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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九省总督

二十九号,山海关外,旌旗飘动,李自成亲帅六万关宁铁骑开拔入关,其余部队二月初一前全部开拔。用心险恶的王永吉看到此种情形,也只能是哑巴出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但此时此刻,王承恩却是十分高兴,坐在马车里与吴三桂高谈阔论、饮酒作赋,但吴三桂却是一脸心事满满的样子。

王承恩看着吴三桂的样子笑道:“吴将军,看样子你心事重重啊!”

“回公公,卑职没有心事。”吴三桂说道。

王承恩继续笑道:“吴将军,你的心事老夫知道。”

王承恩看着吴三桂沉默不语的样子,接着有心无意的吟道:“泄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公公……”听到这首诗,吴三桂内心一下子激起万丈波澜。激动地说道。“公公,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公公是也。”

“哎!吴将军啊,老夫知道你的难处,一来你是怕,怕提兵入关后,你和你的家人以及众将士的安危问题,与李自成开战能否打过,暂且不论,最怕的还是自己人,天下人多少盼着将你的实力耗尽,看着你倒台。二来你是恨,恨生逢乱世,遭此不幸。恨国事举步维艰,为官的尸位素餐、贪墨无度、结党营私、祸乱朝纲。三来是疑,这个是对皇上的……”王承恩缓缓的说道。

吴三桂听到王承恩说自己对皇上有疑心,连忙插言道:“公公,卑职对皇上可是……”

吴三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承恩拦住了,王承恩笑着说道:“吴将军不必在意,今日车中之话,只是你我的肺腑之言。下了车,你我便是一概不认。”

听到这,吴三桂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个疑字就由末将自己说吧!崇祯二年腊月,袁督师(袁崇焕)被捕下狱,祖将军(祖大寿)随即投敌,还是末将亲携袁督师的书信将其抚回。第二年三月,袁督师被凌迟处死。后来,祖将军多被朝廷牵制,崇祯四年,大凌河之战,朝廷就是断了祖将军的粮草供应,但祖将军誓死向抗。到了十四年头上,松锦大战,祖将军守卫锦州,督师洪承畴迎合兵部尚书陈新甲,不以锦州为重,做出速战速决的错误决策,导致朝廷最终失利,祖将军才被迫降敌。”

“吴将军你所说的这些,老夫都知道。”王承恩点了点头说道。

吴三桂接下来更加激动的说道:“那么敢问王公公,孙承祖是良将,为什么皇上不力排众议将之重用,袁督师有何罪?祖将军又有何罪?再看看洪承畴、王永吉,说句末将掏心窝子的话,末将心寒啊!”

听到吴三桂这样说,王承恩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朝廷之弊,皇上用人之失,这皆是现实,王承恩根本无法反驳。

接着,吴三桂又说道:“公公啊,我如今的处境是如履薄冰,举步维艰,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在别人眼里,我吴三桂率十万雄狮,朝廷都惧我三分,可天下时局如此,有谁知道末将晚上睡觉都是碾转反侧,提心吊胆的。”

“吴将军,你的处境我明白,老夫何尝不是一样。你是为将的,生死在天,富贵由命。我是为宦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啊!”王承恩叹道。

“末将谢过公公,感激公公的体恤之情。”吴三桂给王承恩施了一个礼说道。

王承恩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吴将军啊!何谈体恤之情。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吴三桂点了点头,王承恩继续说道:“但如今吴将军已经决意入关了,皇上那的变化也挺大的。老夫送你一首诗吧!”

“公公请讲!”吴三桂连忙说道。

“三尺龙泉万卷书,上天生我意何如。不能报国平天下,枉为男儿大丈夫!”王承恩用着期待、渴望又有几分同情的复杂眼神看着吴三桂,缓缓说道。

吴三桂苦笑了一下说:“末将再回公公一首诗吧!誓扫匈奴不归身,五千铁骑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我吴三桂既然选择了入关这条路,下来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吴将军不必这么消极,南下到底会怎么样,如今谁也说不清!”王成恩听罢,在一旁劝道。接着,吴三桂又是一声苦笑,没再继续说什么。

而此刻,卫景瑗一行人已经快马加鞭,赶了两天的路了,二十九日,他们已经到了山东济南府。

李昱晗派给卫景瑗的任务和倪元璐一样,是九省总督,既掌管江南南直隶、浙江、福建、江西、湖广、贵州、云南、广西和广东的九省军政各项事务。一路上,卫景瑗丝毫不敢懈怠,他的赶路速度,几乎和朝廷发六百里加急折子的速度差不多。

到了三十日午时许,卫景瑗到达兖州,到天黑就能进入南直隶界。这时,卫景瑗带领了两个随从,离开大部队,赶赴台儿庄,改水路南下,以便暗查漕运。

当夜,卫景瑗与随从在台儿庄歇息。第二天,天色微明,卫景瑗就在台儿庄码头搭上了一艘驶往应天府的客船。

船上也有几个人,但不多,在船舱后面,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皮肤白净,穿着长袍,拿着一本书独自在读。卫景瑗很是感兴趣,遂上前与之攀谈。

卫景瑗独自一人移步上前:“看公子装束,应该是个读书之人。不知公子此行何处,可否与公子结伴而行。”

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小心谨慎的问道:“老先生装扮也非常人,怎么也来到这个船中。”

“不瞒公子说,小老儿是从京师来去应天府的,这几个月运河缺水,我们走的陆路,几天下来,小老儿的实在是受不了这车马劳顿了!所以特地从兖州赶到这换水路南下。能在这船中与公子相遇,也是你我的缘分,但不知公子是做何营生的。”卫景瑗笑道。

“哎,晚辈不才,举人出身。在湖广做过县丞,为官未及一载,与上司不合,被堂尊上书督察院,结果晚辈也就被革职罢官,如今赋闲在家罢了,那道有什么营生!”那个书生模样的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这,卫景瑗施了一礼说道:“没想道公子小小年华,竟然还是个官身,小老儿实在佩服。”

“当年之事,不足挂齿了。晚辈姓吴单字一个成,不知前辈怎么称呼?”这个叫吴成的人摆了摆手说道。

卫景瑗笑了笑:“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

吴成笑了笑说:“既然如此,晚辈就不在多问了,尊称前辈一声先生便是了!”

“行!行!”卫景瑗接着笑道。“我是去应天访友,吴公子是打算去何处?”

“先生见笑了,晚辈只是在这运河之上讨碗饭吃罢了!”吴成不好意思的说道。

卫景瑗疑惑的看着吴成说道:“公子这话,我听得可不是很明白?这运河之上怎么能讨碗饭吃啊?”

“看来先生多在北方不知此地的情形,除官船之外客船、商船等在这运河上来往都是免不了钞关的。我这个举人啊,坐在他们的船上,一来一往帮他们逃一下钞关罢了!赚两个银子,糊口而已!”吴成略显无奈的说道。

卫景瑗接着问道:“我虽是北方人,但这钞关从京师道杭州也不过三百四十八文钱。你这从台儿庄到杭州,一来回船家才能给你几个银子?怎么够养家?”

船尾掌船的船家插言道:“这位客官啊!你是有所不知,如今这钞关岂是那点钱能打发下的?这从京师到杭州如今是三两五钱银子,翻了十番啊!从山东台儿庄到杭州再回来,不出意外的话,钞关就是四两,让吴举人帮我免税,一来一去十天时间,我给他三两银子,我省一两。哦,他的吃喝也全算我的。”(三两银子等于三千文钱,折合成如今的人民币约七百五十元。)

“读书之人,手无缚鸡之力,也只能靠一月在运河上来往这一次,勉强维持生计。”吴成不好意思的笑道。

卫景瑗眉头紧缩这叹道:“可这价钱实在太高了,我在京师可从未听说过啊!”

船家笑道:“客官啊!你身居九霄,这江南的事啊,你没听过的多着哩!”

“不知船家能否给小老儿说个一二。”卫景瑗问道。

“行,这船上也都是行路客商、贩夫走卒,我给你们说个一二也无妨。”船家也是一个豪爽之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一听船家要将故事,船上的人也都一下子簇拥过来。船家笑着说道:“去年啊!就在扬州钞关,其实全年共收税银五万八千四百三十三两,可你们知道吗?这笔钱交到朝廷的时候,出扬州就成了两万九千二百一十六两。到了京师就剩两万两,最后入户部你猜只剩多少?各位,不足八千两啊!连总数的零头都不到啊!这其中的内幕让人想想都觉得害怕啊!”听到船家的话,船上的人都不由得唏嘘取来。

“船家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啊?”卫景瑗笑笑的问道。

船家也笑了笑指着耳朵说道“船上人家,耳尖。”

“那船家,贪污的如此厉害,皇上就不管吗?”一个声音从船舱前面传来。

船家叹了一声说:“管,怎么管啊!当今圣上是有德无福,纵使皇上再好,可手下的大臣是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奸,皇上即使想管也管不完啊!”

接着,一路上船上是继续说说笑笑,卫景瑗继续和吴成攀谈,读书人说的也无非是诗词歌赋,也谈了谈朝局如今的形势。从攀谈中,卫景瑗不难看出吴成是一个满腹经纶、怀才不遇的有志之士,就这样整整一天就过去了,晚上日落时刻,客船在淮安府码头靠岸歇息。

原本卫景瑗是打算直接去应天的,但今日在船上,听了船家关于漕运的话,卫景瑗知道自己是需要到总督漕运部院(驻地淮安)去看看了。

于是,卫景瑗便在淮安码头与吴成和船家告别,卫景瑗正准备走,吴成递过一张纸条说道:“大人,晚生是留恋这江南烟雨,纵横放羁与江湖,可大人还是要在其位多谋其政!”

卫景瑗一愣,这小小举人是怎么猜透自己的身份,他一脸惊奇的看着吴成。吴成看了看他脚下,笑而不语,转身便进了船舱。

吴成走后,也自己看了看脚下,也笑了——他穿着官靴。接着,卫景瑗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到: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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