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不外花共酒,花是丽人酒是愁.
大概只有这两句诗才可以形容此时坐在御花园凉亭内的翩翩公子.
孔小瑜被小太监引至御花园后,就见轩辕策坐在凉亭,一身如雪的白袍随着轻风微微浮起,墨发飞扬,清俊的背影不知为何看着有些孤形吊影……
孔小瑜走进凉亭,轩辕策淡淡的喝了一杯酒,轻轻扯起嘴角:“你来了!坐!”
说完也不管孔小瑜,继续一杯接着一杯的倒酒、喝酒……可心底却似更加空洞,好像怎么也填不满……酒精入喉,仿佛有种破裂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哼唱……
“别喝了!”
孔小瑜皱眉,伸手握住轩辕策握着酒杯的手,用力按压在桌上.
轩辕策愣了愣,抬起头看向孔小瑜那张清透柔媚的脸,乌黑的秀发随着弯腰垂落在轩辕策苍白的手背上,带着丝绸般的柔软,轩辕策嘴角微微上扬,哑声道:“好,不喝了!”
带着微醉的轩辕策凤眸明亮,白皙的脸颊此刻微微有些发红,柔风若骨却美而不妖……
“夏木……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轩辕策打着酒嗝笑得倾国倾城,笑容里微微泛着些苦涩。
“皇上想叫什么都可以!”孔小瑜淡淡道。
轩辕策站起身,走至孔小瑜面前,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
“夏木!你可怪我?”
孔小瑜别过头,语气平和道:“不敢!”
“哈哈哈……不敢?”轩辕策笑着流出一行清泪:“好个不敢!”
“皇上找我来,不是只让我看你耍酒疯吧?”
轩辕策没有回答孔小瑜的话,一脸无助道:“夏木?怎么办?我好像……舍不得你走了……”
孔小瑜顿了顿,垂下眼睑:“如果皇上想让我陪你喝酒,我随时奉陪!”
“喝酒?呵呵……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孔小瑜心里顿时一颤,别过脸低声道:“皇上说笑了,夏木何德何能,不值得您如此厚爱。”
轩辕策苦笑着叹了口气:“是啊!你何德何能,让朕……如此……牵肠挂肚”
轩辕策口气微微透着一丝无奈,也将自称由我变成了朕,泛着淡淡的疏离。
孔小瑜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抿了抿唇,轻声道“轩辕策,你喝醉了!”
轩辕策轻笑,迷离着的双眼看着孔小瑜:“喝醉?是啊,朕……大概真的喝多了!”
嗓子眼儿好像梗着什么,孔小瑜拼命忍着不哭出来,背过身道:“那你休息吧,改日我再来看你。”
孔小瑜说着就要离开,胳膊突然一痛,来不及反应,一股大力将她拉扯着转过身,孔小瑜只觉眼前一黑,便重重的跌进一个宽厚的臂膀里,一股兰花香瞬时扑面而来……
轩辕策紧紧的抱住孔小瑜,将头搁在孔小瑜肩上,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轩辕策万分不舍,颤着声道:“别走!”
耳边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脸侧,脖子突然有些湿意,凉凉的,涩涩的,泛着淡淡的忧伤。
是轩辕策……哭了吗……
孔小瑜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疼!她不是在做梦,轩辕策他……真的喜欢上自己了?不,不可能,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孔小瑜只觉眼前朦胧,眼泪不由自主的泛在眼眶。
他是喜欢自己吗?还是夏木?
她不知道,也许,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吧。
孔小瑜推了推轩辕策,想要挣脱开轩辕策禁锢的铁臂。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轩辕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孔小瑜顿了顿,轻声道:“放开我吧,对你对我都好。”
放开我吧,你有你的宏图霸业,我有我的策马萧风,我们就只当是彼此路途的一个美好插曲,不要强留谁,也不要改变谁。
“夏木……对不起。”轩辕策加紧力道抱紧孔小瑜:“对不起。”
孔小瑜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恨他吗?有一点吧,居然轻易的就将她许配他人,可,他也有他的无奈啊,叹了口气,怪只能怪自己,胡乱收了人家的信物,各国使臣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又是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遇到这样的事,轩辕策的确骑虎难下。
孔小瑜用了力道,还是推开了轩辕策,轩辕策有些慌乱的别过脸,不想让她看到他软弱的一面。
“轩辕策,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我们……就此别过吧!”
孔小瑜转身走出凉亭,泪水瞬时滑落,轩辕策,我们终究各有各的路,也终将错过彼此,一切都有定数,一切都是天意,我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不管是夏木也好,孔小瑜也罢,与你,都在不同的平行线,你是皇帝,将来妃嫔无数,我是夏府寄人篱下的废材,低如沼泥,我们纵然有交集,却永远不可能同行。
“夏木!”
轩辕策突然叫住她。
孔小瑜驻足,却并没有转过身,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人心都是肉长的,轩辕策对她好的种种,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轩辕策,如果你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许…我真的会爱上你。
轩辕策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大声道:“如果你不愿,我可以帮你!”
孔小瑜顿了顿,最后还是摇摇头,如果有办法,当初就不会下旨了,孔小瑜忍着悲伤,轻快道:“我愿意,轩辕策,你听好了,不是因为你下旨,而是我真的愿意去。”
孔小瑜顿了顿,苦笑道:“我不是一个废物吗?我不是一无是处吗?反正在这轩辕大陆也没人敢娶我,留在夏家也不受待见,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求之不得呢!”
听到孔小瑜如此说,轩辕策心里闷闷的,难受的厉害。
一缕轻风吹过,吹起孔小瑜的衣袂,随风飞舞,孔小瑜消瘦的背影在此景下,显的摇摇欲坠,仿佛一片落叶,随时都会随着风飘去远方,离他而去……
轩辕策握紧拳头,拼命压抑着心底的不舍,悲咽道:“祝你……幸福。”
孔小瑜瞬时泪如雨下,微不可见的说了一声谢谢,抬起脚便匆匆离开。
轩辕策紧紧的盯着孔小瑜的背影,好像要把她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在这一刻,他才明白父皇曾经对他说的话――身居高位,身不由已。原来,即便是皇帝,也会困顿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