时之后,全队突然加速,全力奔跑。童蛟意识到林克可能有所发觉,也怕偷偷摸摸跟丢了,便不再隐藏行迹,也全力跟随。不久,个人体能上的差距体现出来,渐渐有人跟不上。眼见林克一伙在视线里消失,童蛟有心就此放弃,可是想到镰刀的惩罚,又不得不继续奔命。又过了一会儿,童蛟的视线里又出现人影。童蛟判断林克一伙也有人的体能开始不支。而且他们的队列也已拉长,这样一来力量分散,更容易对付。

童蛟全力追踪时,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惨叫。童蛟大惊失色。未及反应,余光便见一条身影从身侧出现,扭头过去,果然有人急速来袭,来着正是追踪之人其中之一。本能的扭头看向另一侧,竟然也有一人急袭而来。童蛟再不顾其他,转身就跑。可是刚刚起步就看见前方冒出两个牛头,向他杀奔而来。中计了!想脱身唯有拼命。

“投降不杀!”咆哮声中,两把刀同时指向童蛟。

童蛟心惊胆寒,身体不由颤动,手一松,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恰在此时,童蛟的一名手下与布鲁姆短兵相接,只要冲过去,就能突破包围。可是他低估了布鲁姆的力量。本想用矛挑开布鲁姆劈来的斧头,结果连人带矛被劈成两半。

“投降!”童蛟几乎本能的发出呼喊。

有童蛟带头,又有残尸为例,包围圈中其余五个人也放弃了战斗。跟随在后的哪还敢上前,连忙掉头逃跑。

“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林克大喊。

已经投降了,就照做吧。童蛟一伙惊恐不安的服从指令。

“这么弱的家伙也敢来挑事。”林克嘟囔了一句。随后指着童蛟说:“你是队长吧?”

童蛟点点头。

“佣兵证。”

“啊?”

“装傻是不是?我不介意砍掉你的脑袋自己搜。”

童蛟连忙说:“不是不是。我的佣兵证不在身上。”

林克挥刀切掉童蛟一只耳朵。“蒙谁呢?”

童蛟顾不得疼痛,连忙大声说:“好汉饶命啊!我不敢骗你。我是镰刀的附属佣兵队,佣兵证在他那儿。”

林克愣了愣。“附属佣兵队?倒是可以这么玩。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的不满意,就把你大卸八块!快说。”

“是是。我原本是镰刀佣兵队的成员,队长就叫镰刀。两年前,镰刀把一支刚成立不久的佣兵队全员活捉,把他们原来的队长和两个反抗的全部杀了,然后就让我当了这个佣兵队的队长。这件事除了我们,没其他人知道。就连我们佣兵队的新成员也不知道。镰刀控制我们的佣兵证,我们表面是独立的佣兵队,暗中只能听命于他。这两年除了帮镰刀完成任务,还挑衅别的佣兵队,引发冲突,埋伏在一旁的镰刀就趁机坐收渔利。我们的佣兵证除了回营地补给的时候能用一下,其他时间都在镰刀手里。”

“全部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有没有私藏。”林克指着俘虏们说。

俘虏们不敢违抗,很快便一个个脱的光溜溜的。除了衣服和随身武器,还真没别的东西。

“看来这家伙说的是真的。”林克朝李文忠说一句,又指着童蛟说:“为什么跟踪我们?说!”

童蛟不敢隐瞒。“前几天,有两个叫拉维斯和兴德的佣兵在营地酒馆喝酒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他们从前佣兵队的队员投靠了另外一支佣兵队,就是你们。他们还说原来的队友现在的日子过的很滋润,很让他们羡慕。还说你们夏天的时候得到一块龙胆石,现在手里有钱,所以日子才过的好。这事儿这几天营地里都在传。昨天那俩家伙离开营地。之后过了大半天,镰刀让人给我带话,让我利用流言,鼓动几只佣兵队一起对付你们。我们后面还跟着其他三支佣兵队。估计镰刀也跟着。”

林克听完,对李文忠说:“看来我们在这里呆不下去了。真不该放了那两个混蛋家伙。李,临走的时候我想给那位镰刀队长留点礼物。有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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