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倪元璐见过钦差大人。”倪元璐连忙走过来说道。
骆养性连忙上前将倪元璐扶起说道:“倪大人,快快请起。”
倪元璐站起身来,骆养性让狱卒搬来了两把椅子,他们两个相对而坐。倪元璐满脸的悲愤,内心更是五味杂陈,他重重的打了自己几个耳光,不停地哭到:“臣对不起皇上啊!臣对不起皇上啊!”
一旁的骆养性上前拉住倪元璐的手,叹了一口气说道:“倪大人啊!你是朝廷现在少有的公忠体国的良才啊,我也听说了,你这几天虽然是负罪待参之人,你却仍和马士英一起为了救灾上下奔波,日夜操劳,敢问我大明朝还有几个像你的官员,至死还心存国家,不忘社稷啊!”
倪元璐听到这哭的更加厉害了,边哭边说到:“我愧对皇上的知遇之恩啊!九省总督、钦差大臣皇上给予我了太多希望,皇上担着天大的干系,把这万斤重的的重担教到我的肩上,可我,可我……,我有愧与皇上啊!”
“大人,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已如此,还望大人宽心点才是。”骆养性上前劝道。
倪元璐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缓缓问道:“大人,你深夜来此,恐怕是罪臣的时间到了吧!”
骆养性听罢,突然笑了起来。一旁的倪元璐被骆养性的这一笑,给笑懵了,一脸疑惑的看着骆养性。接着,倪元璐略带愤怒的说道:“骆大人,要看我的笑话,你就看吧!”
骆养性急忙说道:“大人,切勿见怪,我并无取笑大人之意,我是笑大人太过书生气了。”
倪元璐不解的问道:“骆大人此言何意啊?”
“九省总督、钦差大臣倪元璐接旨。”骆养性站起身来,从袖筒里掏出一封密旨,说道。
“罪臣倪元璐听旨。”倪元璐慌忙跪下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倪元璐身为九省总督、钦差大臣,虽凤凰岭之事有失朕望,但上天干咎,非臣子之过。现朝廷值存亡之秋也,卿乃朕安邦之良才,定国之股肱,朕岂可自断臂膀乎?外辱需人御,内患需人平,朝廷乃用人之时也!然朝野非议,不杀卿难平朝野,难安百官,但朕有惜其才学,恐江南之赋税,还需卿之亲劳。卿凤阳之事,朕已传谕北镇抚司,已有定断,卿勿复再言。先将卿九省总督一职免去,仍行钦差之职。执天子剑,掌奉天玺,代朕暗中巡狩江南,查察民情,赋税之改革,望卿多加仔细,朝廷之兴盛,皆在其也。现将锦衣卫新任同知吴孟明调尔听用,勿负朕望。切记,切记。钦此!”赵祖华读到。
倪元璐听罢痛苦在地,已经无力接旨,身边的侍从将其扶起坐下。倪元璐老泪纵横,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骆养性拍了拍倪元璐的肩膀说道:“倪大人,什么也别说了,你的忠心,皇上都明白。皇上还给了你一个锦盒,让我带给你!”说着话,骆养性向随行的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人立刻递过来一个锦盒。
骆养性接着说道:“倪大人,锦盒是皇上亲自所封,皇上御笔的封皮,我们都未曾看过。”
倪元璐过于激动内心总有千言万语,也全部卡在喉咙无法言表,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眼神里满是感激喜悦之情。
骆养性又拍了拍倪元璐的肩膀说道:“倪大人,吴孟明我也给你带来了,你们趁夜离开这这吧!后面的事我们自有办法。”
半天,倪元璐才缓过气来说道:“臣……臣倪元璐……倪元璐叩谢吾皇天恩啊!”
骆养性将倪元璐扶起来说道:“大人,皇上如此厚重抬爱,大人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倪元璐不住地点头,骆养性回头对着吴孟明说道:“吴孟明。圣旨以下,你好生伺候倪大人。我已写了一封北镇抚司的调令,你到任何一地,均可调动当地所有的锦衣卫,一切交于倪大人调遣。”
“卑职遵命!”吴孟明连忙说道。
骆养性回头看着倪元璐,说道:“倪大人,我能帮你的只有那么多了!”
“我在这谢过骆大人了!”倪元璐看着骆养性激动地说道。
“大人,多保重!大明的劫数能不能渡过去,皇上全凭大人了!”骆养性言辞恳切的一字一眼的说道。然后,倪元璐和吴孟明都换好衣服,带好东西,趁着夜色,被锦衣卫送出了城。
倪元璐走后,骆养性从凤阳城外抓了一个人,换上倪元璐的衣服,将其斩杀。二十七日一早,骆养性召集马士英一干,说倪元璐乃封疆大吏,本应赐鸠或白绫令其自裁,但圣命已下,莫敢不从,为全圣德,我等细作商量,为了不惊动百姓,昨晚已在牢中将其斩杀,以全圣德。
骆养性等乃皇帝亲军,如同钦差,马士英等虽然听到这很是吃惊,但是碍于锦衣卫的身份,当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全都点头说好。看着他们的样子,骆养性站起身来接着说道:“我知道大人们是没有异议的。”
说着话,拎出一个盒子,接着说:“这是倪元璐的人头,我等要回京复命,也就不再逗留了,各位大人告辞了!”
说完话,骆养性一行就出了巡抚衙门骑快马向北而去。
而此刻,倪元璐吴孟明出了凤阳已有百里,他们找了一间小客栈歇脚,吃了点东西。经过一夜多的奔波吴孟明早已是哈欠满天了,但倪元璐却是毫无睡意,他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插上门销。轻轻地打开了那个锦盒。
锦盒里,最上面是一封密信,倪元璐颤抖着双手将其打开,信上写道:“大明崇祯皇帝拜上钦差大臣倪元璐……”看到第一行这几个字,倪元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想要喊声皇上万岁又害怕暴露了身份,他强忍着泪水向下看到。
“大明崇祯皇帝拜上钦差大臣倪元璐,时值社稷危难之际,大厦将倾之时,朕有心安邦,却无力回天。朕御驾亲征之计,为的是全太祖爷十五朝英明。朕殒,不足为息,但大明社稷切不可断,与闯贼之战时不久已,到是时,若朕有不测,新任总督卫景瑗将佐幼主而安社稷。若南京有不测,或天下诸王不服,卿可持朕所授空白圣旨、宝玺,号令天下……。卿暗中巡狩之时,若有需,可凭朕之信物,斩杀各级官员王侯,调令天下所有兵马,卿若有不便之处,可另锦衣卫同知吴孟明代劳。望卿念及天下苍生,朕勿复多言,爱卿珍重!”
看着这样的信,还有盒子里的空白圣旨等,倪元璐两眼通红。他的心里早已是澎湃激昂,他跪倒在地,面北而拜,低声说道:“皇上,臣宁洒一腔热血,也不负圣命。”
而京城里,卫景瑗接到圣命后,也是日夜兼程刚刚奔到京城。南书房里,李昱晗召见了卫景瑗。
李昱晗看着下面跪着的这个精神饱满、短小精悍、皮肤黢黑却长着一脸白胡子的小老头,甚是欣慰。赐坐之后,卫景瑗一直拿大同的事为自己请罪,但均被李昱晗驳回了。
其实李昱晗并没有打算将大同的事算在卫景瑗的头上,虽然他是大同巡抚,大同的兵变他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干系的,但值此用人之计,李昱晗也只能既往不咎。李昱晗详细的将凤阳的事告诉了卫景瑗,又将自己准备在江南的打算给他交了底。
卫景瑗听得也是老泪纵横,最后李昱晗站起来,走到卫景瑗旁边说道:“卫大人,江南的事就这么回事,至于怎么做,目前重点还是在税制,这一点你要听倪元璐的,他有锦衣卫同行,你到了他自然而然会找你的。”
“臣遵旨!”卫景瑗跪下说道。送走了卫景瑗之后,李昱晗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江南在别有什么事情了,让朕好好的应付李自成吧!”而此刻,已经是午时了,李昱晗连早饭还没来得及用,卫景瑗走后,没等他传膳,王德化就将午膳送了上来……
李昱晗还没来得及吃完饭,就有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的过来,李昱晗一看就知道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李昱晗无奈的问道:“怎么了?”
“回皇上,山西巡抚蔡懋德的八百里加急密折。”那个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说道。
“写的什么?”李昱晗问道。
小太监连忙说道:“回皇上,是密折奴才不敢偷看。”
李昱晗点了点头接过小太监手里的信,打开看罢以后,李昱晗出奇的愤怒,恨不得立马到山西去。
信中蔡懋德细表了他从崇祯十六年十二月十八日到平阳督战,接着又被晋王朱求桂接二连三的手书崔回。又写了,朱求桂为保太原,有调集汾州、朔平、归绥、代州、泽州、蒲州等府援军开往太原。副将陈尚智,以军队无粮草为由,纵兵为患,以致山西人心尽失。
而刘宗敏入晋后,如入无人之地,接连攻克城池。有奏到,投降后的平阳知府张嶙然被授予伪朝的兵部尚书,李自成也亲帅三十万大军,进入山西,已经攻克蒲州,会同刘宗敏部,正向太原方向进攻,希望朝廷能早日调兵以援山西。
看到这样的密折,李昱晗甚是感慨。值此社稷危亡之际,先不论外姓人如何,自己的宗室心里想的都是如何自保,而不是祖宗的社稷,这样的朝廷不亡才是匪夷所思。